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炽阳主父】吗?”马文突然问道。
马车夫闻言似乎有些诧异,回头看了一眼他俩:“当然啦,这座布鲁斯克城里大多数人都信吧,非信徒的反而少见。”
“我们是家庭的原因,因为父母都是不信神祇的,所以我们也不信。”马文随口胡诌。
“但是前些日子我听说【炽阳主父】曾经多次降下恩典,神奇至极,我就有些犹豫了。要是祂真的有那般伟力的话,我确实应当奉祂为主。”
“你能为我详细说说吗?比如,那些赫赫有名的神迹?”
听到这个,马车夫突然来了精神,对他而言,要是能指引迷途的羔羊眅依主的怀抱,那可比工作什么的有意义太多了:
“【炽阳主父】是一位有博爱之心的善神,祂用如烈阳般的温暖对待他的信徒。”
“我听说,曾经有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爬着来到教堂。他当时身患重病,已经快要死了,唯一的心愿就是在死之前能够到教堂再做一次礼拜。”
“当他跪下向神祇祈祷之时,神被他的虔诚之心所感动,降下了恩赐。当时那个老人浑身散发着光芒,等到光辉散尽,老人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健康如初,又活了好几年。”
“还有......”
这些都是老生常谈的调子了,别说马文这种老人,就是杰伊在入会之前也是已经耳熟能详了。对于这些所谓神迹,他们组织内部早就有过研究,最后得出结论:
超凡者利用超凡能力装神弄鬼伪装神的恩赐。
这也是组织内部给那些超凡组织定下的一大罪状:蒙蔽百姓、散播谣言,利用所谓神祇敛财,欺骗普通人。
他们不知道的是,如果可以的话,超凡者们压根不想掩饰自己的存在,他们可太想大大方方地站出来了。
问题是他们是战败者,他们只能签订合约,《巴蒂斯塔和约》和《超凡不泄露协议》给超凡者设下了严格的限制,表里世界就此割裂。
这是世俗王国的一道墙,一道保护自己的墙。
对于一个生长在普通物质世界中的人而言,一旦听闻有超凡能力,你会不动心吗?你会忍住不去追寻吗?不会。
超凡能力只要一天暴露在外,帝国的根基就一天不稳。
所以帝国是以一种强硬到极致的态度对待这两个条约的,超凡决不能泄露,甚至除了帝国的高层,哪怕是像蒙斯克侯爵、军长、市长这样的大人物,也对超凡一无所知。
当时伯克主教派裁判所小队出动也是基于此,他不能让自己的教区内出现超凡泄露的情况,不然哪怕他是主教,也会面对来自帝国方面的巨大压力。
对于这些,马文和杰伊当然是一丁点也不知情的。
他们现在只关心怎样可以让车夫停下那喋喋不休的嘴。
马文无奈地苦笑,自己本来是想要从普通人这里收集一些信息,期望能幸运地碰到有用的情报,没想到都是一些已经被说烂了的。
杰伊已经昏昏欲睡了,他感觉自己回到了数学老师的课堂上,那位老师对他的睡眠质量贡献极大。
车夫讲得唾沫横飞,好不容易终于停下来,却是中场休息喝了口水。眼看他又要长篇大论,马文赶忙打断道:
“好了谢谢你大叔,我们已经了解得够多了。听你这么一说,【炽阳主父】确实是一位值得信仰的神祇。”
听到他的话,马车夫还没来得及露出笑容,杰伊就在那里嘟囔:
“就这些?早都听说过了......装神弄鬼的把戏......”
“你说什么?”车夫闻言转过身怒目而视,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红。
任何一个信徒都不会容许自己的信仰被侮辱,要不是两人衣着华丽看起来不好惹,他此时已经马鞭子伺候了。
“大叔你别理他,这个家伙嘴笨,而且他还是个顽固分子,坚决不相信有神,你别管他。”
车夫鼻子里呼呼喘着粗气:“不信神也不能这么说!你看他说得什么话!”
杰伊自知说错了话,连连赔笑道歉。
车夫气消了一些,深深看了两人一眼:“看来今天不给你们说点厉害的,你们还真把我的信仰当笑话!”
这是要爆猛料的节奏啊!
车夫将马速放缓,让它慢慢地前进,同时示意两人靠过来:
“听好了,我接下来说的,你们一个字都不要和别人提及。”
“今天要不是为了替我的教派正名,我原本是要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的。”
两人疯狂点头,表示绝不外传。
“就在昨天,我送一位顾客去城南那边。”
“当时已经是深夜了,送完客人之后我就准备回家,可是突然有些内急,就摸到一处小巷子里打算就地方便一下。”
“然后我就听见,巷子的另一头有说话声。”
“我也不是什么好奇心重的家伙,再说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这儿说话肯定有问题,我不想惹麻烦,转身就想走。”
“可是我是不想知道有什么事,这声音自己往耳朵里钻啊!”
“我就听见有个人说‘【暴君】的信徒,怎么来了这里?炽阳教会的教区,可不容你们撒野!’”
“随后就有一个声音回答道‘我遵从祂的旨意来到这里,给这座城市带来毁灭。’”
“就这么两句话,我走不动路了。原来是炽阳教会的人在斩妖除魔啊,我寻思着折返回去瞧瞧,反正有主的信徒在,我肯定不会有危险。”
“我就悄悄露出半个头。”
“我看见有四个人,一个人穿着的好像是灰色的衣服,另外三个穿着白色。”
“就有一个炽阳教会的教士问:‘老实交代,你来这里有什么阴谋?’”
“那个人就说道:‘将死之人,问这么多干什么?’”
“然后,天哪,我知道我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但是,那个人的手上凭空就出现了一把大刀,头上也突然被一个铁头盔完全覆盖。”
“我就听见对面三人惊呼:‘序列七【刽子手】!撤!’三个人就同时转身逃跑。”
“那个刽子手笑了一声‘晚了!’脚一跺地,就瞬间赶上了他们,随后用刀就这么一划。”
“那三个教士,脑袋被直接斩了下来。”
“我看到这一幕,转身就不要命地跑了,连三位教士都死了,他杀我还不是砍瓜切菜一样。”
“我就这么飞快地跑到马车旁边,驱马狂奔,回到家之后心惊肉跳了一夜,好在没有发生什么事。”
“然后,就在今天早上的时候,你们猜怎么着?我在城墙墙头,看见了那个人的头颅!旁边还有大字,说是被惩处的邪神信徒,一定是后来又有高手到来解决了他。”
“要是这个教会是糊弄人的,他们有这本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