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这座南国小县城,受亚热带季风气候气候影响,四季如春,多风又多雨。
虽然在季节上讲已经是冬天,可在这里人们依旧穿着夏装,来这里旅游的吴暖暖也不能例外。
这大概是她人生中的最后一次独自远足了,因为她和刘山涛的婚事早早的就被提上了日程。甚至还没等她考研,没等她工作,婚姻就已经来了。
虽然她感觉这一切太快了,就像是家乡钱塘江的一线潮,这场婚姻来的迅猛又无法阻挡。
她确实也没有理由阻挡,刘山涛有着不俗的家世,良好的教养,令人羡艳的工作,还有常人无法企及的权利,更何况她俩还算是青梅竹马,此等良缘用句网络上有些过时的梗来说,就是上辈子拯救过银河系,今生才能碰到这么完美的男人。
今天,她身着一件蛋黄色的挂脖一字肩长裙漫步在县城的街头,她专挑那种阴凉古朴的小胡同穿梭,这座县城虽然偏远却历史悠久,也正因为偏远还保留了那种古香古色的风味,她漫无目的的走,偶尔也会在沿街的小贩那里买些当地的旅游纪念品,折扇,吊坠之类的东西。
不知不觉间她走到了一片不知名的湖边,湖水清澈可以看到里头游来游去的鱼,湖畔上的柳条随风摇摆,雨突然下了起来。
吴暖暖跑着找到一块公交站牌躲雨,本以为很快就会散去的阵雨去淅淅沥沥的下个没完,且越下越大。
风刮着雨点,浇湿了她的裙子,贴在身上面料又冷又潮湿。
她拿出手机,手机屏幕上也全是水,触屏变得并不好使,本来想找个打车软件,却莫名窍门的翻开了微信联系人。
她的眼睛固定在在秦牧的微信头像上,鬼使神差的竟然拨通了语音通话,不等提示音响起,她又慌乱的挂断了。
她有些冷,眼眶却有些烫。
她蹲下身子,抱着肩膀,不知道为什么,无声的哭了起来。
一辆黑色奔驰车缓缓的停在她的跟前,没溅起一滴水花。
刘山涛从车上下来,为她披上一件外套。
吴暖暖抬起头,擦了擦泪水,红着眼睛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次在出门之前,她跟刘山涛说过,想自己出门走走,算是对婚前生活的一次告别,刘山涛也很痛快的答应了。
刘山涛说道:“你走了之后,我思前想后觉得你一个女孩子出远门,还是有些不放心,就跟叔叔阿姨打听了一下你的行程,就跑来找你了”。
吴暖暖“哦”一声,起身上了刘山涛的车,她知道他是在撒谎,她的行程根本没有跟父母提及,他又如何打听的到。
刘山涛自然是在撒谎,吴暖暖跟他提出要独自完成一次婚婚前旅行的时候,他的内心是极为抗拒的,他在跟吴暖暖的交往中分明能感觉到在她内心深处,藏着另外一个男人。
虽然他们这种家族联姻,男女之间的情愫并不重要,据他所知就连他的父母也是保持着一种很开放的婚姻关系。
豪门之间的婚姻,只要能确定孩子是自己的血脉,感情和**都是可以出轨的。
就拿他的父母来说吧,早年间他父亲能一路畅通的往上爬自然少不了家族关系的照应,但是母亲跟某位高层之间的暧昧关系也是极大的助力。
记得有一次看美剧《纸牌屋》,父亲就指着剧中到人说,最好的婚姻关系就应该像弗莱克和克莱尔一样,相爱但不互相束缚,他们不仅欣赏彼此,还能体会彼此的痛苦。他们为消除自身的痛苦而前行,又不会对彼此有太多的怜悯。这是强者的关系,弱者是无法承受的。
刘山涛自认在男女关系方面做不到父亲那般洒脱,就起码在没有得到吴暖暖之前他做不到。
他不得不承认,虽然是一场家族安排的婚姻,但他对吴暖暖本人是极为满意的,其实在他这些年经历过的女人已经是个两位数,但这个女孩给他的感觉最特别,他不清楚这是不是爱,可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患得患失。
所以当吴暖暖说要独自远游的时候,他本能的反应,她是去找心里藏着的那个人做最后的道别了。
他们会做做什么,会不会打个分手泡。
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让刘山涛食不知味,寝难入眠。
于是他动用关系查了一下吴暖暖的行程,他本身就是铁路部门的官员,有这方面的便利。
到了定远县之后,他又找到当地巡捕司的关系调查了一下吴暖暖的住宿登记信息。
这就大夏的国情,有些事动用关系来做总会事半功倍,他庆幸他身处这张关系网中,他也努力成为这张网中的重要节点。
坐上车之后的吴暖暖,把披在肩膀上外套放到一边,忍不住问道:“说吧,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别再说什么跟我父母打听来的了,他们根本不知道我的行程”。
刘山涛细心的打开车里的暖风,说道:“婚姻中有些事还是不要说用说的太清楚,模糊一些可能对彼此都好”。
吴暖暖拿纸巾擦拭着身上的水,回道:“婚姻中还是坦诚一些比较好,哪怕是丑陋不堪的一些事情,我都希望不要被蒙在鼓里”。
刘山涛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衣衫湿透,身材惹火的恰到好处的吴暖暖,他喜欢她跟他针锋相对的劲头,马术不错的他,并不喜欢性情温顺的坐骑,桀骜不驯一些马匹驯服了都是良驹,他笑道:“好,我调查了你的行程信息,所以一路跟来找到你的”。
吴暖暖不动声色的把那件外套护在湿漉漉的胸前,问道:“为什么”她能注意到刘山涛贪婪的眼神,即便这个男人是她的未婚夫,但是她还是感觉有些不自在。
刘山涛直言不讳:“这种所谓的婚前独自远行,如今几乎已经是私会前任的代名词了,虽然我们还没结婚,但我也不想带着一顶绿帽子结婚”。
吴暖暖也笑了,刘山涛的这份坦诚还是让她很满意的。
她看着窗外的雨说道:“你也调查过他了吧”。
刘山涛说:“你说是那个秦牧吧,确实调查过,要说起来他的经历还真有点传奇,从一个保安一步登天成了县城里里最大夜店菲林酒吧的老板,这种事发生在十几二十年前那个草莽年代不稀奇,这几年他能淌出这么一条路来,不简单”。
吴暖暖并不知道秦牧做了菲林酒吧的老板,但即便知道了也并不能改变什么,三线城市的夜店老板或者是一个保安亦或是一个网约车司机,在郭家人那里的分量是一样的:“别去招惹他,我跟他已经没有任何联系了”。
刘山涛落下车窗,伸手感受了一下雨水,笑道:“说句你可能不爱听的话,招惹他?他可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