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推开屋门。
走进办公室。
看着桌子后一脸阴沉的李副厂长。
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事到如今。
她才晓得自己闹了乌龙,此李副厂长非彼李副厂长,不是那个对秦淮茹念念不忘的李副厂长,是一个她没有见过的新领导。
心里本能性的慌了几分。
但却一想到对方姓李,是轧钢厂的副厂长,秦淮茹心中的恐慌之情居然莫名的减缓了许多。
经历了两任李副厂长,秦淮茹对姓李的副厂长有着强烈的信心,自认为自己就算人老色衰,却依旧可以将对方轻松拿捏。
“李厂长。”
半老徐娘的秦淮茹,故装清纯小姑娘的招呼了一句。
娇滴滴的语气,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做作的样子,令人增添了几分恶心之意。
沉浸在气愤和幽怨中的李副厂长,被秦淮茹这一嗓子给喊回了魂飞九天的神魂,抬起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将自己的目光投来。
见一个满脸皱纹年过四十的妇人苦逼巴巴的瞅着自己,其眼神中流露着种种委屈之意。
他确认自己不认识这个妇人。
妇人脸上的表情和眼神,让他不喜。
再加上妇人并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语气便也冷淡起来。
“你是谁?为什么进来?谁让你进来的?我好像不认识你,宣传科也没有你这么一号职工。”
刚才朝着于海棠询问许大茂情况的时候,他已经挨个认识了一下宣传科的人,确信秦淮茹不是宣传科的职员。
秦淮茹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厂办秘书的装束。
鼻腔里面还隐隐约约嗅到了一股子淡淡的腥臭味道。
没有故意针对秦淮茹。
下意识的说了一句。
“屋内怎么有股子臭味啊?”
说完。
起身站起。
将身后的窗户打开,他还站在窗户跟前,大张着嘴巴,贪婪的呼吸了几下外面的新鲜空气。
这般行为,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的抽在了秦淮茹的脸颊上,心里狂叫起来,他嫌弃自己,他不认识自己。
待屋内的空气稍微好闻了一点,李副厂长重新转过身,坐到了之前的凳子上,朝着秦淮茹重新发问了一句。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到底是谁?来这里面有什么事情?”
“李厂长,我叫秦淮茹。”
“你叫秦淮茹?”
李副厂长脸上的震惊之色,彰显着他内心的惊恐,大大小小的轧钢厂人,或许不知道谁是厂长,但一定知道轧钢厂有个秦淮茹。
见李副厂长脸上这种表情,秦淮茹的内心深处,泛起了几分矛盾之意,他知道自己是秦淮茹。
“我就是秦淮茹。”
“秦淮茹,我好像并不认识你,我们也没有具体的交际,我负责宣传工作,你是清洁科的人,你找我,该不是现在清洁科还负责收取厕所使用费吧?而且轧钢厂好像也没有这方面的规定,职工使用厕所还要交钱。”
不客气的语气,已经表明了态度。
换做别人。
估摸着掉头就走。
秦淮茹却不是一般人,来之前还信心十足的想要通过李副厂长调岗,死活不想继续从事掏厕所这份工作。
不能走。
也不会走。
更何况秦淮茹认为自己可以拿捏住所有姓李的副厂长。
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眼泪也跟着涌出了眼眶,柔柔弱弱的朝着不认识秦淮茹的李副厂长说起了自己的难。
“李厂长,我不是来收取厕所使用费的,我是求您帮帮我,帮我秦淮茹一下吧,您不知道,我日子过得苦啊,我一个乡下丫头,有幸嫁入城内,吃上了城内的商品粮,本以为一辈子就这样了,结果十多年前,我男人死了。”
死了十多年的贾东旭。
成了秦淮茹算计李副厂长的借口。
被抬了出来。
“我顶岗进厂,成了轧钢厂九车间的钳工,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我成了轧钢厂的厕所清理工,我一个寡妇,拉扯着三个孩子,还养活着一个婆婆,我能有什么办法,李厂长,您帮帮我,帮我调岗吧,我秦淮茹一定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棒梗的作用一下子体现了出来。
秦淮茹用棒梗举例。
“我儿子棒梗,二十多岁了,前段时间刚刚下乡回来,我婆婆想给棒梗说个媳妇,女方父母来打听,说棒梗有个掏厕所的妈,便死活不同意这门婚事,棒梗心里有气,说了几句气话,我闺女槐花还因为这件事,离家出走了,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李厂长,您帮帮我,我要是有法子,我肯定不会来麻烦您。”
一些昔日不算秘密的秘密。
被秦淮茹讲述了出来。
她哭的稀里哗啦。
声音穿破墙壁,飞入了宣传科其他工友们的耳朵中。
真是面面相觑的结果。
都傻了眼。
心道秦淮茹是不是犯了李姓副厂长的太岁,亦或者轧钢厂只要是姓李的副厂长,都逃不过秦淮茹的魔掌。
哭哭啼啼的一幕。
说他们两人是清白的。
谁信?
“你们说?”
“别说了,省的被穿小鞋,没看到于海棠都躲了出去,我肚子难受,得去一趟厕所。”
“我也要去。”
“一起啊。”
宣传科的那些人,陆陆续续的去上厕所,只留下了秦淮茹和新来的李副厂长,有些人甚至还贴心的在宣传科的门外挂上了请勿打扰的牌子。
……
二食堂。
忙碌的众人。
就听的耳畔中响起了一声不合时宜的呼喊。
“姐夫,你真调回二食堂了?”
顺着声音看去。
见于海棠无事人似的从后门进了二食堂。
目光直勾勾的停留在了傻柱的身上。
“这不是咱们轧钢厂的美女播音员于海棠同志吗?来找我师傅啊?”
“马华,你尽瞎说,还美女播音员同志,我马上就要转岗了。”
于海棠故意打趣了一下自己。
来二食堂。
可不仅仅就是找傻柱闲扯淡。
纯粹是冲着刘岚来的。
轧钢厂谁不知道刘岚是有名的大嘴巴啊,任何事情,只要前脚跟刘岚讲述,她后脚立马将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
秦淮茹去找新来李副厂长的事情。
可得好好给她宣传宣传。
都是钱闹的。
秦淮茹打着于莉跟她是街坊的旗号,朝着于海棠借钱。零零散散加起来,能有二三十块钱的样子。
因为借钱的时候,只有秦淮茹和于海棠两人,秦淮茹又借口事后给于海棠补写借条。
于海棠没有证据证明秦淮茹借了她的钱,就因为这件事,还被贾张氏损了一顿,说于海棠想钱想疯了。
于海棠又不想被自己的夫家、娘家人知道自己被秦淮茹吸血的事情。
便想借刘岚的大嘴巴,将秦淮茹的名声进一步的坏一坏,秦淮茹和贾张氏可以不要脸,但到了娶媳妇年纪的棒梗却需要名声。
没有好名声,如何能娶到好媳妇。
只不过于海棠不知道此时的棒梗,已经被关在了派出所,公安正在排查棒梗吃霸王餐的罪状。
否则怎么也得喊一嗓子。
她不知道这件事,还在依着自己的计划,想要坏秦淮茹的名声,朝着马华说道:“闹不好我还得跟着你马华当学徒,给轧钢厂的工友们做饭。”
“海棠,你怎么了?”傻柱说道:“犯错了?”
也不怨傻柱这么想。
现在没有开除一说,除非你犯了天怒人怨的事情。
轧钢厂内,出现转岗或者调换部门,要么是你犯错,领导要教育你,要么是你工作做的出色,领导要重用你。
于海棠工作做的如何。
傻柱知道。
还真就是一般,又没有技术含量,远不如许大茂的电影放映员工作。
“啥犯错啊,我这是被人撬行了,你猜猜我刚才在宣传科碰到了谁?”于海棠没等傻柱他们猜出答案,便把秦淮茹的名字讲述了出来,“说出来吓死你们,是秦淮茹,秦淮茹找负责我们宣传科工作的李副厂长去了。”
这话看似是在回答傻柱。
实际上是朝着刘岚说的。
秦淮茹又去找新来的李副厂长了。
在秦淮茹和李副厂长两人的那些事情上,刘岚算是唯一一个有发言权利的主,毕竟她跟李副厂长有过一段露水夫妻之情。
二食堂也因为于海棠的这番爆料,陷入了哗然一片的状态。
嘛玩意。
秦淮茹找新来的李副厂长。
这怎么可能。
但是观于海棠的面容,不像说谎的样子。
“秦淮茹她这是将李副厂长当作了自家的自留地吗?”
“秦淮茹怎么又找李副厂长啊?”
“估摸着做一些不要脸的事情,你们是不是忘记前段时间被撸掉职位的那位李副厂长了,听说就是因为秦淮茹的缘故,你们不相信的话,问我师傅,我师傅知道这件事。”
“胖子,这件事我还真的不知道,我就是听贾张氏说了一嘴,说棒梗回来要进轧钢厂当干部,后来就是那位李副厂长被撸掉职位事情的发生。”
“师傅,秦淮茹本来是在受教育期间,不能给他假期,但是李副厂长却给了她半个月的假,听说有人晚上看到秦淮茹从李副厂长家出来,棒梗回来那天,也有人看到秦淮茹去了李副厂长家里。”
“甭管是谁,认识不认识秦淮茹,只要是轧钢厂姓李的副厂长,都难逃秦淮茹的魔掌。”
“那通知保卫科啊。”
“通知什么保卫科,两人还能在宣传科乱搞啊。”
人群中的刘岚。
老脸一红。
这事还真有可能。
她当初就是在二食堂小库房跟李副厂长发生了超越朋友关系的事情,秦淮茹也是在李副厂长的办公室里面做了某些事情。
“傻柱,我肚子不舒服,我去看看医生。”
“小心点。”
傻柱叮嘱了一句刘岚,意有所指的朝着于海棠看了看。
于海棠将头扭到了一旁,她猜测自己的小伎俩,被傻柱给看出来了。
“姐夫。”
“海棠,别瞎想,什么转岗不转岗的,有些事情,可不是某些人说了算,没什么事情,你先回去吧,我们这些人还的给工友们张罗饭。”
“那我走了,你跟我姐说一下,就说我说的,让她回家一趟。”
“行。”
于海棠离去后。
窃窃私语的声音在傻柱耳畔响起,谈论的内容,赫然是秦淮茹跟李副厂长两人的狗血幻想,说什么的都有,什么李副厂长是秦淮茹的姘头,什么秦淮茹睡了李副厂长,什么秦淮茹和李副厂长旧情复燃,再比如秦淮茹要借着李副厂长的势,脱离了掏厕所的清洁科,摇身一变成了宣传科的播音员,种种之类的声音,不断地从二食堂众人的嘴里飞出。
傻柱也没有拦阻,不让这些人说。
从李副厂长七八天前借百旭攻击傻柱那一刻开始,傻柱跟李副厂长两人就已经成了仇人。
又发生了李副厂长摘桃子想踩着傻柱上位的事情。
傻柱自然不可能给他好脸色看。
你丫的都骑在我脖子上拉屎撒尿了,还不允许我反击一次吗。
平心而论。
李副厂长也算是傻柱的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要不是李副厂长想要摘桃子,傻柱还真不知道如何解决白条和三角债的问题。
这可是全国性的大难题。
别的单位欠轧钢厂的钱,百旭是轧钢厂的附属三产,我打白条当饭钱,有什么错吗?
要不然轧钢厂还钱。
关键别的厂子也欠轧钢厂的钱。
白条这事,你一次两次还可以,要是所有人都打白条,月底结账,盈利三千块,其中两千五百块是白条。
这成绩。
委实交代不下去。
所以傻柱在听闻李副厂长带着黄世仁来摘桃子,面上恼怒,心里却惊喜万分,便也借坡下驴,将百旭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了李副厂长跟黄世仁。
有了成绩,是人家的功绩。
傻柱脸上也有几分光彩,百旭的装饰,出自于他的手笔。
没成绩,只能是黄世仁无用,推介黄世仁的李副厂长也白痴。
到时候还的请傻柱出山,想必有了白条事件,那些来吃饭的公家人不会在打白条了。
这件事还是几天前,傻柱带着于莉一家人吃饭,见有人在食为天用白条的方式结账,他才灵光一闪的想到了这些事情,否则真踩了坑。
吃完饭,就没钱,就要打白条,偏偏这些人还有一定的背景,方方面面的弄你一下,谁都受不了。
能给李副厂长上眼药,傻柱肯定要抓住,他想杨厂长也十分乐意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