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茹闻言当即呆愣当场,其身后跪拜在地的李月松亦是双目圆睁,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再后面,则是一众拜跪的诸多武师、武者,此刻也都是一副与李月松相同的神色,只是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卑微,不敢像李月松一般抬起头而已。
场面一时间鸦雀无声,而李灿亦是不慌不忙的扫视众人,最后环视一圈再次落在李月松的身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正愁没有出头鸟给他敲打一番呢,结果李月松就主动蹦了出来,如此却正中李灿下怀。
就在李月茹神色肃穆的裣衽一礼想要说些什么时,却突然耳朵一动的停了下来。
“月松此前被我宠溺过甚,确实有些乖张需要打压磨练一番,你不可忤逆李灿之意,任他施为就好想必他自有分寸的。”
这声音正是李家老祖传来,李月茹闻言之后这才默默的点了点头,恨铁不成钢的回身看过一眼,便不再搭理自己的弟弟了。
“阿姐.”
“阿姐,你倒是替我说句话啊!”
李月松的传音满是焦急之意,但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李灿的目光早就一扫而过,见盘坐一侧的老祖嘴唇微动好似说些什么,不由得心中偷笑:
“看来还是李家老祖是个明白人呢。”
几息过后,待老祖闭嘴不言后李灿当即说道:“既然无人反驳此事就这样定了,另外还有一事,诸位回去之后立刻准备一番,明日清晨便随我一同离开此地,回归四方城。”
此言好似冷水入了油锅,寂静无声的场面顿时炸锅一般人声鼎沸,毕竟这里可是他们的祖居之地一生从未远离的,这新族长一来竟然要举族搬迁,当然激起民愤了。
李灿则冷笑一声,凝音一散满城皆闻道:
“不想走的可以留在此地自生自灭,毕竟刚才有世家修士伏诛两人,那世家之中或许再无修士也说不定,如此一来此地自然是安全无比的,留下的族人也不必担心被人掳走成为奴役的。”
此言一出,满城皆静。
不敢说落针可闻,但此起彼伏的气息却是清晰可闻。
片刻之后这些族人轰然而散,一时间走的干干净净,片刻之后,屋内、院中,很快传来翻箱倒柜骡马嘶鸣的声音。
“族长真是好手段。”
李家老祖剧烈的咳嗽几声后抬起头来,而这时,他的手中已然多出一支玉笛,正是李灿交给他的那只‘失魂蓫’,另一手则握着一枚白色玉简,轻轻一送当空飘来。
李灿屈指一弹,一道灵光便将两物席卷而回,与此同时耳中一动,那老祖已然传音道:
“这支失魂篴你定要小心保管,万万不可落入御龙修士眼中,否则后患无穷,毕竟失魂篴是御龙宗的独有法器,专为低阶弟子捕兽之用。”
“御龙修士若要催动此物的话,需要学会‘震魂谱’才可施展,而这‘震魂谱’中则分别记载了五种乐法,分别对应蠃、鳞、毛、羽、昆这五种类型的低阶妖兽”
讲解了片刻,李家老祖喘息的声音越发的急促,脸色也越发的苍白,努力平复了一阵子这才继续说道:
“御龙宗弟子在熟记‘震魂谱’后都会将其销毁,其目的便是怕流传出去被人利用,毕竟失魂蓫对低阶兽宠的作用还是非常大的。”
“你也看到了,那田真与夜枭合体之后便被此物克制,自然是因为二者心神相通一损俱损,而那些兽宠一旦有了三阶修为与筑基中期的修士境界相当后,便不怎么惧怕此物了,修士与其合体后受此物的影响更是微乎其微。”
李家老祖夺舍了郝姓修士,记忆中自然继承了他的功法,见李灿空有失魂蓫却无法动用,所以才会在坐化之前将这篇‘震魂谱’纹刻进玉简中赠与李灿。
当然了,此举更有交好之意,其目的也是给那李月松说项一二。
李灿自然是闻曲知意,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玉简后确认道:“这玉简中可是记载了御龙宗的震魂谱?”
老祖挤出一丝笑意,点点头时一丝血迹顺着嘴角缓缓滴落,但还是强打精神的传音道:
“有件事我已藏在心中良久,今日离去终可一吐为快。”
“其实你铜谷一支才是宗主一脉,而老夫则出身旁系分支.”
“只是当我六岁那年检测出仙根之后,宗主一脉的内定继承者大双哥却对我暗中投毒.”
“我虽福大命大侥幸未死,但也因此变得体质羸弱终难成器,所以你们铜谷一脉被逐出之后才没有功法相传,也不见勘验使者出现。”
“此事皆因我的私心报复所致,现在回想起来真是羞愧难当,我为了泄私愤竟弃家族荣光于不顾,实在有愧老祖之名。”
“今日大限已至,老夫才终于明白天理循环明察秋毫,果然是人心不可辱,天道不可欺,铜谷一脉再为宗主果然一切皆有定数的。”
李灿闻言则瞬间瞪大了双眼,半晌之后却只能摇头一叹道:
“您老未将铜谷一支斩尽杀绝已是良心未泯,而如今物是人非曲终人散,此事便随风去吧。”
老祖说出此事后好似卸下了千斤重担,但黯淡的眼神之中仍有一丝紧张之意,此刻闻言顿觉心中快慰,神色一松的点点头,垂首一礼的轻声道:
“多谢族长宽宏大量,还望看在老夫的面上能善待二人”
说到此处,老祖的声音越发的微弱,七窍之中已然血迹斑斑,只是强挺着一口气息不肯松懈,只等李灿答应他的恳求。
李灿冷冷的看了一眼神情有些呆滞的李月松,沉思一瞬后对老祖说道:
“四方城天香苑的陶阁主有一举荐名额,可举荐他直入上宗,但我需要一部土系功法.”
不等他说完,李家老祖已经黯淡的眼神竟然微微一亮,强提一口灵气毫不犹豫的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枚玉简一抛而来,随后又将储物袋抛给一旁的李月茹,这才尽显轻松的哈哈一笑道:
“老夫再无憾事了,你等珍.重!”
话落气绝,垂首时,已溘然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