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胃口小,只吃了一小碗饭就饱了,剩下的全交给大王解决。
趁着大王没空捣乱,闻香赶紧到院子里打一桶水,把床铺擦拭一番,又铺上棉被。
天寒地冻的,井水十分寒凉,闻香只是漱一下口、擦一下脸,就感觉冻彻心扉。
她正想上床盖棉被的时候,就听见门外响起了“咚咚”敲门声:这么晚了,竟然还有人来?
闻香开门一看愣了:门外站着三人,一名坤道、二名白衣侍女,其中一个挎着食盒、打着灯笼的正是石榴。
那么,这个坤道不就是?
不待闻香猜测,石榴就主动表明身份:“闻姑娘,这是我家小姐。”
“闻香姑娘,婉儿有礼。”坤道主动问好。
看来张婉儿还没适应她坤道的身份,闻香只好回礼:“小姐万福。”
“哎,在这里千万别叫我小姐,我现在的道号是明婉。”张婉儿连忙更正。
对此,闻香无所谓,称呼而已,自然从善如流:“明婉道长。”
“嘻嘻,咱们私下里就别叫道长了吧,你叫我明婉或者婉儿都行。”张婉儿笑吟吟的。
“好,那也请婉儿小姐直接叫我闻香好了。”
另一个白衣侍女闻言则不屑地撇了一下嘴角。
“啊,这位是你们顾知县的千金:韫秀,你们之前也见过的。”
“顾小姐万福。”
“闻姑娘。”迫于无奈的顾韫秀勉强答应了一声。
“我们快进去吧,别让人看见。”张婉儿急哄哄地带头闯进房间。
“哎呀,猫儿、猫儿,我来了。”
不等闻香反应过来,张婉儿已经扑到桌上,和大王来一个大眼瞪小眼。
然后,她笑眯眯地弯了眼睛:“猫儿、猫儿,我摸摸你好吗?”说着、说着就伸出魔爪。
大王昂头躲开、转身就跳到床上去了。
“哎,不理我啊,呵呵,看看这是什么?”张婉儿自袖口掏出一块雪花糕,左右摇晃着诱惑大王:
“来啊、过来啊,过来就给你吃。”
大王这个吃货果然顶不住诱惑,屁颠屁颠地又跑了回来,一把就抢走了雪花糕,囫囵吞枣起来。
于是,张婉儿的手成功地落在大王身上,顺理成章地撸起猫来。
顾韫秀和石榴也跑了过去,石榴还自食盒中掏出各色糕点,三人围着大王就是各种投喂、一顿疯狂吸猫。
见此场景,闻香不由得嘴角一阵抽搐:还以为她们是来“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没想到纯属自作多情。
大王的魅力确实无人能挡,婉儿和石榴自不必说,连一直端起来、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的顾韫秀都忍不住去撸猫猫。
“小姐,这猫儿好可爱啊。”
“是吧、是吧,我就说它很漂亮嘛,你们看,这圆滚滚的猫头摸起来是不是很舒服。”
“好软哦。”
“小姐、小姐,你看它像不像大夫人娘家的乌云盖白雪?”
“才不像呢,它比乌云盖白雪好看多了,而且它们的毛色都不一样。”
“嘻嘻,我看差不多,闻姑娘,这是什么品种的猫啊?”石榴好奇问道。
要说大王是什么品种,闻香还真不知道,她就感觉和英短差不多,证据就是“土肥圆”。
“我也不知道。”
“那它有名字了吗?”张婉儿跃跃欲试。
“有,叫大王。”闻香冷漠无情地打破众人的期待。
“哪有猫儿叫这种名字的?”顾韫秀立刻鄙夷。
这话就让大王不爽了,“喵嗷----”一声甩开骚扰它吃东西的手,转过头继续啃糕点。
“大王好啊,这个名字听起来就特霸气。”张婉儿的思路还是那么地与众不同。
虽然被大王抗议、没有猫撸了,但是张婉儿还是托着下巴趴在桌上、用一种母亲看女儿似的、慈祥的目光看着大王。
闻香无语了,只好没话找话说:“两位小姐,怎么在这里?”
“唉,还不是我娘非要我修道,在这里无聊死了。”张婉儿埋怨道。
张婉儿把“修道”,这么一件庄严肃穆的事情,生生鄙视为“无聊死了”,可见她实在一点道心都没有。
这世道就是这样,没有道心的人被迫修道,而有道心的人却可能求道无门。
关于这一点,一旁的顾韫秀颇有发言权。
张婉儿对修行和女红之术毫无兴趣,仅凭借父母的能力和背景,就顺利成为长青观陶道媪的俗家弟子。
顾韫秀虽然也是一名官家女儿,却只能以侍女的身份进入静苑旁观修行,这就是永嘉皇朝阶级等级森严的表现。
张婉儿弃之如敝屣的东西,却是顾韫秀求之而不得的宝贝,人生魔幻不过如此。
此刻,不知道顾韫秀心中作何感想。
至于闻香嘛,她只是来送花的,对于两位千金小姐为何到长青观修行,本来兴趣寥寥。
只不过,她早就注意到:只有张婉儿梳着道髻、穿着蓝色的道袍,而顾韫秀却作侍女的打扮,这是为何?
这两人不都是官家的千金小姐吗?怎么,难道顾韫秀不是来修行的?而是给张婉儿做侍女?
那张婉儿是什么来头?
闻香心中疑惑不已,面上却不露一分,只暗自打量两人:
之前在闻家村隔着帷帽看不清楚,现在就着油灯算是勉强把两位小姐的面貌看清楚了。
张婉儿有着婴儿肥一般、还没彻底长开的鹅蛋脸,肌如白雪、眉如翠羽、眼若流星,巧笑倩兮中一双酒窝若隐若现。
虽然穿着道袍,却完全不掩她古灵精怪、惹人喜爱之姿态。
顾韫秀嘛,虽然朱唇细眉,面容清秀、体态修长,却无端庄大方,雍容闲雅之气,尽显小家碧玉之意。
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单从外表仪态上来看,顾韫秀确实有丫头的风姿。
不管她们为何在这里,顾韫秀又为何作此装扮,闻香是不会去触这个霉头的,于是径直转了一个话题。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