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辛辰子丝毫不给他面子,“红云,若是你对这两个徒弟不满意,那大可以让他们转投我积雷峰,我欢迎得很。”
红云道尊顿时面子有些挂不住。
他不悦地解释道:“辛长老哪里的话,所谓严师出高徒,老夫也不过是盼着他们有出息,所以严厉了点。”
辛辰子转身笑道:“既然如此,那本长老就不管你绛云峰的闲事了!不过,宋天佑,林妙可,你们两人若是哪天想改换门庭,我积雷峰永远欢迎!”
他是当着红云道尊的面挖墙脚。
这也是魏明的计策,希望借此逼迫红云道尊重视林妙可和宋天佑。
宋天佑的眼里露出一抹感激,不过他小心地藏起来,没有表露。
武者讲究尊师重道。
改换门庭这种事也只能由辛辰子说说,他是不能也不敢说出来的。
若非如此,他也没必要连成婚都要取得师尊的认可了。江湖儿女是可以不在乎媒妁之言,但是不能不顾长辈。
“哼,管好你积雷峰吧!”
红云道尊语气不善地回道。到了这种时候,他想忍也忍不了了。
辛辰子哈哈一笑,已经试出了他的底线,负手离去:“告辞。”
魏明控制着他离开绛云峰。
这时候,红云道尊才目光复杂地看一眼在场诸人,语气严厉道:“现在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们刻苦修炼了吧?我们是武者,一切都靠实力说了算。”
他唾一口离去的辛辰子,“若是为师比他强,他就不可能在此大放厥词,他积雷峰也不可能压着我绛云峰!”
他看向林妙可,又看向宋天佑,语气又一软,“行了,既然都回来了,那就好好修炼,别再让为师失望。”
林妙可和宋天佑对视一眼,师父他竟然变了一些,不由躬身说道:“是,师父。我们一定不辜负师父的期望。”
魏明也暗暗点头,看来刚才控制辛辰子给他施加的压力有效果了。
这时候,红云道尊才看向魏明和季萱,疑惑道:“这两位是……”
魏明见状踏前一步,说道:“见过红云前辈,晚辈乃是大景国卫国公魏明,今日特意到访,是有事相商。”
说着,他又指向季萱,“这位是我表妹,因为身体有痼疾,离不开人的照顾,所以我才带着她一起上山。”
季萱瞪了他一眼,心想你竟然说我有病,我才没病,有病的是你。
但是她对着红云道尊,还是挤出一副笑容,明白这是妙可姐姐的长辈,也就意味着他掌管绛云峰的点心。
不能得罪。
红云道尊被她僵硬的笑容弄得心里一突,心想这孩子看着挺漂亮的,但是精神好像是有点问题,不像作假。
他问道:“原来是大景卫国公,只是我圣地一向不参与世俗之事,不知道你来我玄天道宗,是有什么事商议?”
魏明与林妙可交换了一个眼神,笑道:“实不相瞒,贵宗圣女林妙可在京城历练期间,被本公瞧见,自此一见钟情,茶不思饭不想,因此特来圣地求亲。”
此言一出,红云道尊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下来,拔高了音调说道:“什么!你想娶我玄天道宗圣女!这不可能!”
他陡然转过身去,拂袖驱赶道,“年轻人,你下山去吧,老夫可以当做没听见。否则,别怪老夫对你出手。”
魏明的目光缩了下。
果然,没那么容易通过。
宋天佑立即走到他身前,拽了拽衣角,低声道:“魏明,自古我玄天道宗圣女就没有外嫁的说法,算了吧。”
他使了個眼色,建议他先服软道个歉,稍后再带师妹远走高飞。
但是魏明摇了摇头,又说道:“红云前辈,您是妙可的师父,所以我尊敬您。只是无论如何,我都要娶走她。”
他的语气里透着坚决。
练云裳和宋天佑的眼里露出艳羡,他们至今不敢有直面师父的勇气。
但是魏明就这样站在这里,语气平静地说着明知会被拒绝,但却仿佛理所当然、不惜一切也要做到的话语。
这是何等勇气,何等决然。
果然,就见红云道尊的脸色沉得要滴出水一样:“年轻人,你很直率,也很狂妄,但是老夫如果说不呢!”
他回转身,与魏明对视,语气里也是针锋相对,不再掩饰怒意。
魏明拱手笑道:“您自然有拒绝的权利,但是妙可也有选择的自由。您刚才想必已经听到钟声了,这就是晚辈的诚意,我会用符合规矩的方法娶走圣女。”
红云道尊和宋天佑脸色一变,刚才那钟响是因为你过了问心桥?
可是为什么是连续两次?
两人求证一样地看向林妙可。
“师父,刚才魏郎确实过了问心桥。道钟一响,是为明霞峰杂役过桥;道钟二响,就是因为魏郎也过了桥。”
她立即回道,“宗主他老人家也来了,收了杂役段炎为徒。魏郎只提了一个要求,他……希望宗主应允婚约!”
说到这里,少女有些激动。问心桥求亲,是值得她记一辈子的事。
宋天佑有些牙疼。
魏明,你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闯问心桥,你不要命了吗!?
他转眼又想,我怎么没想到……
不过,他旋即觉得手掌一暖,是练云裳看过来,向他微微摇头示意。
他的心里也暖暖的。
只是他宋天佑是何等高傲的人,怎么可能因此而放弃,他想去试试。
这至少给了自己一种可能。
红云道尊不知道自己的另一位徒弟也起了心思,而是紧紧皱起眉头,问道:“你既提亲,宗主他答应了吗?”
魏明摇头说道:“不曾,他说三天后给我答复。红云前辈,晚辈这趟过来,也是请求前辈能给我一个机会。”
话说到这个份上,诚意十足了。
林妙可忐忑地看着师父。
“很抱歉,我不能答应。”
谁知红云道尊仍然摇头说道,“道宗圣女从无婚嫁的先例,况且林妙可她承载着我绛云峰的希望,她要去参加圣地之战,争夺登仙名额,前途不可限量。”
“老夫岂可容许她因为儿女情长,而耽搁了前程。你叫魏明是吧?别怪老夫不近人情,你还是速速下山去吧!”
说完,他再次转过身。
挥手,送客。
魏明的手一下子攥紧了。
林妙可按住他的拳头,摇了摇头。
这里是圣地,不能胡来。
魏明强行按下怒气,再次躬身道:“敢问道尊,如何才肯答应?”
“呵,你还真是不死心啊!”
红云道尊依旧背对他,冷笑道,“既然如此,老夫就让你死心!你不是狂吗,去打服积雷峰,老夫就答应你!”
他想到刚刚离去的辛辰子,随口开下一个不可能完成的条件。
魏明抬起头:“此言当真?”
红云道尊见他还真应下,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老夫身为绛云峰峰主,自然一言九鼎。只是你真以为你行吗?”
他禁不住摇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积雷峰身为仅次于天柱峰的道宗分支,岂是哪个人就能压下。
他没听过大景什么卫国公,他只知道莫说是卫国公,就算是南晋青云剑宗打上门来,也很难奈何积雷峰。
他的心里满是不屑。一个小小的世俗武者,不过是坐井观天罢了。
魏明也禁不住笑了,最后一次拱手道:“如此就请道尊静候佳音。晚辈这就前往积雷峰,一试圣地群雄!”
说着,他拍拍林妙可的手臂,不做停留,拉着季萱就往外走。
“哎!等等!莪给你带路!”
宋天佑急忙追上去。
等到他们走出一段距离,红云道尊才回转身,摇头嗤笑:“妙可,你现在看到了吗?一个如此不自量力的人,如何能是良配?你还是好好修行吧!”
林妙可咬住唇,突然出声反驳道:“师父,若是他做到了呢?”
红云道尊目光一凝:“哼,若是他做得到,老夫就同意你的事!”
说完,他拂袖离去,明显是十分不喜林妙可的话,身后只丢下一句:“去后峰静修,为师会给你安排新的洞天历练!即日起不入三通境,不得出山!”
林妙可脸露忧愁。
她想到了师父可能反对,但是真的没想到他会决绝、不近人情至此。
“别担心。”
练云裳拉住她的手,安慰道,“待会儿,我再去师父那求求情。”
她想到了红云道尊的那些非分要求,如果自己答应了,或许……
她没有说。
林妙可点点头,挤出笑容道:“我没事,魏郎……他能做到。”
她嘴上说着,心里却也没底,他能击败辛辰子是依靠天材地宝酝酿的星空剑意,可是如今积雷峰远胜辛辰子。
他……能行吗?
……
此时此刻,积雷峰。
身材高大、面色威严的雷渊道尊坐在主殿里,有弟子端上茶水。
“峰主,我刚才在明霞峰瞧见辛辰子了!他不是去罗浮岛了吗?”
一位弟子突然进门说道。
雷渊道尊喝茶的手一顿:“恩?辛辰子回来了,他身边还有谁?”
这名弟子禀报道:“还有覆雨峰的宋钰钰和绛云峰的林妙可。峰主,我记得她们应该是去罗浮洞天历练的。”
雷渊道尊瞬间抚上了茶盖,笑道:“齐源没回来吗?呵呵,辛辰子啊辛辰子,你终究是沉不住气,上当了。”
他豁然起身,吩咐道,“取我雷神鞭,本尊要亲手拿他治罪!”
弟子连忙应声:“是。”
很快,一柄萦绕着雷电的十八节铜鞭被送上殿,宛如一柄重锏。
正是雷渊道尊的拿手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