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秋云到里面换身衣服,再把妆洗了,丝毫不见病容。
回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宁嫔的话。
白玫觉得奇怪:“奴婢记得,娘娘不过是帮宁嫔说了两句好话,皇上高兴给她升了位份,从此之后,说话做事宁嫔都向着您……”
商秋云轻笑:“觉得过了?”
白玫颔首:“奴婢听说宁嫔母族没权没势,喻嫔那些话连舒妃都吓的要走开避嫌,她还敢向着娘娘为娘娘和大将军说话,看上去……挺重情重义的,可奴婢这心里,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商秋云说:“是不是感觉我给她的和她给我的,悬殊太大,心里不安?”
白玫重重点头。
崔嬷嬷解释给她听:“宁嫔向着的不是娘娘,后宫女人,谁不是为了家族荣誉父兄前程在争宠?娘娘一句话能让宁嫔从贵人到嫔,她要是表现好,为娘娘办成几件事,娘娘一高兴,说不定能让她从嫔升为妃。可惜咱们的皇后娘娘有事不喜欢麻烦别人,宁嫔估计是等的着急,抓到点机会就不想放过。”
白玫还是不明白:“奴婢能明白她想依附娘娘,只是眼下这事……这样都敢凑,胆子未免太大了……”
“都是这样赌过来的。”商秋云隔着镂空的木架,观察宁嫔,“当年的后宫,有皇后,有舒妃,有喻妃,兰嫔把所有押在喻妃身上,她赌赢了,赢了母族的荣华富贵。”可惜一时输赢做不得数,前面赢的再多也挡不住后面一把输精光。
商秋云说:“宁嫔赌的是皇上对我的态度,皇上心里有我,大将军通敌叛国又如何,想尽办法用尽手段也会保住我的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命还在,往后的事情谁说的准。”
白玫叹口气:“宁嫔平时不怎么出来,奴婢还以为她是真心为娘娘好,后宫之中,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没想到,她的心机不比别人差。”
商秋云开玩笑说:“你啊,明明比谁都看的明白,偏偏生了颗比谁都软的心,只要不捅破窗户纸,你看谁都还不错。”
白玫一直跟着商秋云,她最了解这人。面无表情不苟言笑,看上去很难接近,心思细腻又温柔,办事可靠,交代的事情没有一件办坏,还会想着不足替主子补全。
这样的宫女按理来说主子们应该都喜欢,可她一直在尚宫局里做粗活,直到商秋云进宫秦尚宫奉命随便指派宫女去伺候,才把她送到商秋云身边。
白玫不想做那些脏事,在主子眼里就是一个不和自己同心的宫女,还留着她性命已经是神佛保佑,阿弥陀佛了。
商秋云想了想,说:“你啊,不适合后宫,过两年时间到了,我做主送你出宫嫁人可好?”
白玫羞红脸:“奴婢还有在身边伺候娘娘呢。”
“脸红成这样?心里有人了?谁呀。”商秋云起了玩心。
“是吗?有人了?没听你说过呀……是谁?哪家公子?跟嬷嬷说说,嬷嬷替你看看合不合适。”崔嬷嬷也笑着逗着她。
里面主仆三人嬉戏打闹,外面一群人愁云惨淡并伴随着喻嫔已经沙哑的叫喊声。
终于,皇上下朝过来,身后跟着一大群人,太医署,尚宫局……
喻嫔一直在院子里,看见崇凛后嗷的一声就扑了过去,崇凛闪身躲开,喻嫔狠狠地摔在地上。
“来人,把她带进去。”冷言冷语,目光凛冽,崇凛对喻嫔的嫌弃全数暴露。
喻嫔懵了,自己被降为嫔时,皇上都不曾这样对自己……
进殿,落座。
喻嫔被随意丢在中间趴着,她抬头,眼神疑惑的看着上面的皇上,看着他抓过商秋云的手轻声问她身体好些没。
嫉妒冲昏头,喻嫔扯着嗓子把大将军投敌的事情喊了出来。
刚在外面吼了半天,此时嗓子都哑了。
崇凛抬手让她安静:“不着急,朕今天来,定会审出真相。一个一个来,先审先皇后的事。”
崔嬷嬷后退两步跪在一旁,先皇后的事,她打算跪着听完。
商秋云看一眼,没说话,由着她去。
“先皇后久病不愈,群医无策,但他们都告诉朕,先皇后只是病了,还没到病故的地步,结果一夜之间病情加重,就这么去了。”崇凛扫视一圈,把下面妃嫔的反应看在眼里,“当晚在凤翎宫搜了不少东西出来,还有太医署换了皇后的药,内外起效,终将先皇后好好的身子给拖死了!太医署窦院判换药,尚宫局秦尚宫命人在凤翎宫中放置害人的药粉,相关人等交代清楚情况后,朕赐他们下去陪先皇后。”
说到太医署和尚宫局,跟着来的相关之人呼啦啦跪了一地。
崇凛接着说:“所有人都声称害先皇后的东西是兰嫔给的,朕查了,的确是她给的,但那些药并不常见,甚至有的整个天源朝都找不到,兰嫔,又是从何处拿到的药?”
说完,故意盯着喻嫔看。
兰嫔已死,死无对证,喻嫔心想找到和她有关的证据又怎样,全部推到兰嫔头上就是。
下一秒,崇凛叫人上前来。
茯苓是兰嫔的贴身宫女,当时处置兰嫔并没有处置她,为的是她手上指认喻嫔的铁证。
证人不需要有,证据有一件就够。
“奴婢茯苓,叩见皇上……”茯苓上前下跪行礼。
“说吧。”
“是……”茯苓微微侧头看了眼身边的喻嫔,跟着说道,“谋害先皇后的确是兰嫔所为,策划、找人、动手,所有事情都是兰嫔出面完成,先皇后病重不治那晚,也是兰嫔通知秦尚宫加重药量,通知窦院判换药,最后使先皇后不治而亡……”
舒妃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可思议问了一句:“你说的是兰嫔,不是……”她看了眼埋着头的喻嫔。
兰嫔效忠喻妃,后宫中谁不知道啊。
茯苓只说兰嫔,似乎把最重要的人摘了出去。
“回娘娘话,的确是兰嫔,所有露面的事情都是兰嫔做的,因此,所有人才只供出兰嫔。”茯苓突然话锋一转,“但谋害先皇后是当年的喻妃现在的喻嫔指使,兰嫔不过听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