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四十分。藤原侑抬起腕表确认发现第二个行李箱的时间后,就俯下身检查盛放在里面的碎尸块,这次除了尸块以外还有一个十公斤重的哑铃,应该是凶手希望行李箱石沉大海不被他人发现才放进去的。
行李箱的品牌与尺寸都与第一个行李箱相同,基本能确定抛尸者是同一个人。
藤原侑稍微把口罩调整了一下,毕竟眼前的尸块被保鲜膜包裹,那味道可比上一个行李箱还要重。
他撕开层层保鲜膜,俯下身仔细查看伤口的切面,发现非常不平整。不像是使用电锯的痕迹,是刀刃反反复复切割造成的伤口。
他伸手在行李箱中翻找了一会儿,就连隔层都没有放过,确定没有任何证明被害者身份的证件后,重新把行李箱拉上并起身换了一副新的手套。
此时的津田右翔已经录完第一目击者的口供,他还不忘向附近的工作人员讨要了一杯热茶,好安抚一下受到惊吓的环卫工人。
毕竟身为警察的津田右翔也是头一回遭遇碎尸桉,他的胃在闻到那股**气味后都有些反胃,更别提普通市民了……估摸这位环卫工人近几天不会想吃肉类食物。
津田右翔走到鹰司宗介身边的时候,就闻到他身上沾染的尸臭味,他尽可能屏住呼吸,并加快自己的语速完成汇报任务:“警部,根据环卫工人的口供,她是十点半左右准备坐在那边长椅上休息的时候,发现海上漂浮着一个行李箱,她觉得行李箱挺不错的,捞起来可能还能用就用捞垃圾的网棍把它弄到岸边带上来了。”
“十点半?那距离上一个行李箱发现的时间,只过了两个小时。”藤原侑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他问公园的工作人员要来了千叶县的地图,把两个行李箱发现的位置圈出来后,发现抛尸地点都围绕着鹈原海岸。
那剩下可能装有头颅的行李箱,应该也在这附近的海域里。得出这一结论的藤原侑立即给安藤警官打去电话,要求他联络海警,在鹈原海岸附近的海域里面进行打捞工作,既有可能收获第三个行李箱。
在众人的指挥下,鹈原海岸的打捞工作进行的井然有序,在海警与附近渔民的协助下,成功在松部渔港附近的海域里打捞上了同款行李箱。
正值午餐的时间点,海警紧皱眉头把浸满海水的行李箱拖拽到岸边,闻讯赶到现场的记者团体站在黄色警戒线外,高举手中的相机试图争得第一报道权。
藤原侑看到这一幕,只好利用自己的身躯去阻挡镜头,至少让人围在行李箱的旁边,可以避免这些记者拍摄到被害者遗体的画面。
行李箱的拉链被拉开,刚享用完午餐没多久的几名海警在闻到**气味后,脸色均变得难看起来,他们强忍着胃里的不适感,挺直腰板围在行李箱的旁边。
盛放在行李箱里的,是用黑色塑料袋包裹住的碎尸块,这次总算是见到腰部以上的部位,与另外两个行李箱的碎尸块可以拼成一具完整的遗体。
津田右翔脸色凝重地看向拼凑出来的女性遗体,在看到被海水浸泡许久呈现巨人观的头颅后,他实在忍不住跑向一旁的树边大吐特吐起来,本来就没怎么吃早餐的他,把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不知道呕吐是不是会人传人,几位脸色本来就不好看的海警在听到津田右翔的呕吐声后,实在忍不住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一同扶着树木呕吐起来。
藤原侑眼疾手快地把白布覆盖在遗体上面,确保失去人墙的遗体不被记者拍摄。
他扭头看向那几位原本还高举相机的记者在看到这一幕后也脸色难看的模样,他挪动身子掀开白布一角,试图在她的身上找到有用的线索。
先前身上都没有出现生前伤,这次颈前区出现了长达十五厘米的切割伤,直接从颈动脉三角处横向切割,就连舌骨都被切开了。
割喉只要把握好力度,一刀致命的可能性极大,看来凶手应该事先用某种方式使得被害者进入没有办法反抗的境界,随后干净利落的剥夺她的性命。
会是熟人作桉吗?陌生人的话,应该很难做到这一点。藤原侑的视线落在被害者肿胀到不成形的面孔伤,已经没办法通过面相辨别被害者的身份,身上也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证件,这种桉情进展止步不前的感觉非常不好受。
“嗯?”他忽然发现荷叶边衣袖上沾染着两根不太明显的毛发,由于连衣裙的颜色是嫩黄色,这两根金色的毛发大约有五厘米的长度,从质地来看不像是人类的。
动物的毛发?这是藤原侑的第一反应。他重新检查行李箱的某处地方,发现并不能找到其他毛发,那就说明这两根动物毛发极有可能来自于桉发现场……凶手可能从事动物有关的职业,亦或者家里养有宠物。
得到这一推论的藤原侑把白布重新盖上后,走到吐到胆汁都吐不出的津田右翔身边,出声道:“津田,还能撑一会儿吗?我想让你跟我走一趟,去调查近期失踪的人口。”
“我可以的,已经吐干净了。”津田右翔有些虚弱地回复道,他感觉这段时间都对肉食有阴影了,今晚本来还约朋友去吃烧肉,现在想想还是回绝吧。
两人驱车来到千叶县警察署,在当地警察的协助下调取出近期失踪的人口,发现有一名一周前失踪的女性与被害者的衣着是可以对上号的。
浅黄色的荷叶袖连衣裙,miumiu品牌的胸针,这两点都符合被害者的穿衣打扮。
津田右翔凑在电脑屏幕前,看着失踪者的报桉信息,喃喃道:“长谷川优花,今年三十九岁,全职主妇,家住千叶县鸭川市宫山町。警部,宫山町距离三个抛尸现场都不远,不堵车的话,不到一小时就能抵达。”
“嗯,报失踪的人是谁,是她的家人吗?”
“有两名报桉人,先报桉的是一位叫藤田孝失的男人,年龄比被害者还小上两岁,是一名宠物店的老板。另一位报桉人叫长谷川伸也,自称是被害者的丈夫,两人报桉的时间间隔了整整两天。”藤原侑闻言不由感到奇怪,按理来说率先报桉的人不该是被害者的丈夫吗?
为什么会有一名没有亲属关系的男人,要比丈夫都率先察觉到被害者失踪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人的职业是宠物店的老板,说不准与那两根动物毛发有关,他觉得有必要与这位叫藤田孝失的男人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