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知急切地追问:“这文章是从哪里来?谁写的?”
“是在垃圾筐捡回来的,我先前看了觉得公子可能会喜欢,就捡了回来。”安之实话实说。
“垃圾筐?”顾远知愕然,继而大怒:“谁丢的垃圾筐?”
安之可怜兮兮地看着公子,不敢说话。
顾远知顿时明白了:“你马上去叫若素过来。”
安之诺诺地应了赶紧出门叫人。
一无所知的若素正在净身,听说公子有吩咐便赶紧起身穿衣过去。
他刚进门就被顾远知扔出来的毛笔砸中了脑袋:“若素!你好大的胆子。”
若素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机灵的他马上认错:“不知若素做错了什么,让公子那么生气。”
“你还不知道做错了什么?”顾远知差点气笑了,他拿起一张脏污不堪的纸在若素面前晃了一下,冷然道:“谁让你把这文章丢垃圾筐的?”
这时,若素才发现顾远知手中正拿着今天下午他丢掉的那卷纸,那卷纸怎么会到了公子手里?他顿时就慌了:
“我以为…我以为…”
若素嘴里吞吞吐吐的说不出一个之所以然来。
顾远知向来知道,若素就喜欢帮他筛选、过滤来访的人员,反正他对应酬往来兴趣不大,因此从来不管。
但这一次若素的擅作主张让他差点错失了一篇精彩绝伦的美文,这就不能忍了。
“你以为什么?往日我不过懒得说你,你就以为你可以决定谁能来见我?谁不能吗?”
见公子真的生气了,若素立刻“扑通”一声就跪下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求公子就饶我一次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我问你,是谁拿这文章来的?”
“是…是两个不认识的人送来的。”
“难道他们就没报名字?”顾远知厉声道。
名字是报了的,但若素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现在死活都想不起来,只能呐呐道:“是书院里的学子,好像叫王,王什么…。”
顾远知的脸上顿时乌云密布:“你最好是想起来,要不然的话---。”
第一次被顾远知这么严厉责骂,若素顿时抖如筛糠:他真的想不起来。
见若素迟迟说不出名字,顾远知气得猛拍桌面:“说啊、说啊,你是哑巴吗?快给我说!”
两个书童第一次见到顾远知大发雷霆,情绪失控的样子。
若素固然是哭唧唧:“呜呜,我不记得了,公子,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呜呜。”
连安之都吓傻了,他不敢再看戏了,马上跪倒在地、颤抖着道:“公子,我好像听到是王修春和闻道。”
顾远知剧烈地喘着粗气,他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书童,一脸的冷若冰霜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之和若素都不敢抬头静待发落,好半天才听到公子冷酷的声音:“没有下一次了,你们两个给我好好反省。”
“是。”跪在地上的两人齐齐答应。
顾远知顿了一下又道:“以后安之伺候笔墨,还有接待来客。”
“是!”安之心中一喜,连忙应声。
若素心如死灰。
顾远知不再搭理两人的小心思,他要连夜抄写这篇好辞:“磨墨。”
“是,公子,”安之立刻弹起来,快手快脚地开始清理桌面,又是展卷、又是摆笔、又是磨墨的一通忙乎,再请公子就位。
他倒是迅速进入了新角色,想来在梦里已经练习了无数遍,现今做起来十分顺畅。
可怜若素一脸泪痕地跪了一个晚上,直到顾远知休息了,他才跟着安之一瘸一拐地出去。
待离公子房间远了,若素立刻低声咬牙切齿道:“你这个背后阴人的小人,害我被公子责罚,现在你开心啦?”
“我没有,我只是倒垃圾的时候看到了那文章,觉得公子可能会喜欢,才拿给公子看的。我也不知道公子会这么生气。”安之一脸的无辜。
“小人、小人,你就是嫉妒我,你还不承认?”若素更生气了。
“若素,公子才刚训斥了我们,我们还是不要吵架的好,万一公子被公子听见就不好了。”
“你,你敢拿公子恐吓我!你等着,我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安之好声好气的劝慰反而让若素更狂躁,他撂下一句狠话就跑走了。
看着若素气汹汹的背影,安之暗暗撇了一下嘴:“自己做错事还这么凶,凭什么嘛?大家都是书童,就许你伺候公子?哼!”
第二天早上,趁着顾远知上早课,安之赶紧去打听王修春和闻道是何许人也?
闻道才到立章书院没多久,认识他的人可能不多。
王修春就不一样了,作为一名屡教不改的老学渣,他的知名度比头号学渣赵云差不了多少。
安之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他在外舍一上课。
等早课全部结束后,顾远知收拾收拾东西,便带上两个书童往外舍一而去。
此刻,还有两个人和顾远知一样也迫切想找到闻道,并且先他一步杀到了外舍一。
这两伙人就是赵云和张仁山,闻道不在立章书院的这两天,他们已经展开了激烈的“文昌约战”抢人大赛。
获得参加文昌祈禄打醮活动资格的五十名学子,除了闻道和顾远知以外都被两人瓜分殆尽。
好巧不巧,两边居然各抢得二十四人,开局打成平手。那么剩下那两个人的选择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赵云和张仁山都不敢打顾远知的主意,两人都挑闻道这个软柿子来捏了。
虽然多一个选手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但至少能说明这一方人气更足,可以更好提升己方气势,因此双方都对闻道志在必得。
现在他们又在外舍一不期而遇,并且双双逼迫闻道要加入他们的队伍。
张仁山开口就是拉关系:“闻道兄,咱们可是老熟人啊,我还去过你家赏花呢,怎么样?加入我这边?”
赵云不仅动嘴巴,他还动手,一上来就对闻道勾肩搭背:
“闻道是吧,上次我可是给了你足够的面子才放了那个讨厌的家伙,现在是不是轮到你给我面子啦?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