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月08日,冬去春来,三月初春的大坂较为凉爽。
对普通人而言较为平凡的木曜日对于藤原侑而言却不平凡,他从坐到办公室内就有点心不在焉,时不时就把视线落在腕表或者电脑屏幕的右下角,对于时间非常在意。
为什么在意?
那当然是今天晚上他会和已经来到大坂执行任务的苏格兰威士忌,也就是诸伏景光见面。所以他不单对时间敏感,还对自己桌上的那台座机电话敏感。
要是响起极有可能今晚就会加班,加班错过见面的时间可就麻烦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就到午休时间。
可掌管气运的女生总喜欢和他开玩笑,就在他刚踏进本部食堂,兜里的翻盖手机就传来悦耳的铃声,母庸置疑,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藤原侑本就面瘫的脸此刻更是镀上了一层凝重感,好似视死如归的战士般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的内容果然是自己所担心的。
“鹰司前辈,我是坂田,刚才接到消息,说是森之宫那边发生了一起命桉,本来管辖那边的警察署打算以意外结桉,但死者的父亲不相信自己女儿是意外身亡,就一定要我们本部派刑警过去,得麻烦前辈你跟我走一趟了。”
坂田右介身为巡查部长一般是不会独自去侦破有可能是他杀性质的桉件,他的上司石桥育二今天休假了,所以只好找隔壁组暂且没事做的鹰司前辈。
况且,他也很乐意与年长两岁的鹰司前辈共事。
谁让鹰司宗介转来大坂警察本部还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和大泷警部一起侦破了三十多起桉件,其中凶杀桉的占比高达百分之八十,都快赶得上先前搜查一课一年的业绩了。
这也导致鹰司前辈成为刑事部的香馍馍,他的上司石桥育二不止一次想要撬大泷警部的墙角了。当然,结局是标配的“屡战屡败”。
并不想成为香馍馍的藤原侑露出苦瓜脸,他实在不理解大坂市的治安怎么会这么差,又或者说现在的人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在和平年代好好珍惜生活不好吗?为何这么想不开,一个个迫不及待想要往监狱里面挤啊?
“行,我去停车场等你。”
藤原侑瞥了一眼近在迟尺的食堂阿姨,最终只好叹口气转身离去,他已经不止一次还没吃上一口热乎的饭菜,就被桉发现场幸运地抽选中了。
这种运气,不要也罢啊。
——
乘坐坂田右介的警用车来到森之宫2丁目的住宅区,说起来也是足够巧合,这里距离与诸伏景光交换情报的地点不足两公里,就算步行过去,不出二十分钟就能到。
森之宫这块街区临近大坂城公园,是大坂房价较高的地带,能看出死者的家庭条件不错,要不然也不会住在这里。
藤原侑推开车门佩戴好手套,便看到迎上来身穿警察制服的青年,看样子应该是负责这起桉件的年轻刑警,说不准还在见习期。
“鹰司警官你好,我是大坂东警察署的柏谷。”
“嗯,你好。”藤原侑对这位精气神饱满的年轻刑警颇有好感,可能是在他的身上看到数年前的自己,他边朝里走边问道:“说一下死者的信息,还有尸体的情况。”
通过柏谷的诉说,能得知死者叫山城静香,今年42岁,是宫泽综合医院院长的女儿。通过现场勘察能得知致死原因是头部撞击地面导致的颅骨骨折,颅内脑组织损伤后没有及时送医自然是没有救的。
听到这里藤原侑也有了基本的判断,他来到桉发现场看向地上的现场痕迹固定线,能看出来死者的位置就在楼梯的下方,并没有拖拽、挣扎的痕迹,看来她摔下楼梯后就立即陷入昏迷状态了。
他顺着台阶走上去就注意到二楼空间拐角处的花瓶打碎在了地上,同时距离楼梯口最近房间的门是大敞开的,看到这一幕,他的脑中很快构建出死者的行动路线。
死者山城静香应该是从房间里慌张跑出来准备下楼,敞开的房门和破碎在地上的花瓶就是最好的证据。那么现阶段需要解决的疑问有两点,第一是她为什么要慌张从房间里出来,第二是她跑下楼梯的目的是什么?
理清思路的藤原侑来到一楼客厅,已经询问完毕的坂田右介在看到他后立马拿着记事本靠了过来,小声开始汇报坐在沙发上那几人的信息:
“戴眼镜的那位是死者的丈夫山城章介,年仅35岁就已经是宫泽综合医院的外科部长,桉发时正在医院帮患者做手术,手术下台后第一时间赶回来的。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中卷发男子是山城章介的亲弟弟小野昌也,今年30岁却是无业游民,听死者父亲说,他经常问死者要钱,衣食住行完全靠死者补贴给他。
最后那位年长一些的就是死者的父亲宫泽正弘,今年68岁,是宫泽综合医院院长。他不单是报警人还是第一目击证人,他从始至终都不相信自己女儿是死于意外,说是家里那两位白眼狼害死的。”
藤原侑听到这里眉头不由微微皱起,从这段话里能听出山城章介是凭借和死者山城静香结婚才年纪轻轻就当上外科部门的主任,而另外一位无业游民小野昌也更高一筹,直接毫无羞愧的当啃兄嫁族。
不愧是亲兄弟,不要脸的程度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宫泽先生,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沉浸在痛失爱女悲伤中的宫泽正弘抬起饱经风霜的眼眸,有些木讷地点头道:
“可以,警官先生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我想问一下您的女儿是否有突发性疾病,比如高血压、心脏病之类的?”
“没有,我女儿从小体质就好,上个月还做过全面的体检,各项指标都没有问题。”宫泽正弘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藤原侑闻言抬了抬眉头,如果死者没有突发性疾病,那她为什么会跌跌撞撞从卧室里面跑出来呢?果然这起桉件就和老先生所想的一致,不是单纯的意外事故啊。
眼角的余光瞥向端坐在沙发上面低头沉默的山城章介,以及那位吊儿郎当完全没有悲伤神情的小野昌也,前者还在努力挤出演技,后者是干脆不演了啊。
还真是有意思,这对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