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很晚了,那些玩嗨了的年轻人也都回了家,周遭一片寂静,司机老老实实猫在驾驶座里,连头都不敢偏一下,生怕看到点啥不该看的。
赵玉瑭看着面前始终垂着头的人,有点想笑,他问得那么直白,但姿态看上去又十分没有底气。
她不答反问,“如果我说有资格,你要怎么做?”
柏意盯着地面,后背被夜风吹得一片冰冷,他自己却没有感觉,只是想到这边似乎是风口,默默挪了下用身体挡住袭来的风。
他几乎没有犹豫地说,“追求你。”
他自认为贪婪又直接,可呈现出来的却是另一副面貌,连追求赵玉瑭都要先问一问自己有没有资格,好像他有多不堪似的。
赵玉瑭想了想,“那还是算了。”
她语调很轻,却像一块重石般压在了柏意胸口上,令他一瞬间有种呼吸不上来的窒息感,失落的同时又觉得本就该如此。
却又听到赵玉瑭的声音,“按你的性格,恐怕追求起来没完没了,我们直接在一起吧。”
她看着少年好似没有反应过来的茫然眼神,指尖轻轻戳了戳他颊边的软肉,再冷清的人脸颊也是软的。
“要答应我吗?”赵玉瑭弯着眼睛,“做我男朋友要不要?”
柏意怔怔地看着她,他还沉浸在那股失落情绪里,赵玉瑭的话对他来说十分不真实,他都怀疑是自己产生的幻听,可她弯着眼睛看着他,无声地催促着他的回答,这一切分明是真的。
他晕陶陶地没法思考,只知道顺从本心,“要,要做。”
外面实在是冷,虽然不怕挨这点冻,但也没必要委屈自己,赵玉瑭点点头,自然而然地去牵他的手,把他牵进家门,牵到他的时候,她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不是她想主动,而是这会儿他人正懵着呢,估计还需要不少时间适应。
赵玉瑭本来也没想这么快的,毕竟两人真正和颜悦色好好说话的时间不长,但她考虑到如果自己被提前批军校录取了,接下来就不会在一中继续待下去,会被带去做其他训练,而且极有可能是全封闭式的,到时再想跟柏意见一面可就难了,所以她不愿再等。
赵家楼上楼下还都亮着灯,她开门进来的时候听到一阵兵荒马乱的脚步声,随即几扇房门被迅速关上,她也没在意,猜到是那些赵家的小辈。
估计刚刚也看到她和柏意了,没所谓,反正她也不怕这些人乱说。
她的房间在顶楼,一整层都是她私用,其他人不会过来,所以安安静静,**性很好。
“进来吧。”
赵玉瑭给柏意倒了杯水,几分钟的时间让他得以缓冲一下,虽然还是有种身在梦中的感觉,但到底没那么呆了,只是分外安静,仰着头静静望着她,视线追随着她移来晃去。
“明天我们一起去学校,”赵玉瑭见他握着杯子却不喝,捏着他的手腕让他把手抬起来,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杯里的水,做了决定。
柏意脸上乍看好像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但眼神其实是有点呆的,尤其是看到赵玉瑭喝他杯子里的水时,他一句话没说耳朵先红了,低头抿了几口温热的水,唇就贴在赵玉瑭刚刚碰过的位置。
对于她的安排,他一点异议都没有,“好。”
“嗯,那你今晚和我一起睡。”
赵玉瑭说得太自然太淡定了,以至于柏意反应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问,“一起睡……是什么意思?”“就是睡一张床的意思。”
柏意呆了,险些没握住杯子。
他这副呆样配上精致漂亮的长相实在是少见,赵玉瑭见过的他多数是凶的,有棱角的,再就是撒娇打滚耍赖皮的,这么呆这么好拿捏的模样还是头一次看到。
还是太收敛了,赵玉瑭在心里评价。
她把杯子接过去放好,免得柏意真给摔了,“怎么,你不愿意吗?”
柏意动了动唇,但没能发出声音,他想说这么快就睡一张床好像是不太好,但真让他拒绝又很是艰难。
他只是一直习惯了克制,并不是真的没有妄想和**。
赵玉瑭本来也没有要他拿主意的意思,“拒绝也不行。”
她揉揉肩膀,“我很累了,想睡觉,次卧有洗漱用品,你随便用。”
说完便去洗漱。
柏意便乖乖挪去了次卧,他已经在家里睡前洗漱了一遍,镜子里映出来的少年面容肤色雪白,他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一直勉强控制的精神力像脱笼的野兽般充斥了整个房间。
其实他的精神力对这里十分熟悉,以前柏意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对赵玉瑭表露出任何不同,但在无人能看到的地方,他的精神力却代替他的眼睛,在暗中窥视着赵玉瑭,甚至触碰他,如果不是这样,那一年多时间,柏意根本没法那么轻松地一次次与赵玉瑭擦肩而过。
柏意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居然也能站在这个地方。
连续三天的高强度测试即使是超S级也撑不住,赵玉瑭洗漱完一头栽进被子里,她的精神力不太稳定,丝丝缕缕地外溢了些,柏意推开房门便嗅到了淡淡的茉莉花香,这使得跟在他身边的那股力量更加躁动,本能地想要靠近床边。
柏意眼中浮现出些许厌弃,伸手轻轻一挥,将那股力量挥散了。
他本人在这儿,自然是不允许别的东西再肖想她。
“来睡。”
赵玉瑭脸颊闷在枕头里,随口招呼了句,还给柏意留出了位置,她说一起睡就真的是一起睡,没有半点忸怩。
柏意小心翼翼地在她身边躺好,床很大,睡两个人也绰绰有余,即使是翻身也未必能碰到对方,他有点失望。
身侧突然一动,赵玉瑭像做过无数次那样,熟练而亲昵地蹭到了他怀里,自然地环住他的腰,两人之间没有缝隙,是前所未有的亲密。
柏意犹豫了很久才轻轻回抱住,碰到对方的那一刻,莫名有种自己好像这样做过无数次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