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私塾 第一百四十七章

鱼确实新鲜，加上车夫的手艺不错，大家大块朵颐，一会儿的功夫就把四条大鱼清理的干干净净。

大家吃的尽兴，躲在暗处的石菖蒲却悬着一颗心。

那个老丈的表现确实没有可疑之处。对于张死侍和贺欢变着花样地再三试探，换着石菖蒲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他之所以依旧疑心难消，最主要是他看出来了，那个老丈易过容。

石菖蒲虽然称不上易容高手，但是，他曾经长时间装扮过庞老六，对于易容多少有些心得。所以，在他仔细观察下，终于察觉老丈的细微表情显得僵硬，这是配带人皮面具的通用诟病。这种细节真的很难察觉，不过，谁让石菖蒲是这方面的高手呢？

当然，如今的石菖蒲已经不需要这种低级的伪装，他熟悉掌握了自己的真元和形体后，通过调节自己的皮肤变化就能够快速转换成另外一个人。但是，这种有天赋的技巧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掌握，绝大多数人还必须依靠面具、颜料以及特有的工具辅助才能够改头换面。

有了这个发现后，石菖蒲马上觉得这件事情绝非看上去的这么简单。不过，老丈的表现太自然，让他也始终无法猜到老丈在哪儿动了手脚？鱼吗？石菖蒲首先想到的就是老丈是不是在鱼肉里下了毒？可是，贺欢也想到了这一点，而且当面还让老丈吃一口。若是有毒，老丈当场就该应验。但是，结果并没有！那会不会是提前吃了解毒之药？有这个可能！但是，所谓的解毒之药其实也是一种毒药，必须吃下相应的毒物，两项毒素才能达到和解。若是没有相应的毒物吞服，提前吃解药无异于自杀！贺欢给老丈鱼肉吃是突然之举，万一要是贺欢小气一下，或是万一老丈当时的谦让贺欢顺水推舟真的不给了。那个老丈岂不是自食其果？他真有舍身杀人、同归于尽的勇气？

基于这些犹豫，石菖蒲并没有当即出面制止大家吃鱼，而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躲在暗处静观其变。

小梅吮吸着手指，一幅意犹未尽的样子。

“小梅，还想吃？别急，等到了苍术观我天天给你抓鱼！”贺欢打趣小梅，“保准把你养成一只白白胖胖的大肥猫！”

“小姐，你看，表少爷欺负我！”

小梅羞了个大红脸，众人则哈哈大笑。

就在这个时候，先前已经离去的老丈又去而复返。

贺欢心中“咯噔”一声，不动声色地示意张死侍严阵以待。

“老丈，”贺欢笑呵呵迎上去，“又落什么东西了？”

“不是，”老丈急忙摆摆手，“你们给的钱少了！”

贺欢一愣，心想这老丈是想讹诈。鱼都吃完了，已经进了肚子里，这时候再反悔也来不及了！

贺欢绷住脸，“老丈，买卖讲究个你情我愿。刚才已经谈好价格，而且我们已经钱货两清，这个时候再反悔，是不是有点不地道？好，就算你卖的贱，我们占了便宜，你说，我们还要给你补多少？”

老丈尴尬地笑笑，“不是鱼的事。这是另一桩买卖！你们要给我一百两金子！”

贺欢一下子给气乐了，“老丈，一百两，金子？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以你现在的生活营生，估计你两辈子也挣不了这么多钱！你是不是脑子中风了？你的什么买卖，值一百两，还是金子？”

老丈更加尴尬，他不好意思挠挠头，慢慢指向藤叶娇，“她，她的人！淮阳的县令出一百两金子，要她的人！说她是要犯之女，必须抓捕归案，还要发配边关。不过，我听说，是朝里的一个什么给事郎看上了这位小姐，非要抓到人不可！”

贺欢已经面沉似水，并且早已做好了厮杀的准备。张死侍也已经拔出腰刀，对老丈形成了合围之势。

“你到底是谁？”贺欢冷冷问道。

“我？就是一个打鱼的老头，四处讨口饭吃！”老丈还在打着哈哈。

“你的同伙呢？都出来吧！别藏着掖着了！”

“你说我的几个兄弟？不用，现在还用不着他们！我一个人就够了！”

“就凭你？”贺欢眼神变得凛冽，他打算速战速决，先把老丈擒住，再逼迫他的兄弟们现身。所以，他人影一晃，已经欺身到老丈面前，抬手一拳打向老丈的面门。

张死侍更是配合默契，在贺欢出手的同时，他挥刀砍向老丈的后腰。可谓前后夹攻，令老丈难以抵挡。

可是，老丈却一动也没有动，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就那样笑呵呵看着向他进攻的两个人。而且，嘴里还念念有词，“一二三，倒！”

像是诅咒一般，贺欢和张死侍突然感觉天旋地转，纷纷扑倒在地。

“你，你下毒？”

“对呀！不下毒，还得半天收拾你们。多费事？”

“可是，鱼肉，你也吃了？”贺欢怎么也想不通，老丈是在哪里下了毒？

“我自然没有在鱼里下毒，水，我也没有动过手脚，是那双筷子！”

“筷子？”贺欢瞬间恍然大悟。当时，他用树枝做成的筷子夹起一块鱼肉给老丈，老丈吃过鱼肉后又把筷子还给了他。之后，他回到烤鱼火堆旁，顺手就把筷子扔进了火堆里。没想到真正的毒物在筷子上，几个人围火而坐，每个人都会吸入了大量的毒气！

贺欢太不甘心了！他千防万防，没想到竟栽到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老丈身上。

老丈也不理他，径直走到藤叶娇面前，“藤小姐，跟我走吧！咱们无冤无仇，我也只是想挣个钱养家糊口，你可千万莫怪我！”老丈指指马车，示意藤叶娇上车。他自己则去一旁牵过马匹把车重新套上。

在这个过程中，老丈没有发现他身后的树林里突然窜出一个黑影，快速来到贺欢和张死侍面前并在他们嘴里喂下一颗药丸，“你们拦住他，我去救小姐，咱们十里外的桃花谷汇合。”也不等贺欢反应过来，那道黑影再次藏到树林里去了。

老丈套好马车，见藤叶娇站在原地还没动不由虎下脸来，“藤小姐，我不愿意动粗，请你不要难为我！你若是再不配合，我只能把你绑了扔到马车上！”

小梅虽然满脸惊恐之色，可是依旧义无反顾挡在藤叶娇面前，“不许你动我家小姐！”

老丈哈哈大笑，抬手像拎一只小鸡般把小梅一把扔到车夫身上，把两人都砸翻在地。然后，寒着脸走到藤叶娇面前，“藤小姐，你是自己上车，还是要我动手？”

藤叶娇还没有回答，老丈突然感觉脑后生风，他急忙闪躲一旁。紧接着，身后又一道刀风直劈他的后脑勺。老丈不敢大意，就地翻滚躲过偷袭之刀。

“快上车！”贺欢把藤叶娇强推到车上。

这个时候，树林里的黑影再次出现，快速驾起马车快马加鞭向远处逃去。而贺欢则返身跟张死侍一起力战老丈。

那个老丈武功之高超乎他们的想象，即使赤手空拳，一招一式的猛烈进攻也打得贺欢两人抬不起头！贺欢突然有一种无力感，觉得就算老丈不下毒，照样能轻松把藤叶娇抓走！

“还好，那个家伙来了！”贺欢心中暗自宽心，只希望他们能多阻拦一刻老丈，给那个人和藤叶娇足够的逃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