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花园停住了,。
“这是……”
杰克遥望天际,久久说不出话来。
“你啊,在西方太久,空有一身修为,却是忘了,我等九州武道的真旨。”
三长老说。
“至此末法大劫,天地大变,我便再与你分说。”
三长老一手指天。
“世人都说昂热疯狂,乃天生的屠龙者,肯为了屠龙赌上所有。”
“想必每听此言,你都在心中笑吧。”
“你为我隐门西方行走,你有诸隐秘在身,你知道昂热的秘密。”
“昂热的强大,是因天空与风之王的茧。”
“一个口口声声说屠龙,喊的比谁都响的人,竟是使用龙王的力量。”
“你心中定是瞧他昂热不起,是也不是。”
三长老正视杰克。
杰克讷讷。
三长老面色一寂。
他长叹。
“你不懂。”
“所谓问心不问技,问技无好人。”
“昂热确实借了李雾月的力量,他闻名世界的言灵时间零,也来自李雾月,这些都不假。”
“但不是随便一个人,有龙王之茧在身,都能取得昂热这般的成就。”
“换一个人,怕是早早的被龙王之茧控制,沦为龙王的傀儡。”
“须知,多少混血种连龙血都无法抵抗,堕落化作人不人鬼不鬼的死侍,何况是威能远在龙血传承之上的龙王之茧。”
“昂热之所以能走到今天,横压一个时代,被无数混血种尊为最强。”
“龙王之茧只是契机,真正抓住这个契机的,是昂热自己。”
三长老说。
“想来,在最初,昂热便做好了今天的打算。”
杰克遥望空中花园,借建木,他得以看见那个壮硕的老人。
到此时,杰克恍然惊觉,原来昂热已经百三十岁了。
他是真的老了。
在最初,昂热便已做好了,和龙王之茧同归于尽的打算。
杰克在心里说。
你是传奇,昂热。
施耐德仰望着天边。
“教授!”
弗朗西斯说。
“您……”
弗朗西斯想说您怎么哭了。
施耐德惊醒,他摸到眼泪。
“没事。”
施耐德说。
一个经常徘徊在生死边缘的人,是会产生某种奇妙预感的,施耐德正是,在刚才,一股悲伤涌上心头,施耐德很熟悉,他知道,又有一个他认识的人去了。
是谁呢?
施耐德目光仍停留在空中花园。
是你么,校长。
高天原地下,黄铜茧的裂缝密密麻麻,渐渐地,有小块的碎片剥落,一经剥落便化作金色的光,于黄铜茧周遭沉沉浮浮。
八足天马疯狂踏击清气屏障,任谁也能看出八足天马的心焦。
裹尸布的奥丁缓缓和龙手掌,无量光自世界尽头的冰原飞来,在他手中化作长枪,这是世界树树枝所化的长枪,必中之枪,冈格尼尔。
奥丁作投掷状。
但……现在么?
他要把必中之枪的机会浪费在这里么?
奥丁踌躇。
不,还没到非得掷枪不可的时候。
奥丁把目光望向高天原,隔绝世界的尼伯龙根的屏障,无法阻挡这尊神明的视线,奥丁径直看到高天原内,却并未看向路明非的黄
铜茧,而是落在了天皇墓。
你还在等什么!
白王不甘的怒吼。
这吼声常人听不见,传响在精神世界。
白王自然不甘心。
白王本可以恢复更强的实力再出世。
诸神即将回归,这是纪元交接的关键时刻,白王很清楚,此时状态越好,实力越强,在下一个纪元占据的话语权也相应的越大。
但白王也明白,若是放任路明非完成蜕变,别说下一纪元的话语权,能否还有下一纪元也是两说。
况且,白王如果再不出手,继续贪恋权与力以谋求完美状态归来,盘在天皇墓蜕变,等这一阵交锋过后,奥丁和诸神腾出手,白王定是下场凄惨。
只听得一声龙吟。
这次却是响彻物质世界。
连高天原尼伯龙根之外,海上作业平台的乌鸦等人,也听见了。
“这是什么?”
乌鸦趴着看向大海。
“鲸?”
“不。”
诺玛说。
“是龙。”
路明非在见到天皇墓的第一眼便觉得惊奇,天皇墓样式很是古怪,路明非从未见过类似建筑。
后来事情太多,路明非也便将天皇墓建筑样式的问题抛到一边。
路明非是对的,天皇墓的确古怪,且不单单只是建筑样式,路明非看到了某种更本质的东西。
天皇墓建立之初,本就是作为三贵命的孵化场而存在。
如今被白王占据,三贵命的孵化场作白王孵化场,却也不知该说鸠占鹊巢,还是物归原主了。
原本,天皇墓乃是一座超大的龙茧,是初代三贵命模仿龙茧所作。
今日白王再做改造,使之天皇墓上层楼去,勉强可作皇帝孵化的茧。
龙吟后,天皇墓轰鸣,天皇墓自屋顶展开,一瓣瓣好似莲花,放出无量光明。
莲台上,几个光的莲子,分别是源稚生,风间稚女,上杉越,以及月读命与赫尔佐格。
他们闭着眼,裹于琥珀色的光团,与莲台相连。
属于白王的权与力,通过这一仪轨,源源不断的从他们体内抽出,灌回给原来的主人。
而权与力真正的主人,龙族的白色皇帝,披着红色巫女服,暗红色长发垂下,缓缓睁开双眸。
威严的黄金瞳扫视高天原。
绘梨衣,不,是白王,其面容淡漠,尊贵神圣,已非凡物。
“可恶,如今也只能暂借这凡物躯壳行动,且作权宜。”
白王起身,晶莹剔透的双足踏于莲台,白王低头,微一蹙眉。
“凡物便是凡物,脆弱。”
尽管绘梨衣血统强大且来历神秘,隐约是最高议会某个计划的产物,但绘梨衣的本质与龙族的白色皇帝,两者相差仍是过于悬殊,评一句天与地也不过分。
白王只起身,踏一步,这般动作,绘梨衣的脚已是血肉模糊,白生生的骨暴露在外,鲜血碎肉被莲台吸收。
很快,有血肉自行生长,粉嫩的皮肤覆盖上去,又在皮肤下刺出龙鳞,龙鳞似林立的枪戟,呼啸间扣紧。
白王略感满意。
白王听到绘梨衣在精神世界的悲鸣。
为了更好的汲取力量,白王维持了绘梨衣意识的清醒。
绘梨衣可以感到此时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也能看到高天原的世界。
任何的痛楚也同样的反映在绘梨衣灵魂。
绘梨衣只能被动接受,却什么也做不了,这具躯体如今被白王占据。
“脆弱。”
白王说。
白王一步步走下莲台,留下一串鲜血脚印,绘梨衣很痛,却无人知晓。
不,还是有人听到了。
无量光自地下起,如一**日倒飞上天。
白王一惊。
不可能,怎么这么快!
白王不知道的是,如果他小心些对待绘梨衣,恐怕路明非也不会有这般大的反应了。
不过话说回来,贵为皇帝的白王如果对区区凡物的绘梨衣也温柔以待,白王也不是白王了。
无量大日撞飞白王,也是奇了,一撞之下,绘梨衣的身体毫发无伤,白王却差点给撞得出来。
奥丁恨不得立刻掷出冈格尼尔,对象不是路明非,而是白王。
看看你到底都坐了什么!
无量大日伸出一只白玉似的手,横抱了绘梨衣。
又是一只手,攥紧了拳头,朝着绘梨衣面门下砸。
却怎么可能真个砸实了。
这拳头在离绘梨衣面门上一寸处停下,绘梨衣自是无碍,白王大痛。
这一拳竟是绕过绘梨衣,直接伤害在了白王。
天皇墓化作的莲花震动不休。
这莲花是白王之茧,与白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此时白王受创,莲花自然也是受创。
无量大日的拳头继续挥动。
一下又一下。
看样子,竟是这般便要将白王从绘梨衣躯壳内轰出。
白王一时间也招架不得,只是挨打。
纯粹是给打懵了。
这是什么拳?
白王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竟能直接作用于虚无缥缈的灵魂。
而且这拳头,真是重啊。
但是白王和绘梨衣的联系,不是尚未登位的路明非能轻易撼动的。
“我记住了。”
白王说。
天皇墓所化莲台眨眼间凋谢,】枯萎作一颗莲子,投入绘梨衣天灵。
无量大日的手下意识去捞。
白王操控绘梨衣直往下坠。
那首迟疑片刻。
莲子已飞出绘梨衣天灵。
那莲子是一粒圆滚滚的球,白王在球里蜿蜒游动,猛地扑出,白王钻出了球,回头一口吞下莲子,白王哈哈大笑。
“我回来了!”
在最后,为应对路明非,白王疯狂榨取权与力,破坏性的凑齐了白王的座。
期间自然有极大的浪费,白王很是心疼,若非是路明非突然发作,白王也不至于行次下策。
至于榨取过后油尽灯枯几近身死的源稚生等人,完全不在白王的考虑之内。
凡物只是凡物,如果能给白王的归来提供方便,已是这些凡物最大的荣幸,至于性命,凡物都会死,或早或晚而已,在白王眼中,无甚区别。
但是,在其他存在眼中,区别大了。
白王重临物质界,地水火风以及第五元素,纷纷呈现于眼前,失而复得的权柄则在手中,白王心情大好。
好心情没持续多久,白王回头,想确认一下路明非,也只是习惯性的动作,不曾想,这一下却是惊得白王亡魂大冒。
只见无量光飘飘洒洒,如雪落下。
在这光的雪中,显出一个少年。
少年双臂仍是紧紧抱住绘梨衣。
他低头。
绘梨衣满头灿烂燃烧也似的红发正飞快苍白。
这是绘梨衣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流逝。
一滴泪自少
年眼角滑落。
“我是谁?”
少年说。
光的雪旋风似的飞舞,涌入路明非。
它们化作柴鑫,点燃路明非的双瞳。
那是天下最尊贵的黄金瞳。
“我是我。”
祂说。
自世界尽头的冰原,一物跨越梦境的世界,出现在少年手指。
一枚指环。
少年的目光在自己和绘梨衣的指环间逡巡。
他们有两枚一模一样的指环。
下一刻,两枚指环同时崩散。
一号世界副本。
“我是阴阳师。”
二号世界副本。
“我是机甲师。”
三号世界副本。
“我是冠军侯。
四号世界副本。
尊贵的黄金瞳渐渐平息。
他说。
“我是路明非。”
小魔鬼封印的劲力重获自由。
炼体,劲力行周天,温养根髓以得神异,神异出而成非人。
得大千而演万象。
“我是非人。”
非人是神的修行,武者的过往阅历从前经验汇在一起,以形成独属于自己的小世界。
四次世界副本的经历已是绰绰有余。
非人巅峰。
路明非抱紧他的女孩。
“四次了。”
“四个世界。”
“绘梨衣,不要死。”
路明非听到天门洞开,万鬼齐哭,罡风怒号,天地反复。
“外罡!”
白王难以理解,无法理解,不能理解。
到底……这是怎么了!
此时此刻此方世界,但凡仍有清醒意志的生灵,无论人类混血种亦或者龙还是神,纷纷望向某个方向。
“海市蜃楼么?”
有人类说。
“尼伯龙根么?”
有混血种说。
“那是……”
奥丁说。
在天与地间,出现重叠的天宇地。
奥丁和白王,他们是神,他们很明白,这不是尼伯龙根,更不是海市蜃楼。
这是一方残缺的大世界。
这重叠的大世界很荒芜,像是已然死了,一只只手从荒芜的大地伸出,密密麻麻的人爬出坟墓。
他们不说话,巨大的寂静横压四野。
直到这一刻。
路明非说:“外罡!”
恒河沙数的人跪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隐门。
“这便是外罡天象。”
杰克喃喃,他的劲力融入建木,因此感受更为真切,这一刻,杰克也想跪下,他有冲动,想热泪盈眶,想朝拜,向那一位高呼万岁。
不如此不足以畅抒心怀。
三长老幽幽一叹。
“五万年了。”
他拜下。
“请阴天子。”
帝王衣冠和印玺自丛蝶世界飞出,落向路明非。
路明非摆手。
“无望天是旧路。”
“无望天救不了九州。”
“救不了任何人。”
路明非一笑。
“天皇前辈,霸王前辈,我知
道如何救九州了。”
路明非吐出长长的一口气。
多少心酸和哀愁,尽在不言中。
“这条路真长啊。”
路明非说。
“来。”
他招手,无色来投。
道的紫,儒的青,佛的金,一方的黑和一方的白。
“化无望天以成众生。”
路明非说。
某种伟大而恐怖的事即将发生了。
奥丁和白王对视,两者以内意外舍命轰击建木清气屏障。
奥丁不迟疑,掷出冈格尼尔。
建木折,清气散。
星空灾害再现。
诸神时代降临。
路明非高举他的国。
“众生天,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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