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松雪说的?”
“他说的难道不是实情吗?”
“是,也不是。”
“我不信,你这个骗子、大骗子,你只想要大王,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我的死活!”闻香声嘶力竭地吼叫。
“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觉得我不关心你的死活?”
无为道人这句话怼得闻香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也对哦,按情理来说,他要是真的不在乎自己的话,早就趁机开溜了,还会为了救自己被捅成筛子吗?
闻香哑口无言,半晌都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最后只能别过头去、黯然道:“那你还不是要回三清山?回京城逍遥快活?你还关心我做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
嗯?他说什么?他刚才说了什么,闻香愕然回头:“你,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无为道人一脸正经地重复了一遍。
闻香的脸“轰”地一下变成了煮熟的鸭子,她用手指着无为道人颤抖道:“你,你一个道士,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你还知不知道羞耻了?”
“我说的是事实,为什么要羞耻?”无为道人振振有词道,他手上一使劲就把闻香拽到自己身上。
“哎、哎,”闻香不得不举高一只手以免碰到他的伤口。
无为道人用仅存的一只手环抱着闻香,逼得她不得不昂头看向自己,眼神灼灼地逼问道:“难道你不喜欢我?”
四目双对,两人同时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再也无法掩饰的情意。
那一刻,天地间仿佛就剩下了相拥的他们,一股按耐不住的欢喜直直冲上心头,闻香确信自己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我,我……”看着眼前燃烧着炽烈火焰、动人心魄的乌黑双眸,她怎么也无法违心说出一个“不”字。
闻香举高的手不知不觉就落到无为道人的肩背上,她慢慢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我也欢喜你。”
无为道人得意地笑了,顾不得胸前的伤口,他一把拥紧了闻香:“我就知道。”
“哎哎,压到伤口了。”闻香连忙大叫。
无为道人闷哼一声,不得不松开手。
看到胸前又开始渗血的布条,闻香的欢喜不翼而飞,娇斥道:“躺下,不许动。”
“那你坐在边上,陪着我。”无为道人竟然像一个小孩子似的耍无赖。
“少废话,躺好。”闻香重新把无为道人胸前的伤口包扎一遍,才放心地坐下来。
两人紧握着手靠在一起,默默听着彼此的心跳。那一刻,岁月是如此的静好。
过一会儿,无为道人才缓缓出声道:“我还没有和你好好说过三清山吧。”
“嗯。”
“你知道我们永嘉喜好修道,主掌道门的魁首便是永乐宫主,他还是当朝的国师。天下的道观都出自永乐宫,而永乐宫来自三清山。”
“每年,国师都会挑选京城子弟到三清山修道,这里面有自愿的,也有被迫的,我和松雪都属于被迫的那一类。”
“一般京城子弟到三清山修道都是呆两三年,走走过场就结束了,但我上山十年了,松雪上山六年。”
“三清山的规矩是年满十八岁,统统都要下山寻找命定之宝。找到命定之宝才能回归山门,或者成为内门弟子正式踏上修道之路,或者除去道籍,选择回家。不然只能在山野之间游荡,或者寻一道观祈求安身。”
“其实,我和松雪都没有道根,除了回家我们别无选择。”
“别的京城子弟,他们爹娘会直接把提前准备好的命定之宝送上山,但我为家族所不喜,松雪是他爹想要磨炼他的缘故,我们都必须行走于人世间,自行寻找命定之宝。”
无为道人停了一下,突然转换了话题道:“你知道,此次袭击我们的人都有谁吗?”
“我只知道陆都讲。”
“还有赵夫人和初月县主。”
“赵夫人?”闻香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是我认识那个赵夫人吗?初月县主又是什么鬼?”
“就是百货楼的赵夫人,她悬赏五百两找三明山的匪首来取我的命。”
“我去他喵的,该死的老虔婆!我们就值五百两?”闻香拍案而起:“这次袭击是奔我而来的?”
“不,你只是顺带而已,主要是为我而来的。路都讲和三明山的老大是干不倒我的,另外那两个黑衣人其实是京城派来的杀手,我差点就折在他们手里了。”
“松雪说有人想要你的命,是不是就是那个什么初月县主?”闻香若有所思。
“除了她没有别人。”
“你们有仇?”
“不共戴天之仇,她害我母亲惨死,逼我上山修道,现在又想要取我的性命。”
闻香无话可说:这仇恨无解了,没想到无为道人还有这么悲惨曲折的人生经历,唉,和她从小父母双亡有得一拼。
难道这就是缘分?但是---
“等会,你分明像个木乃伊一样躺在床上,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多内情?”
“是陆都讲透露的,他以为我死定了,主动告诉我的。”
好吧,这么说来,陆都讲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贡献了最后一点余晖。
“陆都讲虽然死了,但是赵夫人还活着,必须给点颜色她看看?”
“你想怎么收拾她?”
“把她的百货楼打垮,让她跪地求饶。”
“就这样?她可是要我们的命。”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也买凶杀人?”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不都是你说的吗?”
“是,是我说的没错……”闻香表现得有点犹豫,但谈话间就决定要一个人性命,她还是有点不适应。
既然闻香的心不够狠,无为道人便干脆转移话题:“怎么对付赵夫人暂且不说,但我是肯定不会放过初月县主的。无论如何,我都要回京城,不仅是为了我自己,更是要为我母亲雪耻。”
“初月县主,听起来来头很大啊,你能对付得了她吗?”
“哼,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按你的说法,干就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