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守宁想到这里,陆执就说道:
“而这西山村的朱氏后人,据说就是那位庆肃宗时期,废太子之后了。”
庆肃宗上位后,昭太后心狠手辣,废太子担忧有杀身之祸,流放晋州之后便觅地而居,后人收敛身份,隐藏于立安县里。
“至于后头的大山,据说是葬他们族人的圣地,山上到处是祖坟,所以才不允外人踏入。山下有村人把守,一般人不可能误入,当时为了避免惊扰先人,才不许那妇人进山搜查的。”
这样一番解释也算合情合理,再加上又涉及皇室血脉及**,此时人有立宗庙、祠的习俗,一般外人不允进入。
许多化外之地,宗祠、庙的家族法规甚至大于官府习俗,这是不成文的规定。
当地村民彪悍,且极为团结,官府的人也不宜硬碰硬,最终并没有强行提出上山查看。
不过事关自己的未来前程,当时的县衙差役并没有轻易便将此事揭过,虽没有上山,却仍是硬着头皮与朱里正交涉,进村查看了一番。
只见村子田舍错落有致,村中鸡犬声不绝于耳,村人亦大多富足。
期间衙役随机询问了不少村民,俱都表现镇定,面对官差,不露心虚畏惧之色,说话中并没有露出什么不对劲之处。
再在山下走了一圈,确实没发现古怪离奇的地方,再走访四周村邻,都说立安县的西安村十分富有,村民安居乐业,绝不会做出杀人越货之事。
问起货郎,又拿了画像给众人看,众人俱都摇头。
如此一来,人证、口供都有,货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便成了一桩无头的公案。
时间一长,此案便逐渐搁置了。
虽说这个案子成为了无头公案,但这一桩失踪案并没有影响那位官员的升迁。
两年后的考核之中,那官员因破案率高,治理县府有方,最终升迁。
但值得一提的,是那货郎的妻子并没有因为官府的结论而放弃。
她此后数次带人强闯西山村,声称丈夫的尸骨被藏在那里,闹出了很大的事。
这桩案子甚至惊动了立安县府,县衙都派了人出面调停。
西安村的人十分厌恶她,却又因为事情闹得很大,使得这妇人声名远扬,担忧众人议论欺负寡妇,所以一直没出狠手。
但自那之后,西安村十分排斥外人进入,对于差衙的到访也份外反感警惕。
“而那妇人声称时常夜晚做梦,梦到丈夫死在西山村的后山之中,并声称那里有一个祭坛,有很多冤魂,都埋葬在坟山之下,想请官府出面挖山开坟,救她夫君。”
这样的诉求一说出来,众人无不嗤之以鼻,认为这妇人疯了。
她的案子自然更没有人愿意沾手,后面陂县再换新官,便更认为这妇人思念丈夫心切,胡言乱语。
三年之后,她越发焦虑,只说丈夫梦里警告她,说再不开坟,将来恐出大事,并危及大庆。
“她思来想去,最后前往晋州,冲入州府大衙击鼓鸣冤,状告西山村的村民害她夫君性命。”
世子说到这里,不止姚守宁便勾起了兴趣,就连郑士等人也听得认真。
车厢之中,姚婉宁忍不住也靠了过来,问道:
“我觉得西山村确实有问题。”
她脸贴在姚守宁旁边,陆执连忙露出恭敬之色。
透过车窗,他可以看到姚婉宁高高耸起的肚腹,他自然知道姚婉宁腹中的孩子将来会是什么样的身份。
若照身份排行,就是他老娘来此,面对姚婉宁,恐怕也得恭敬的喊一声‘老祖宗’。
但、但是……她可是守宁的姐姐。
陆执咬了咬牙,踌躇片刻,期期艾艾的小声喊道:
“姐姐……”
他壮着胆子攀亲近,喊完有些不好意思,但见姚婉宁含笑看他,并没有反对的意思。
陆执心中的怂念顿时消失,心中又得意的想:亲戚也该各论各的。论血脉亲情,自己该喊姚婉宁‘老祖宗’,但自己将来如果与守宁……
‘嘿嘿。’他心中想到美处,笑出了声音:那么朱世祯是姚婉宁的丈夫,自己如果也能有幸得到姚守宁的垂青,那么自己与朱世祯也是平辈论交的连襟。
“哈哈哈——”他咧开嘴,情不自禁偷笑出声。
“世子你突然发笑干什么?”段长涯纳闷的问。
“……”
姚守宁脸上青红交错,又羞又气,恨恨的瞪了世子一眼,想要嗔骂他,却又不知怎么开口,只好死死咬住下唇,索性装出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世子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端正了态度。
姚婉宁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当世子对姚守宁有意,所以面对自己才表现拘束而已,因此含笑道:
“世子不要怪我突然插嘴,主要是你讲的这个故事实在有趣。”
“是是是。”世子小鸡啄米般点头。
姚婉宁见他乖巧,忍不住想笑。
说来也奇怪,当日她第一次见陆执时,此人分明桀骜不逊,眉眼冷厉,哪知落到了自己妹妹手中。
姚守宁平日看似大大咧咧,没想到调教世子竟然很有手段,将这位天之骄子驯得如此乖巧,仿佛为了姚守宁而变了性情,她竟看着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满意。
姚婉宁忍下心中的杂念,说道:
“庆肃帝时期,先废太子确实遭贬斥,但流放去了哪里,正史上并没有记载。”
她病时也看史书,对于这段故事也很了解。
且姚婉宁心思聪慧,对于这些历史故事有自己的见解:
“昭太后性情果断,且有女子少有的斩草除根的魄力——”她生平遭遇大变,心性之狠非同一般,杀起人来如杀鸡。
后期得势之后,曾经对她不起的母族都被她杀了不少,从而引人诟病。
朝中当时针对她的奏章极多,可惜皇帝爱她,一一都拦下。
野史之中曾有记载,说她在皇帝临死之前,曾笑说过一句:迟来的深情比狗贱。
此话一出,更引人指责。
这样一个女人,连母族的人都杀,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将来可能会使她儿子江山不稳的废太子。
“我倒是觉得,有没有可能废太子根本没有被发配晋州,中途被昭太后杀死了呢?”姚婉宁猜测。
她已经加入谈话,原本面对世子时尴尬万分的苏妙真也被这案子吸引,忍不住靠了过来,跟着问:
“表姐说得对。”她的父亲学识渊博,苏妙真姐弟自小也是跟着父母天南地北的走,不是没有见识的人。
“自古以来,晋州就不是犯人流放之地,晋州富庶,也是出了名的名门望族的根,有没有可能这西安村的人借着《大庆史记》的模糊记载,根据野史自吹自擂,编造了一个身份,用以掩饰后山的秘密?”
苏妙真说完之后,又想起与世子之间过往的‘恩怨’,连忙不好意思的又缩回了头去,躲到了姚守宁、姚婉宁的身后,不敢露出头来。
眼见大家都被陆执的话勾起了兴趣,姚守宁连忙小声催促:
“你别卖关子,快说呀。”
“好。”世子应了一声。
他接着往下说。
那货郎的妻子告到了州府衙门,此案离奇且又有名,当时在一场官员聚宴之上,有人拿此案当话题说笑,引起了顾知州的注意。
他听闻这话之后,顿时皱眉。
顾知州性情严谨,对案件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执着与决心。
他当年深受长公主大恩,发誓要替长公主看好晋地,听闻这桩案件之后,并没有掉以轻心。
“他令人取来卷宗,又召来那货郎妻子细细发问。”
追问过程中,他发现这货郎妻子眼神清正,说话也很有条理,虽说提到丈夫之‘死’十分悲痛,却并不像传闻中一样疯疯癫癫,失去了神智的样子。
在她话语之中,她说她丈夫托梦,提到西山村的后山之中隐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那里以一个祭坛,镇压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冤魂。
但凡像顾知州这样的人,大多都有敏锐异常的觉悟力。
妇人话中‘无家可归’几个字突然触动了他的神经,他想起手里那桩惊天大案,忍不住将两个案子交相比对。
这一比之下,发现了端倪。
他忍不住翻找了十年来立安县的案件卷宗,查找到立安县这些年的县令治理有方,治内百姓大多生活舒适,极少有恶性案件发生。
但在九年之前,却有几桩案子未破获——
世子说到这里,话音顿了顿,而姚守宁姐妹三人异口同声:
“失踪案?”
“对!”
世子点了下头,面露恚怒之色:
“在九年前,立安县就有孩童走失的案件,当地县令曾派人手四处寻找,最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些孩子走失之时年纪不大,可能是遭遇了拍花子。”
这个世道有种人格外遭人怨恨,就是拐子,他们丧尽天良,抱走别人的孩子。
被带走的孩子下场凄凉,少有善果的。
案子最终并没有破,而是作为立安县少有的悬案,束之高阁。
发现这个情况后,顾知州立即暂且将这些失踪案与晋地失踪案并列。
如果这些案子是同一幕后黑手所为,那么这些人心狠手辣的程度远超一般人想像,且力量极深,已成气候,而他们动手害人的时间也远比众人想像更早一些。
根据案件,顾知州专门前往立安县,走访当年那些孩子失踪的家庭。
这些家庭失去了孩子,痛苦非凡,但面对官府却不敢指责,得知顾知州要得查此案,各个跪哭青天大老爷,并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立安县治下的一个村庄之中,一个妇人的话引起了顾知州的注意。”
这位妇人是个寡妇,她丈夫替人做工时不幸摔伤而亡,留下一个幼子与她相依为命,而夫家的族人见她孤苦无依,便占她田地,她悲痛万分,又思及丈夫死去,儿子失踪,如今自己家产也守不住,顿心生死念。
但在她有一日想要上吊自尽之时,那麻绳突然断裂,她摔落下来,晕倒在地。
晕迷之中,听到幼子的声音似是在喊她‘娘’。
她寻声望去,见幼子满身是血,失了眼睛,说是身在一处祭坛之中,那坛内镇压了许多阴魂,他受了许久折磨,想请娘帮他解脱。
这个梦醒之后,妇人死志顿消,她想起梦中儿子委托,顿时悍然与夫家族人周旋,迫不得己过继了族中一个孩子,保住了自己的田地,闲暇之余除了养娃,也在花费钱财寻找道士作法,想替儿子超度。
“妇人梦中提到的儿子死状,令顾知州想起了那货郎的妻子的梦。”
两个女人都一样做梦,且都梦到了自己最关切的人满身是血,失去了眼睛,最重要的是,两人都提到了‘镇压阴鬼的祭坛’。
姚婉宁听到这里,再度发问:
“有没有可能是巧合呢?”她说道:
“毕竟是在立安县,世子此前也说了,货郎妻子状告西山村的人闹得人尽皆知,这妇人说的话可能受她影响也未必。”
“不是。”世子摇了摇头:
“她的孩子失踪于九年前,这梦境也早于货郎妻子。”他接着往下说:
“且经过顾知州亲自入立安县后,发现了一件十分巧合的事——”他顿了顿,接着才道:
“那就是这些失踪者的家人,在孩童走失前,曾途经过西山村,亦或经过那附近,且都收了别人一样东西。”
“收了什么?”姚守宁好奇发问。
“拔浪鼓。”陆执道。
两个女人,不同的时间、不同的亲人失踪,却做了相似的梦,这已经不能用常理来论之。
陆执见众人神情惊奇,接着又道:
“更为离奇的是,这些孩子的亲人说,在孩子失踪前几天,夜里睡得不大安稳,说是先被拔浪鼓的声音惊醒,接着听到了有人唤他们的声音。”
顾知州得知这个消息,立即赶回晋地,再召唤五年前的孩子失踪案亲属,一一盘问之后,却发现这些家人亦说孩子失踪前似是睡不安稳,也声称有人在喊他们名字。
这个发现令顾知州当即笃定失踪案可以并案。
且从时间线看来,事件最初发生在立安县,犯案嫌疑人极有可能就是隐藏在立安县中的,并非官员们最初所想的拍花子。
他花了半年时间,走访立安县,围绕失踪孩子家庭令人绘制了一张地图,发现这些失踪者的家庭所在地竟都围绕着西山村,其最远距离不超过十里!
这个发现再结合货郎妻子报案,顾知州当机立断,决定派人深入西安村,调查详情。
须知此时宗祠权势极大,西山村的里正又说了山上全是朱氏族人祖坟。
他提出这样的要求,无异是挖人祖坟,冒当地之大不韪。
挖人祖坟一事事关重大,顾知州虽说凭借办案的敏锐,意识到了西山村有问题。
但光凭一个传闻之中发疯的‘货郎之妻’,以及一个失子寡妇的恶梦,便做出这样的决定,许多人是无法理解的。
此时百姓并没有开化,大多性情冲动,事情闹得不好,恐怕会造成民变。
“这个时候因为我在晋州,所以顾知州便出面求我帮忙。”
陆执说到这里,长长的叹了口气。
顾知州面临了很大的压力,许多人甚至骂他行事激进,只图讨好长公主,为的是自己富贵前程。
晋地之中,长公主声威极高,又有兵力镇守,在长公主不在晋地的情况下,世子是她唯一继承人,出面解决此事再好不过。
当时的顾知州请世子出面时,立下了军令状,将此事一力承担。
声明:他必要进入西山村的后山查验一二,若情报有误,此事非西山村人所为,他请世子出面作保,此后向西山村人赔礼认错,并辞去官职,终身赎罪。
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顾知州再无退路。
“此后的事呢?”
姚守宁其实已经猜到了结果,但听到这里的时候,却仍忍不住问了一声。
“此后……”陆执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他的语调拉长,话语之中带着余悸。
当日陆执带了黑甲为顾知州掠阵,将西山村围得水泄不通,周围村民暴动,竟全村提起家中农具作为武器,意图冲击军队。
好在世子共带了五百余人,各个都是精锐,将西山村的人完全镇压。
但这些人的力量变异,凶悍起来如同恶鬼,若非世子早有准备,且带的人数足够,仅凭顾知州的举动,恐怕也难活着出西山村。
“……顾知州在山中确实挖开了一座坟,坟里是空的,内里连接地道,发现了一座祭坛,坛内尸骨堆积成山。”
在山门被挖开的刹那,臭气熏天而起,怨气遮天蔽日,白日突然变黑。
无数冤魂野鬼大声哭嚎,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里面豢养了一个妖邪。”
那是一头奇异的怪物,半人半虎,眼睛血红,出现的刹那,西山村所有的人顿时变异,似是瞬间中邪化为伥鬼,失去了理智。
当时的情况异常凶险,所有围观看热闹的村民、顾知州领去查案的官员,俱都吓得肝胆俱裂。
仅凭世子寥寥数语,姚守宁便可以想像得到当时的情景。
她从话本、说书人口中也曾看过、听过不少或曲折离奇,或惊险非凡的故事,自己也与世子经历过危险与风雨,并不是没有经历过大事的闺阁少女,可听到世子对峙妖怪时,仍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世子当时既要自保,又要护住其他人脱身,若非他天命在手,又在晋地,他是人心所向之在,占据了优势,恐怕当时还反会被妖邪压制。
“后来幸亏我娘赶到。”
长公主恰好奉命前往晋地筹备粮食,赶回封地时,听闻顾知州要办大案,借了儿子调兵遣将。
她用人不疑,又力挺儿子,因此领兵赶来,恰好赶上了大事。
……
多年的失踪案背后竟隐藏着惊天之迷,一个小小的村落之中,竟有满村人以人命豢养妖鬼。
姚守宁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西山村的人说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这个问题,陆执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西山村的人受妖气所惑,已经变成了妖物的伥鬼,受妖怪掌控,为此不惜花费十来年的时间,杀害成千上万的性命,以供养妖怪。
他们所说的话,在陆执看来全是鬼话连篇,不值得相信。
不过姚守宁隐约觉得其中还有一些东西没有被真正揭开,她从世子这里得不到答案,倒是心中一动,想起了一个事。
她已经觉醒了辩机一族的力量,可以与辩机一族的长辈们联系。
以往她习惯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有什么劲儿便自己去使,倒忘了辩机一族并非只有她与空山先生,而是一个庞大的团体。
一念及此,她连忙调动自己的神识,发问道:
“各位前辈,有谁知道大庆一百七十年左右,庆肃帝时期的消息吗?”
她的心念一响,脑海里安静了片刻。
姚守宁没有得到回应,正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其他人兴许各有事做,未必能及时收得到她的‘信息’。
反正疑问已经发出,如今今日没有得到回音,晚些时候进入‘书局’之中,再找师父帮忙查询就行。
她刚这样一想,突然识海内便传来回响,一道有些熟悉的略冷的男声响起:
“庆肃帝?”他好像对这个名称颇为陌生,但接着又道:
“大庆一百七十年左右,那不是和嘉的时代吗?”
姚守宁还来不及去想‘和嘉’是谁,听到此人的话,不由有些开心:
“徐先生!”
这位‘徐先生’可是熟人,当日她借陈太微的神念,误打误撞闯入辩机一族的‘谈话会’,当时就有这位‘徐先生’。
那时也是受了他的指点,唤醒了世子。
此后又打过一次交道,对姚守宁来说,他就是个熟人。
“嗯,守宁。”徐先生应答了一句,又喊了姚守宁的名字。
姚守宁吃惊:
“徐先生知道我吗?”
他笑了笑,答道:
“知道的,不止知道你,还知道你的姐姐。”
他是七百年前生人,此时提到自己不说,还特意提到了姐姐,再结合他姓氏,他的身份自然便呼之欲出,太祖身边昔日四位好友之一,徐昭,徐先生。
“和嘉,守宁有事寻你。”
兴许是知道姚守宁是新人,他帮着招呼了一声。
话音一落之后,一道慵懒的女声响起:
“来了。”
听那声音低沉,像是一位风姿绰约的妇人,话音一落之后,和嘉就问:
“守宁想问什么?”
空山先生也跟着出现,说道:
“和嘉先生是成治六年生人。”说完,他又多解释了一句:
“成治帝是庆肃帝的父亲,娶昭太后,和嘉曾经是昭太后的座上宾。”
姚守宁先前提起昭太后时,还有些想结识这位奇人,却哪知一会儿功夫,竟得知她身边也曾跟过一位辩机一族的人,顿时有种莫名惊奇之感,仿佛冥冥之中自己亦与这位传奇的昭太后有了一点若隐似无的奇妙联系。
她忍下心中的小雀跃,趁此机会连忙发问:
“和嘉姐姐,我想问,成治帝当年废太子后,太子被流放是真的吗?”
她这样一问,那和嘉的语气顿时肃然了些:
“五百年后莫非发生了什么事,与那位废太子有关联?”
问完,不等姚守宁答话,便率先回答了姚守宁的问题:
“废太子被流放是真的!当年小赵后被废后,自缢于冷宫之中,她的儿子便被流放至晋州。”
“传闻竟然是真的!”姚守宁叹息了一声,随即将大庆七百年,晋州的一桩失踪案说起,最终当地知州查到了西山村,“当地人声称后山埋葬的是成治废太子的遗骸,最后挖坟开山,发现了妖邪。”
“妖邪?”
这句话顿时将其余安静倾听的辩机族人炸了出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讨论。
“看样子天下要乱了。”
“守宁血脉才觉醒不久,听声音年纪也轻,要小心。”
“妖邪当年被镇压,狐王的肉身被打碎,徐先生,朱世祯是以狐王肉身作为封印,镇守边界之门的吧?”
有人问了一句。
这句话中透露出来的讯息验证了苏妙真所说的话,姚守宁心跳得极快,却牢牢将这些消息记在心里。
“嗯。”徐先生应了一声,而他接下来的话,则更是蕴含了许多的信息:
“他打碎了狐王肉身,并以朱氏血脉为助力,借《紫阳秘术》克制邪祟的力量,将边界之门牢牢封住。”
姚守宁听到此处,觉得脑海里那根若隐似无的线索逐渐清晰。
“大庆十六年时,边界之门还差点儿出事。”有人再曝消息。
徐先生就回应:
“确实不大稳,妖族余孽不死心,总想破界而归,但我们已在制定策略,尽量使这封印更稳固,如今已经探讨出了可行的办法呢。”
他这样一说,姚守宁的脑海里顿时想起了前些日子妖邪现世时,仅余一皮、一魂,最终化身战神,重新镇压了边界之门的顾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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