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周德威率兵来到龙头岗下列阵,单廷圭下令点号炮迎战。
两军列阵,只见单廷圭头戴青铜豹子盔,身披锁子大片荷叶甲,跨下坐骑乃是一匹漠北回龙金丝驼,手中一把长柄黑虎铜锤,好生威风。单廷圭叫道:“来将莫不是黑脸周阳五吗?”
阳五是周德威的小名,周德威答道:“正是在下,足下莫非‘柱天神’单廷圭?”
单廷圭哈哈笑道:“汝既知本将威名,何不早降,免得血光生灾!”
周德威的儿子闻言对父亲说道:“父帅休与此贼费舌,待孩儿斩其首级献与麾下!”说完举枪骂道:“周光辅在此,特取汝首级!”
单廷圭举锤叫道:“娃娃拿命来!”,二人战至一处,未过五个回合,只见单廷圭劈头一锤,周光辅横枪相迎,“哐!”的一声砸在枪柄之上,周光辅只觉虎口震裂,两臂发麻,难有复击之力。周德威急令鸣金收兵。
回到中军,周光辅道:“单廷圭武艺平平,但力大无穷,不敢轻视。”
张承业道:“周都督武艺高强,人言周镇远有‘挑马锥’绝技,明日何不锥挑金丝驼,诛杀此人。”
“事已至此,吾也只能用此办法了。”周德威道。
次日拂晓,周德威再摆战阵,叫阵单廷圭。单廷圭正眼都不看周德威一眼,对左右吹嘘道:“今日我把那个周阳五捉来,以谢三军!”说完催马出战。二人交战一团,杀得难解难分。周德威看他力大无比,于是虚晃一锥驳马便回。单廷圭策马来追。
周德威猛勒马丝缰,用三皇透甲锥横扫单廷圭跨下金丝驼,这匹骆驼顷刻跪倒在地,单廷圭滑倒在周德威怀中,周德威顺势夹住单廷圭的脖子,脚磕马腹硬将单廷圭夹回阵中。单廷圭身高体壮,周德微恐夹不住这大汉,愈加使劲。擒回阵中大喊道:“尔等拿下!”有校尉答道:“此人恐怕已被夹死了。”周德威一看单廷圭,果然口角冒血而死,不觉仰天大笑。龙头岗其余将士畏惧周德威之神力,纷纷跪地求降。
另一路兵马乃是李嗣源所带。李嗣源将兵马扎营大安山下,自己观望敌寨。副将石绍雄道:“今观此寨,多有巨石垒筑,足见已经营多年。”
李嗣源叹道:“我观此寨,强攻必不能下,需诱敌而出。”
参军郭崇韬献策道:“将军何不命后队推运粮草,过山诱其出战。”
“妙哉!”李嗣源道:“安时之计必能诱敌而出。”又对石绍雄道:“石将军可打我旗号,伏与东面林中,我打将军旗号亲自押粮,倘遇燕兵大将就地杀之。”众人商议而定,便分作前后两队押粮过山。
山北大寨副将名叫高行周,字尚质,生于妫州怀戎军雕窠里(今河北怀来),其父就是有“白马银枪“美誉的五代名枪高思继。出身于这样的家庭,高行周从小习武练枪、打熬身体。后来高思继硬撼王彦章,死于回马枪下。高行周秒变孤儿,刘仁恭露出一幅假慈悲的模样,刻意拉拢小高兄弟。高行周于是随着堂兄高行珪一起进入刘仁恭军中,在战争的熔炉里迅速成长。高行珪生猛有余、城府不足,而且贪鄙不法、滥杀无辜。不过高行周很会讨刘仁恭喜欢,常侍其左右,一干就是十几年,后来刘守光杀兄囚父,成为燕地的新主,高行周兄弟仍在燕军中效力。
公元911年,刘守光称帝建立政权,晋王李存勖立时就不好了。本来李克用遗命李存勖讨伐刘仁恭,李存勖觉得老爹与刘仁恭有仇,自己又不认识刘守光,可以放他一马。哪知刘守光精虫上脑非要称帝,如果不打他不仅不孝,而且政治上也不正确,因此李存勖不顾朱梁的威胁,以“僭逆不道“的罪名攻打幽州。
却说高行周巡视山北大寨,忽见晋军粮车欲过山坡,赶忙令人报之大将元行钦,元行钦到寨头观看后拍腿喜道:“此时由坡而下必败晋兵,传令点兵出寨。”
元行钦与高行周各领三千兵马分驰而下,一路袭劫队首,一路袭劫队尾。李嗣源正在队尾慢行等候燕兵。忽闻战鼓急擂,喊杀震天,李嗣源对左右士卒喊道:“燕兵出寨,尔等抽刀!”只见晋兵将士将押粮车内草席掀开,然后挥刀跃出杀向燕兵。来袭队尾之人正是元行钦。李嗣源喝道:“燕将认得李嗣源否?!”元行钦不容分说挥动金锋枪催马杀来。李嗣源并未把元行钦放在眼中,元行钦也不认得李嗣源,二人打得难解难分,交战五十回合未分胜负。
燕兵未想晋兵藏于粮车之中,反中了埋伏,被杀得节节败退。酣战中的元行钦见粮草队有埋伏,自知中计,虚晃一枪便领兵败退。李嗣源率兵直追山寨,奈何寨头之上有弓弩防备,晋兵纷纷退回。
李嗣源虽斩杀不少燕兵,却未胜过元行钦,只得回营。碰巧石绍雄也领兵回营,李嗣源问道:“石将军此战胜负如何?”
石绍雄答道:“未想这山中大营有一年轻武将枪法了得,旗号为‘高’,与其大战六十回合险些被他杀败。”
李嗣源道:“我亦如此,元行钦今日交战五十回合难分胜负。”二人无果而归。
第二天,李嗣源又在山下摆开阵势,元行钦前番交战对李嗣源有所见识,便令高行周留守大营,自己率兵下山交战。两军阵前,李嗣源喊道:“元行钦!汝敢大战三百合否?”
元行钦答道:“李嗣源,今日正欲取汝人头献于陛下。”说着催马出枪直取李嗣源。李嗣源横枪相迎,两人大战一百回合不分胜负,战鼓连擂五通未决雌雄。
元行钦难胜李嗣源,于是调转马头向东跑去,李嗣源紧随其后一路追杀。二人也不知跑了多远。李嗣源搭弓上箭,“嗖!”的一箭正中元行钦右臂,元行钦缓过劲来反射一箭,正巧射中李嗣源大腿。李嗣源痛叫一声坠落马下。元行钦见李嗣源落马,调转马头翻身下马,拔出宝剑与其步战,李嗣源一瘸一拐的抽出宝剑相迎,一个伤腿,一个伤臂,二人又是一场恶斗。
又战了六七十回合,元行钦的宝剑被李嗣源的长歌剑砍断,元行钦只得捡树枝应战,李嗣源看后哈哈大笑,也仍掉宝剑以马鞭为兵器大战树枝。二人酣战之时,只听远处传来马蹄行军之声,定睛一看原来是郭崇韬率一千马步军前来捉拿元行钦。晋兵将二人包围其中,元行钦累得筋疲力尽,坐在地上认输。郭崇韬道:“左右将元行钦拿下!”
“慢!”李嗣源喊道:“放元将军回营。”众人大惊,只得让开一条退路。李嗣源一瘸一拐地走到元行钦近前,将自己的马鞭交与他。元行钦无奈接过马鞭,抱拳还礼上马离去。
李嗣源被士卒架上战马,郭崇韬问道:“将军因何放他离去?”
李嗣源答道:“方才我已箭伤其臂,此人还我一箭伤我腿,却不忍伤我性命。我坠落马下,他也下马。如此武艺高强忠义之士,我不忍仗兵多擒之。”
郭崇韬道:“将军之意,莫非欲以大义招降此人?”
李嗣源不觉笑道:“知我者安时也。”二人说笑而回。
元行钦回至山寨大营,高行周问道:“今日将军与李嗣源交战如何?”
元行钦道:“久闻李嗣源武艺高强,上有威名,下得军心,今日交锋乃真英雄也。我本当被擒,却被李嗣源释放而回,日后怎有脸面再去叫战?”
高行周问道:“那将军之意……”
元行钦道:“我欲率众归降,以报李嗣源放我回营之恩。”
高行周道:“我等跟随将军北阻契丹,南拒晋兵,倘若将军率众归降,我等至死追随。”
元行钦道:“行周忠义之士令我钦佩,若有此心明日共赴晋营请降。”
“我意也是如此。”高行周道。二人商榷已定归降晋王。
次日清晨,元行钦令一万八千幽燕将士列队山下,李嗣源腿伤未愈不想出战,后来听说燕军请降,乃大喜道:“诸公随我去迎。”
李嗣源、郭崇韬、石绍雄率左右将官来至大营门外,只见元行钦与高行周二将下马单膝跪倒,元行钦道:“罪将元行钦率一万八千将士前来请降。”
李嗣源一瘸一拐将元行钦、高行周扶起说道:“请将军上马。”二人心中纳闷。李嗣源拉住二人缰绳,亲自牵马引路。
来到中军大帐,石绍雄认出跟在元行钦身后的高行周,便对李嗣源说道:“正是这位小将军与我大战六十回合未分胜负。”
李嗣源问道:“此乃何人?”
元行钦道:“此人是我手下副将高行周,其父乃是昔日大名鼎鼎的幽州神枪将高思继。”
李嗣源叹道:“昔日曾闻高思继与铁枪王彦章大战一百回合不分胜负,今日小将军枪法勇冠三军。令人钦佩。”高行周赶忙向李嗣源还礼。正是:
从来不打不成交,
只恨英雄多飘摇。
交战岂止比武艺,
还观谁家品德高。
相逢沙场三百合,
一朝归附成挚交。
义比流云随风去,
情同大浪入波涛。
周德威与李嗣源两战告捷,俘获燕兵三万余众。刘守光连接败报,惊惶的了不得,卑辞厚币向梁求援,正值梁廷内乱不暇应命。刘守光狗急跳墙,即刻修书一封,命密使骑八百里快马往契丹求援。
刘守光只待一日,周德威便率三军兵临幽州城下。刘守光自知兵力不支,不得已致书乞怜,愿为城下盟。周德威笑语来使道:“大燕皇帝尚未郊天,何故雌伏如此!我受命讨罪不知他事,继盟修好更非乐闻,请为我转语燕帝,休想乞和,快来一战。”
于是叱退来使,不答一字。刘守光闻报越加窘迫,又遣将周遵业,赍绢千匹,银千两,锦百段,献入晋营,哀求周德威道:“我王以实情告诉你,富贵成败人之常理;记住别人的功劳,宽恕别人的过错是称霸者的胸襟。我王去年狂妄自称天子,本意是不愿在朱温之下而已,哪里料到得罪晋王。如今知道自己的过错,请求晋王能够宽免。”
周德威道:“能战即来,不能战即降,何必多言!”
周遵业尚欲开口,见周德威起身入内,只好怏怏退还,报知刘守光。刘守光搔首挖耳无法可施。踌躇了许多时候,突闻城外喊声大震又来攻城,不得已硬着头皮登陴巡守。遥见周德威跨着骏马,手执令旗指挥战士,遂凄声遥呼道:“周将军!你是三晋贤士,难道不能想到别人的危难吗?”周德威答道:“公已为俎上肉,但教责己,不必责人!”
刘守光急得没法,再派人往契丹吁请援兵。阿保机因事耽搁一时未来。刘守光急上加急,除出降外别无它法,乃登城语德威道:“我已力屈计穷,只求将军少宽一线,俟晋王亲至,我便开门迎谒泥首听命!”
周德威命承业返报晋王。晋王乃自诣幽州,单骑抵城下,呼守光与语道:“朱温篡逆,我本欲会合河朔五镇兵马兴复唐祚,公不肯与我同心,乃效尤朱温僭号称帝,且欲并吞镇、定,是以大众愤发至有今日。成败也是丈夫常事,但必须自择所向,敢问公将何从?”
刘守光流涕道:“我今已为釜中鱼,瓮中鳖了,惟王所命!”
晋王也觉动怜,即折断弓矢向他设誓道:“但出来相见,保无他虞。”
刘守光闻言,又道他是仁柔易欺,便含糊答应道:“再等三日!”李存勖道:“既然汝真心悔过,本王可免汝罪过,保得富贵。”
刘守光见他信了自己的话,抱拳谢道:“守光这里谢过晋王千岁!”
三日过后,李存勖率军令刘守光开城投降,刘守光拒不开城。李存勖怒道:“刘守光!汝既与本王约定三日为限,因何三日已到,却不肯献城。”
刘守光哈哈大笑道:“李存勖!此乃我缓兵之计,我堂堂大燕皇帝怎能屈膝于汝?契丹皇帝率大军马上就到。”
晋王且笑且愤,返入德威营中,决定明日督军猛攻,誓入此城。是夕有燕将李小喜缒城来降,报称城中力竭。
看官道这李小喜是何等人物?他原是刘守光嬖臣,教刘守光切勿降晋,刘守光被他哄动,遇着危急时候,不得不作书乞降,其实是借此缓兵,并非实心投诚,不料小喜却先走一着奔投晋营。李存勖即命五更造饭,饬各军饱餐一顿。俟至黎明,一声鼓角,全营涌出。晋王亲披甲胄,督令进攻,这边竖梯,那边攀堞,四面八方同时动手。燕兵已经力尽,哪里还能支持,就使有心拒守,也是防不胜防,霎时间閤城鼎沸,纷纷乱窜。晋兵一齐登城,拔去燕帜,改张晋帜,趁势下城往捉守光。刘守光已挈妻子李氏、祝氏,儿子继珣、继方、继祚等逃出城外,南走沧州,只有乃父刘仁恭还幽住别室,晋军马到擒来。此外有家族三百口逃奔不及,一齐作了俘囚。
晋王李存勖入幽州城,禁杀安民,授周德威卢龙节度使,兼官侍中,改命李嗣本为振武节度使,更遣别将追捕刘守光。
刘守光携带妻儿逃到关南,沿路生了冻疮,双脚肿起,整天没有饭吃。到燕乐县,藏在山洞中,叫妻子祝氏到田家乞食(可称作讨饭皇后)。田家见她衣服华丽,并没有乞人形相,遂向她盘问,祝氏直言不讳。田家主人张师造假意留她食宿,且令人往请刘守光一同到家,暗中却飞报晋军。晋军疾趋而至,将刘守光及二妻三子一并捉住,械送军门。李存勖方宴犒将士,见将吏擒到守光,便笑语道:“您是本城主人,奈何出城避客?”刘守光匍伏阶下叩首乞命。晋王命与刘仁恭同系馆舍给与酒食。
刘守光正是腹饥,乐得一饱。
越数日,晋王下令班师,令刘守光父子荷校随行。刘守光父母对着守光且唾且骂道:“逆贼破灭我家竟到这般!”刘守光俯首无言。
路过赵州,赵王王镕盛帐行幄迎犒晋军。且请晋王上坐奉觞称寿,酒酣起请道:“愿见大燕皇帝一面。”
晋王乃命将吏牵入刘仁恭父子就席与饮。刘仁恭父子拜王镕,王镕亦答拜,又赠他衣服鞍马。刘守光饮食自如,毫无惭色。
及晋王辞别赵王返至晋阳,即将刘仁恭父子用白链牵入太庙,自己亲往监刑,刘守光呼道:“守光死亦无恨,然而劝我不投降的人是李小喜,如今罪人不死,我到了地下也不安生。”李存勖派人召李小喜,李小喜侧目而视,斥责刘守光说:“你囚父杀兄,奸淫父妾,难道也是我教你的么?”
晋王一听怒指李小喜道:“你究竟做过燕臣,不应该如此无礼!”喝令左右先将李小喜枭首,然后命斩刘守光。
刘守光又呼道:“守光素善骑射,大王欲成霸业,何不开恩赦罪令得自效!”刘守光以为他是吕布,可晋王不是董卓,也不是曹操,他不需要刘守光。
二妻恰在旁叱责道:“事已至此生亦何为?我等情愿先死”。即伸颈就戮!
刘守光仍不死心:“下官知罪,我父刘仁恭背信弃义出卖晋王。罪臣愿献上家父,只求晋王留我性命。”
李存勖冷笑道:“人生天地之间,忠孝乃立身之本,汝却囚父杀兄自称帝号,如此无君无父之人岂可饶恕。将刘仁恭、刘守光打入囚车,押赴刑场祭奠先王!”
军士将刘仁恭、刘守光父子二人押至李克用墓前,李存勖祭出三支遗箭,众人随李存勖三拜九叩,李存勖道:“父王李克用在上,孩儿存勖以三晋骠勇之师,收复赵魏,平定幽燕。今生擒刘仁恭父子,押至父王墓前,以雪父王生前三恨。”
左右刀斧手开刀问斩,刘仁恭父子早已胆破腿软,两颗人头瞬间滚落尘埃。士卒将刘仁恭父子人头端至墓前,李存勖“啪!”的一声折断一箭,对墓言道:“一箭之恨已除,儿当断箭告父!”
却说李存勖讨伐刘仁恭父子之前,不便与契丹绝交,所以贻书契丹,仍称阿保机为叔父,述律氏为叔母。及李存勖伐燕,燕王刘守光使参军韩延徽往契丹乞师,阿保机不肯发兵。但留住韩延徽,令他为契丹臣。韩延徽不拜,惹动阿保机怒意,罚他喂牛饲马。述律氏慧眼识人,徐劝阿保机道:“韩延徽守节不屈,正是当今贤士,若能优礼相待,当为我用,奈何使充贱役呢!”
阿保机乃召入韩延徽,令其旁坐,与语军国大事,应对如流。阿保机大喜,遂待若上宾,用为谋主。韩延徽感怀知遇,竭力赞襄,教他战阵,导他侵略,东驰西突,收服党项、室韦诸部,又制文字,定礼仪,置官号,一切法度,番汉参半,尊阿保机为契丹皇帝。阿保机自称天皇王,令妻述律氏为天王皇后,改元天赞。即以所居横帐地名为姓,叫作世里,由中文翻译出来,便是耶律二字。
韩延徽却潜归幽州探视家属,乘便到晋阳入见李存勖。李存勖留居幕府命掌书记。偏有燕将王缄密白晋王,说他反覆无常不宜信任,晋王因此动疑。韩延徽瞧透隐情,便借省母为名复走契丹。阿保机失了韩延徽,如丧指臂,及韩延徽复至,几疑他从天而下,大喜过望,即令韩延徽为相,叫作政事令。韩延徽致书晋王归咎王缄,且云延徽在此,必不使契丹南牧,惟幽州尚有老母,幸开恩赡养,誓不忘德。李存勖乃令幽州长官岁时问候延徽母,不令乏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