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垒夏很想给麾下的士兵足够的防御用外骨骼装甲或者作战服。
不过他在调拨2600套“月神”时就已经遭到了保罗的强烈抗议。
因为空运来的实际有2万多套,只是大部分被放了“烟花”。
同样是受到通用机枪的扫射,穿有全覆式外骨骼装甲的机械士兵可能仅是身子晃两下,而民转军用的机械士兵则会由于材质强度不够而倒下一片。
但资源匮乏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事实上战争期间,指挥官手里的资源、兵员很少有无限量供应的。拼的就是动用一切智慧保存自己消灭敌人,熬尽敌人最后一滴血,而自己还能站着,那便是胜利。
截止到晚上10点时,10座人造山基本完工。期间陆航部队对当面之敌和围困科灵的敌军组织了多次空袭,累积投放了超过2千吨的航空炸弹和火箭弹。
为了减少可能对友军的误伤,包括IR88游隼在内采用了一种新运抵的小型精确制导航空炸弹,单枚重量仅有93kg,像弹簧刀一样的弹翼平时折叠在弹体下方,战斗部重量在48kg,滑翔飞行射程在70公里。
它采用了独特的三模导引头,结合了毫米波雷达,红外成像和半主动激光复合导引头,兼有惯性导航系统,弹载双向双频段数据链路,可和战机的联合战术信息分配系统连接,实时修正目标。也因为如此,它具有了打击装甲车这类移动目标能力。
相比于900kg、454kg、227kg那样的大家伙。小型智能航弹更加适合在城市里敌我双方犬牙交错的巷战环境下使用,从而降低对友军的误伤率。
突袭机场的战术并没有让空袭停顿多久,尽管人类损失了40架独角兽无人机。但是在强大的科技和运力支持下,人类指挥的部队很快就补充到了更多的无人机和大口径火炮。
对于新上任的风魔龙布雷塔,当下战况又回到了原点,那就是要么部队在飞机大炮的狂轰滥炸里伤亡殆尽,要么发动冲锋决一死战。很显然,当远程打击的伤亡数超过虫巢孵化数时,阿斯洛林族的指挥官选择了后者。
新一轮的战斗很快打响。韩笑笑、葛兰、芬格尔、贝卡斯前往了突击集团。而蓝垒夏、梅尔、妮娅、凯丝、剑17被分在了防御集团。
“我很快会让一线部队让开一块区域,将敌军的部队吸引到二、三线,然后围困它们,给你的突击集团出兵创造有利机会。”蓝垒夏对韩笑笑说。
如他所言,位于一线的梅尔指挥的步兵团很快让开了一条5公里宽的缺口,顿时就有七、八千的灾变体涌了进来。
突击集团借此机会,在谢立丹街区发动了反冲锋,坦克集群和随后的装甲军车切入敌阵,受到冲击的敌军试图堵住缺口,然而集中起来的防御部队很快被随后搞到的陆航火力打散。
剑17对于蓝垒夏放弃掉阵地的做法目瞪口呆。蓝垒夏则很悠然地打开唱片机,一首满怀深情的女声伴随激昂的旋律响了起来。
剑17通过电子脑中的翻译软件捕捉到了歌词:
在茫茫的人海里我是哪一个
在奔腾的浪花里我是哪一朵
在征服宇宙的大军里
那默默奉献的就是我
在辉煌事业的长河里
那永远奔腾的就是我
不需要你认识我
不渴望你知道我
我把青春融进
融进祖国的江河
“这首歌的名字叫什么?”剑17问。
“《祖国不会忘记》,很古老的一首歌了。”蓝垒夏回答说,“今夜的战斗过后,你们会有很多人连名字都无法留下。不过,山会铭记你们,江河也会铭记你们。”
“你指的是米拉尔人吧。”剑17的电子眼闪动着。
“也包括你。你不也是这颗行星文明长河中的一员么?”蓝垒夏穿上坦克乘员作战服。
剑17思考一阵,有所明悟的点点头。
她随即发现了蓝垒夏不寻常的举动惊讶道:“你这是要去前线吗?”
“作为名上尉军官,我当然要去为还留在此地的近二百名同胞而战。所有的备案都已经发放下去,接下来的8小时就算指挥部不复存在,也不会影响战局。”蓝垒夏把动力剑背好,他憨憨一笑道,“何况,一直以来我都是邀请合作,并不存在拿别人的血染红领子的说法。执行完任务我就会率部离开,压根没打算常住。”
阵地上没有光亮,对于战斗的双方,彼此都采用了微光观测技术,区别只在于生物技术和机械技术。
两军厮杀同样没有咆哮与呐喊。黑夜里一切都是沉寂的,唯有炮火和手雷闷哑的爆破声。
然而杀机和死意却在黑暗中弥漫,血水在路面上流淌,渗进泥土,融入空气与风里。
这就像是两个搏杀的刺客,彼此都穿着黑色的夜行服蒙着脸。他们手握着匕首,高速移动着身形,出手便是杀招,然而哪怕都已经伤痕累累,兵器之间却没有一次的碰撞。
自古两军交锋,先死斥候。
自律型机械兵器们爬进废墟和残破的大楼。它们同敌军派出的猫又、紫晶狞猫及灰晶影守这些尖兵撞击在一起。双方以爪子和牙齿,以及少量的微型导弹进行搏斗。
失败者的残躯沿着大楼空洞的缺口坠落,又或是悄无声息得成为废墟的一部分。
在进攻发起后的十分钟里,突击集团仅前进了2公里,而充当刀尖的自律型机械兵器营已经伤亡过半。但这并不是设计的问题,它们同时解决了3千的敌军单元,商业街两侧的四十多栋楼房皆被清理干净。
只是韩笑笑明白接下来的路,就只有凭借坦克炮和机炮去开辟了,那即是火力侦察。
一发照明弹在E连的阵地上停住,然后缓缓下落。刺目的白光映亮了整个连队所在的环形阵地。只是此刻,整个阵地上已经没有活着的士兵了,光亮下是一头头厄兽上下起伏的背脊。
照明弹的目的也不是为了照明,而是给炮群指示目标。下一秒,数千声呼啸划破夜空。那是火箭弹集群和大口径炮弹撕开空气的啸叫声。
当阵地上最后一道指令被发送,炮火覆盖的指令也被同时下达。
数以千记的火箭弹和炮弹将整座阵地全部覆盖了,爆炸掀起的气浪让泥土和沙石飞上几十米高。三轮饱和式炮击后,工事与战斗痕迹皆被抹去。
蓝垒夏所选歌曲中所说的“山知道我,江河知道我。”并非是戏言,也不是什么比喻。那是切实的生物质与大地山川融合,除了山河本身,其他人也没法记住,因为在那种火力打击下,连金属的士兵铭牌能保留下的概率都很小。
无人侦察机通过数据链传回图像,大地上到处都是弹坑和燃烧的残骸,青色的烟雾如同薄纱笼罩在原阵地上空凝而不散。
然而,这样的情景仅持续了一分钟不到。
位于原E连阵地后方的哨塔上,机枪在嘶吼,机枪手已经顾不上枪管是否会过热,手指将扳机扣死。他早就不在乎机枪会不会报废,他只希望在被杀死前能多干掉几个敌人。
频道里传来他歇斯底里的叫喊:“它们到处都是。”
塔楼上的探照灯灯光所及之处,漫山遍野皆是黄褐色的厄兽。这些并不是充当尖兵的猫又,而是皮糙肉厚的冥噬短面熊和提法。
这就是“虫潮”。这样的形容来源于人类描述热带雨林和沙漠的行军蚁。数量多达千万甚至上亿的蚁群横扫道路前的一切,所过之处皆是白骨,若是跑慢了就算是大象也会被啃成骨架。
前沿阵地上80毫米火箭弹和小型榴弹成片落下,然而收效甚微,仿佛是雨点落进了海涛当中。毕竟阿斯洛林族的生化兵器的皮实程度不是人类躯体可比的。对脆弱人体而言的大杀器,作用在五阶以上灾变体身上,往往连道疤都不会留下。
骷髅爬行者甩动尾巴,在它第三次的抽击下,哨塔轰然倒塌,落下的机枪班组在兽爪下被踩成肉泥。
空中炮弹的锐啸声再度袭来。成片的厄兽纷纷开始刨洞,挖掘猫耳洞避弹。按照体型大小不同,坑宽1-2米,深2-3米,土墙内部刨出个类似猫耳朵的椭圆形,厄兽们就把身子尽可能团进洞里躲避弹片。
挨炸多了,刨洞几乎成了这批灾变体的本能。爪牙并用的情况下,一头厄兽仅需要不到20秒,就可以把自己埋进土里。加上提法的控土异能,构筑掩体的时间还能再缩短一半。不过即便如此,被大口径炮弹直接命中的厄兽也只有化成肉糜的份,而冲击波杀伤范围内的灾变体也都会被震得七孔流血。
只是炮击一停,负责后勤的食腐虫群和血色绒球及血枯藤就会在地面蔓延开来,给尚且比较完整的灾变体尸体供能,使之复活过来。
两军异常惨烈的对攻在一开始就进入到了白热化。从前线传回指挥部的消息,一线团的兵力几乎是在以5分钟一个连的速度在损失着,且短期内并不会有所改变。
蓝垒夏坐进秩序型坦克里,由于白鸟机甲的彻底损坏,这是他在战场上能够寻获到的最有杀伤力的重兵器了。
在战斗开始半小时后,蓝垒夏率领二线的装甲团和一个加强营的步兵支援一线进行了反冲锋。300多辆坦克和装甲车汇集成一道钢铁洪流在扎卡赖亚斯村与汹涌而来的“虫潮”迎面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