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喻妃生辰。
宰辅趁机让皇上解除喻妃的闭门禁足,皇上借坡下驴下了旨意,言辞犀利让喻妃以后老实点,饶了她的罪过。
齐弘也没再闹,只是让崔嬷嬷看好云妃。
“云妃进宫后诸多事情,每一件都得罪了喻妃,她现在出来肯定要找云妃麻烦,劳烦嬷嬷在月霄宫盯紧些。”
崔嬷嬷奇怪齐弘对云妃这么好是为什么。
齐弘笑道:“他对我或许别有所图,我不也要靠着大将军照拂功成事立吗?各取所需,互相帮衬,她为我着想我也应当尽可能替她解困。”
崔嬷嬷眼睛一酸,含泪道:“小公子长大了……”
齐弘哂笑:“早就该长大了……以前是家里人为了稳住姐姐,生怕我吃苦受罪,什么好东西都给我,话也只捡好的说,我吧,又不是个自律的人,那样的环境下明知不可继续消磨时间,却也下不决心和狠心。不能再那样了……”
同崔嬷嬷说会儿话,齐弘就要赶回去上课。
出来的时候撞见白玫,白玫问小公子要不要留下用了膳再走。
齐弘想了想,问她:“皇上来吗?”
答话的是商秋云,她刚从屋里出来:“来啊,一会儿就到了。怎么,不想和皇上一起用膳?”
齐弘摇头:“不是不想和皇上或者娘娘您用膳,是不想和你们二人一同用膳……”再说准确些,是不想单独和他们两个共处。
皇上在外面意志坚强处事果断,哪怕有宰辅阻拦在前,该做的事他是一点不退让,可惜啊,文武百官极少有站在他这边的。
退让都是无奈的,但该有的君王气度丝毫不弱。这样做不成,那就换个方式。宰辅阻拦,皇上就软硬兼施,好像自己不痛快也不让宰辅痛快似的。
齐弘见他这样心生佩服,可下了朝,到月霄宫来,皇上就像变了个人,在云妃面前轻声细语,哄着劝着,生怕一句话没说多惹她生气。
云妃更过分,完全没把皇上当帝王看,二人相处……齐弘不知道怎么描述,就是感觉二人相处起来那种自然而然的态度、行为、语气,和后宫的环境格格不入,反而让齐弘觉得不自在。
商秋云笑他:“你就是没遇见喜欢的人,喜欢到了那种程度,就不会觉得别扭了。”
齐弘说:“十三岁是不小,但也不大啊,我谈喜欢还早了些。娘娘,我先告退了,师傅还等着我交功课呢。”
“等等。”商秋云把准备的金疮药给他,“这是军中惯用的金疮药,比寻常的都好用,舞刀弄枪难免受伤,尤其是你这种刚学的人,身边可不能少药了。”
“多谢娘娘。”
“还有,我听说那位文学大家被你气病了?武要学文也不能落太多,以后写个奏章你都不会写,让人看笑话吗?我跟你说……”
“娘娘我先走了!回头撞上皇上就走不了了!”
说完,齐弘一阵烟跑出月霄宫,商秋云拦都拦不住。
白玫笑道:“奴婢听皇上身边的小太监说,小公子一拿起书就犯困,坐着看了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有,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
商秋云说:“武要学,书也得读!不读书不明事理,不明事就不会处事,寻常人家倒也算了,在京城里讨生活,不知道如何处事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再说了,兵书上不都是字吗,他全看不懂怎么得了?往后,拿着兵书当天书看,当暗器扔吗?不行,一会儿得和皇上说说,我算是看明白了,不逼这小子一把他就永远长不大!”
白玫劝她冷静:“娘娘,遇上小公子的事您是越来越紧张了,之前还劝他冷静呢。”
“我跟你说,十三四岁的小子最难带了,你说一句,他有七**十句来反驳,打不得说不得,好好哄着他还不听。”商秋云摆摆手,说孩子还是给别人带最省心。
白玫说:“娘娘,您就是现在逞口舌之快,等您诞下皇子可舍不得给旁人养。”
主仆说话,从院子回到屋中。
崔嬷嬷一直躲在旁边听了全部,不自知的微扬着嘴角回到自己房中。
再说喻妃那边。
往年她的生辰宴排场可大,今年皇后过世,皇上定不会像往常那样纵着她铺张,但要自己冷冷清清的过生辰,肯定不行。
喻妃想到收买尚宫局的人,排场可以不大,东西必须是最好的。
没了兰嫔,她只能自己去尚宫局收买人心,不料在尚宫局撞见云妃。
喻妃实在是好猜,她打的什么算盘,商秋云听不见声都能猜出来,于是也跑到尚宫局去,料定喻妃不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果不其然,喻妃走了,可之后几天总能在尚宫局撞上云妃,如此,喻妃也觉得奇怪,思来想去怀疑是云妃趁着自己之前闭门禁足,想快她一步收买尚宫局的人。
这些管着后宫主子大大小小的事情的尚宫局宫女,是遍布后宫最后的眼线,无论是打听消息还是动些手脚,她们来做既不会被发现,又能把事情做好。
喻妃让人去尚宫局找旧仆,上次收拾了秦尚宫等人,却没有将喻妃的人全部清理干净,剩下这些虽没什么地位,但打听点尚宫局的消息没问题。
得知云妃近日来频频接触唐司珍,喻妃一合计,这尚宫的位置多半会落到唐司珍头上,便让人找了些贵重物品,随便寻了个由头赏赐给唐司珍。
白玫把消息带回月霄宫。
商秋云正和崔嬷嬷练刺绣呢。
崔嬷嬷说:“唐司珍这人说好听点是耿直,说难听点是轴,当初要不是司珍犯错司珍房又无手艺过人者顶上,秦尚宫不会让唐司珍上位。”
商秋云轻笑:“秦尚宫后悔的是唐司珍上了位又不和她一条心,想把他拉下来却找不到借口吧。”
崔嬷嬷颔首:“娘娘睿智,当初也是皇后娘娘当众夸赞了唐司珍两句,才没让人才埋没。”
白玫说:“娘娘也让我接触过唐司珍,这人真是油盐不进,只看着自己的差事做,旁的一概不理。可是娘娘,现在是喻妃赏赐,她总不能不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