夜色如水月如钩,远山黑沉融入夜色,只能看到近处的枝叶摇曳不停。
一人一狗缓缓而行,待到了无人处,那人弯腰摸了摸狗头,低声道:
“虽然你听不懂,但我还是要谢谢你为我赢下了百枚大钱,这些足够我离开此地吃用数月了。对了,这袋子里是五枚大钱,我给你挂在脖子上带回去给六师弟,好了,你我就此分别吧!”
说话之人正是萧安邦,只见他目送大黄狗离去后,便向另一侧小路上走去。
行了一段距离,他的脚步突然一缓并四下张望起来,随后突然跃身一纵竟然消失在了一旁的草丛中。
秋虫啾啾,夜风习习,一个蒙面的黑影在荒野中潜行。
片刻之后,这黑影来到了武堂外高墙下,躲在一处阴影中。
屏气凝神倾听片刻,见四下无人便后退几步,随后疾身前冲轻轻点在高墙上,接连几步纵身一跃,已稳稳的伏在上面。
探头观察了片刻,随后翻身下墙躲在了一株赏植后面,目光透过枝叶缝隙来往扫视。
此地已是武堂后院,也是武堂长老李佑东的私宅。
按理说,他的私宅是有武堂弟子轮值守卫的,可萧安邦观察了片刻,却并未发现武堂弟子的影子,显得有些过于安静了。
正当他起了疑心之际,耳中突然听到有低沉的交谈声音远远传来,随后便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越走越近。
萧安邦立刻矮身藏好,时间不长,只见两名武堂弟子拿着松枝火把缓步而来,而交谈的内容则是湖边怪事。
只听那高瘦马脸的弟子说道:“听人说湖面上那瘆人的怪叫声,就是之前被浸了猪笼的张氏在哀嚎哭诉,说她自己是被刑堂长老冤枉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另一人矮胖粗壮一些,闻言回道:“我也听说了此事,据说当时她的侄子是被李长老私下用的刑,挨不过这才作了伪证。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刑堂长老就明显是在包庇那个名叫李灿的,照这样来看的话,那个残废还真有可能是他私生子的。”
马脸弟子则摇了摇头,“如果那残废真是刑堂长老的私生子,你觉得二师兄还能在这里高枕安卧?只怕早就躲到寒山城里去了。”
“这倒也是。”矮胖粗壮之人连连点头的说道,随后两人又说了些别的,慢慢走到了远处。
“高枕安卧?哼,马上叫你人头分家。”
萧安邦从身后缓缓掣出阔剑拿在手中,此时的阔剑早已被他用草叶涂抹过,是以在黑夜中不见任何光亮。
只见他脚步轻盈弓身而行,很快来到宅门处,侧耳贴在门上倾听了片刻,只听里面传来悠长的呼气之声,还有一个断断续续的鼾声,便不疑有他的抬起阔剑,以剑尖插进门缝之中,缓缓拨弄起门闩来。
一声轻微的响动后,宅门向内移动了几分,萧安邦松了口气缓缓站起,轻轻推门闪身而入。
堂屋里漆黑一片,就在萧安邦眨眨眼睛想要适应一下时,却突然听到一个轻微的破风声迎面射来。
萧安邦也是反应极快,立刻翻身一滚用阔剑挡在了身前,只听“叮”的一声,一枚好似袖箭之类的暗器便打在了阔剑上坠落在地。
“不好,竟然有埋伏。”萧安邦顿时暗叫一声不妙,随后再次一滚,抬脚踢开房门作势要冲出屋外。
此时身后忽然风声大作,一声叱喝紧接响起:“萧老五,吃我一枪再走。”
李江在枪法一途可是下了不少苦功,为了练就霸气更是走了悍勇的路子,便是要他人枪合一悍不畏死才行。
此时只见他枪出如龙寒风凛冽,直奔萧安邦后心狠狠扎下。
哪知萧安邦根本就没打算逃走,否则也不会被同门称作‘打不服’了。刚才他只是扫视了一眼退路,果不其然,庭院中已经出现了数名武堂弟子,手持刀剑守在了外面。
既然没有了退路,那只能拼死一战了,若拼不出一丝生机那就同归于尽,绝不能让他用自己要挟义父的。
霎那间萧安邦便已做出决定,随后只见他蓦然转身挥剑横撩,同时脚下一勾,竟然将刚刚敞开的房门紧闭关合,并大喝了一声:
“来,与我死战。”
“锵。”
“锵。”
“锵。”
接连数声极为刺耳,漆黑的厅堂中时有火星飞溅,虽然李江占了先手,但厅堂中空间略显狭小,且有座椅阻碍使其辗转腾挪被局限了许多。
而萧安邦虽然后发制人,却因双手握剑力量大增而扳回劣势,此时在施以八步赶蝉的身法在厅堂里与他游斗,不仅不落下风,反而隐隐有着力压一头的气势。
“萧老五,你的八步赶蝉功好像没学到家啊!”李江突然开口道。
萧安邦面色微微一红,好在漆黑之中也看不出来什么。
在李灿进门之前,刑堂五义中就属他在身法上进境极慢,同样的教授方式和训练过程,也不知是他不用心还是怎的,反正就是学不会。
好在被师兄师姐欺负的多了,慢慢的自己也总结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法子来,那就是站桩式对轰型打法。
也就是守住一个角落护住身后,然后以一身蛮力以攻对攻,还别说,如此一来跟同门切磋时再也不曾吃过亏了。
所以到了后来,萧安邦的八步赶蝉功可谓是一瓶不满半瓶乱晃,说他不行吧,还时常用身法欺负一下武堂弟子。说他行吧也就那两把刷子,切磋到最后总是回到站桩对轰中,这都已经成了一个笑话了。
不过萧安邦嘴上并不吃亏,嗤笑道:“即便是没练到家,宰你也是绰绰有余。”
哪知话音刚落,落脚处的地面却突然开裂塌了下去,随即露出一个水桶粗的窟窿来。
黑暗中萧安邦并未察觉,待他一步踩空摔倒时,就听腿骨上传来“喀嚓”一声怪响,紧接着就听他惨叫了一声。
“怎么样,野猪专用的捕兽夹滋味如何?”
李江哈哈一笑的退后几步,担心他负隅顽抗将手中阔剑抛出来刺杀他。
随后以长枪一挑打开了房门,这时屋子里也陆续走出几名武堂弟子,纷纷点燃火把插在各处,厅堂里顿时亮了起来。
其中一名手拿绳网的弟子谄笑恭维道:“二师兄果然高明,算准了这个莽夫定会卖弄他的八步赶蝉功的,岂不知这地穴便是为他量身打造的,还就担心他不卖弄呢。”
另一个手握弓箭的弟子一旁道:“二师兄竟然为这莽夫设计了数套方案,哪知仅仅第一关就擒住了他,早知这莽夫如此不堪,杀鸡焉能用牛刀?”
李江连忙摆手作势谦虚,“这是什么话?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而轻敌大意乃是兵家大忌,我又怎敢小瞧了咱们这位萧爷?”
随后一摆手道:“捆起来。”
话音刚落,对面便青光一闪,萧安邦已将手中青铜阔剑狠狠抛了出去,直奔李江胸腹飞来。
“找死。”李江心思缜密其实早有防备,当下长枪一抖便将阔剑击飞了出去,可惜一旁的武堂弟子却倒了大霉,竟被阔剑径直穿透了大腿插了进去,惨叫一声当即摔倒,哀嚎起来。
李江见状面色顿红,显然是气得不轻,随即长枪猛然一刺,闪亮锋利的枪尖便抵在了萧安邦的咽喉。
哪知萧安邦只是露出了一丝不屑冷笑,随后便闭上眼睛等他来杀。
李江不由得紧眯双眼咬牙切齿,随后手腕一抖,那枪尖竟然在萧安邦的脸上一划而过,顿时有鲜血流淌而出,顺腮而下。
“与我斗狠?你也配!”李江转身而出。
萧安邦此时瞪大了双眼,刚要吼骂出声却被一众武堂弟子一拥而上,将其塞住口舌捆绑了起来。
片刻之后,有武堂弟子向李江禀报:“二师兄,那萧老五的右小腿已经骨折筋断,只剩一张肉皮还连着,需要找陈朗中给他诊治吗?”
李江沉思了片刻道:“这萧老五可不是那个残废,他可是有武艺在身的,既然这样...还是瘸着吧。”
......
此时的李灿并未修炼,而是心神不宁的看着月茹。
此时的月茹正在盘膝打坐,只是她眉毛紧蹙一脸严肃,好像遇到了什么难题一般。
许久之后,那月茹突然睁开眼睛看了过来,见李灿正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时,便宛然一笑道:
“不知夫君为何这般看着我,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李灿冷笑一声道:“你并非妮儿姐,这声夫君听起来很是刺耳,还是改个称呼吧。”
“你会习惯的。”月茹也不想与他解释,又道:“几日前你还曾问过我,为何对修炼一事不太上心的样子,结果我此时又突然开始了修炼,所以你感觉非常奇怪是吗?”
李灿沉默的点点头。
“其实非常简单,因为我相通了一件事情,所以才决心开始修炼。”月茹拢了拢秀发,露出明媚的笑容。
“相通了一件事情,什么事情?”李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而心中也升起了一个不太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