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瑭,咱们年级的运动会你要参加吗?”
赵玉瑭下意识想要拒绝,但体育委员是个非常萌的软妹,此刻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可怜巴巴地装委屈,“拜托了,咱们班女生本来就少,根本就没有几个报名的,真的很需要你!”
虽然嘴上这么拜托着,但其实她也没有报多大希望,毕竟赵玉瑭是出了名的只爱学习,除此之外的任何事情对她而言都是在浪费时间。
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体育委员才一个一个拜托过来的。
赵玉瑭不像原主那样把学习当成一切,运动会这种活动最多也就占用她一上午的时间,所以她想了会儿后点头答应了,“可以。”
体育委员根本没想到她会答应,反应过来后高兴地不得了,连连点头,“好!”
她把项目单推过来,“你看看要报哪个项目,我觉得50米接力赛不错,如果你有压力的话也可以报800米,咱们不追求成绩,主打一个参与感。”
要不是学校以帮助高三学生放松身心为由,要求每个班级都必须有人参与,体育委员也不至于这么费心,这几天为了劝同学报名都快把嘴皮子磨破了。
她眼睛亮亮地看着赵玉瑭,在这样的目光下要是不报个项目都会有负罪感,赵玉瑭也没犹豫多久,哪个项目对她来说都差不多。
“800吧,我耐力还可以。”
“好的!”
体育委员刚走,秦尚就转过头来,“你要参加运动会?”
他跟赵玉瑭从小一块长大,上学也是一起,这还是头一回见赵玉瑭参加什么班级项目,还是在高三这种关键期。
她真的变得和以前很不一样了。
“嗯,报了一个。”
手里的中性笔没墨了,赵玉瑭去笔袋里翻,结果笔袋一打开,里面全是零零散散的笔杆零件,没一支笔是完整的。
不用说也知道这是谁干的,路昭简直快闲出毛病来了,还不如去骚扰秦尚他们呢。
她慢吞吞地组装起中性笔,秦尚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我也报一个项目的,和你一起。”
他笑了笑,“我们一起加油。”
平心而论,他确实长得还不错,是那种比较斯文俊秀的男生长相,再加上从小家境优渥,成绩优秀,身上有一种比较沉稳的气质,这让他和这个年纪的其他男生们区分开来,班级里喜欢他的女生也不在少数。
赵玉瑭却对他刻意营造出来的温柔和沉稳不感兴趣,即使秦尚不想承认,他也感受到了赵玉瑭对他的忽视。
她现在不在意他,就像她以前不在意除了学习以外的任何事情一样。
秦尚可以理解她对学习的重视,可以理解她冷漠的性格,但不能容忍她将自己和其他无关紧要的人混为一谈,他们明明本该那么亲密,他在她心里明明该拥有一个与众不同的位置。
“哦。”
赵玉瑭淡淡应了声,甚至没有将注意力从手里那支散架的笔上挪开。
秦尚紧紧攥着手指,他不清楚赵玉瑭为什么短时间内变化那么大,但他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回来了?晚饭想要吃什么?”
保姆阿姨从赵玉瑭手上接过书包,语气中有按捺不住的兴奋,“你妈妈今天打电话来了,说你高考完就能回来看你,还会给你带些礼物。”
赵妈妈不像赵爸爸那样对赵玉瑭的成绩要求严格,她其实根本不关心赵玉瑭怎么样,甚至可能根本不知道赵玉瑭的联系方式,所以只拨打了家里的座机号码,说的也是高考后回来,完全不在意这场在许多家长心里都十分重要的考试。
赵玉瑭也不在乎,和原主父母保持一种陌生人的关系更令她感到舒适。
阿姨高兴地说完这个消息后又提起其他的,“我今天给你打扫房间,你书桌上那盆花好像长出新芽了,我瞅着有那么一点。”
赵玉瑭一愣,立刻小跑着上楼。
她推开门,路昭就趴在她书桌上,仰着脸看那盆起死回生的花,还伸着手指去碰它新长出的嫩芽。
他回过头,指尖轻轻点了点,“你把它救活了。”
这盆花对路昭有什么特殊含义呢?好像也没有什么,这只是他妈妈在一家倒闭的花店门口搬来的,当作他期末考试没有退步的奖励,路昭把这花往窗台上随便一丢就再也没有管过。
路妈妈边唠叨着他不爱惜花草,边每天都来他房间帮忙浇花。
她生病住院的那几天最常提起的也是这盆其实搬来以后从未开过花的花,絮絮叨叨地嘱咐他记得给花浇水。
但花最后还是枯了。
路昭一直都觉得这花是个累赘,只是这累赘太没用了,没能多把他妈往这人间拖一拖,他妈心心念念的东西有那么多,但最后一样也没能带走,自己轻飘飘的、不负责任地走了。
“嗯,它活了。”
赵玉瑭弯了弯眼睛,笑意纯粹干净,似乎这一点嫩芽就足够了。
几分钟后——
路昭看着悬在自己眼前的剪刀,忍不住说,“你剪得太多了。”
对于他来说,似乎只要是他想要碰触的东西都能碰到,多亏了他的配合,赵玉瑭才能拿着剪刀把他那碍眼的刘海给剪了。
“没剪多,刚把眼睛露出来。”
赵玉瑭用一根食指抬起路昭下巴,让他微微把脸仰起来,认真地端详刘海长度,确保它不会太短,又不至于挡住眼睛。
路昭感到莫名其妙,“我都变成鬼了为什么还要剪头发,又没人能看到我。”
而且她这么在意他头发的模样真的很像他妈妈,两人大概都有那么点强迫症。
“我能看见啊。”
赵玉瑭理所当然地回答,皱着眉头说,“你刘海都挡住眼睛了,我看着难受。”
路昭故意说,“你难受关我什么事?”
“咔嚓咔嚓——”
赵玉瑭眯了眯眼睛,手里剪刀动了两下,发丝簌簌落下,心平气和地说,“你再说一遍。”
路昭:“……”
好凶。
他默默别过脸去,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