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多事,闻道再也不是那个木讷寡言、拙口钝腮之人,应付这种场面自然不在话下:“赐教不敢,大家相互学习罢了。”
“那就好、那就好。唉,实不相瞒,其实我一直想向闻道兄道谢,苦于没有机会。前几日,多得兄台出手帮忙,小弟才免于被那个赵霸王殴打,实在是非常感谢。”
原来这人居然是:闻道舍己为人救下,而他自己则逃之夭夭的家伙。
现在居然堂而皇之上门来请赐教?
嗬,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闻道简直是叹为观止:自己的见识还是太少了,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俗话说,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如果是以前的闻道,也许还会帮这个“无敌之人”找一找不得已而为之的理由;现在嘛,他只想礼貌地说一句“请你有多远就滚多远”。
虽然内心的愤怒都快要溢出体表了,但闻道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脸部表情,意有所指道:“道谢就不必了,只要是个人,都会路见不平、仗义相助,你说是不是啊?忠信兄弟。”
“呵呵,当然、当然。”无耻之人丝毫没有愧疚之意。
闻道却不想再和这个什么忠信虚与委蛇,托词“有急事要办”赶紧脱身走人,再和那无耻之徒待一分钟,他就要原地爆炸了。
闻道转身疾步离开,刚刚获悉榜上有名的喜悦之情荡然无存,一路上越想越气:
什么狗屁忠信?哪里忠?哪里信?完全是无忠又无信。
可恶,难道自己脸上写着大冤种吗?谁都能来踩一脚?
可恨啊,谁都想来占便宜,你们尽管放马过来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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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道在心里狠狠地发了一通誓言后,决定化悲痛为力量:
先重新写一篇“论疑罪从轻”策论,再熟读“经义”第五章一百遍,噢对了,还要研读“秘籍”第二篇。唔,今天的学习任务还挺重的,必须马上行动起来。
但希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闻道刚在书桌面前坐下,房间的门就“笃笃”地响起来,还伴随着王俢春聒噪的叫声“道兄、道兄,快开门,大事不妙啊,快开门。”
闻道差点没捏碎手中的毛笔,内心十分不想理会这个活宝,但以王俢春的尿性,如果不理他,他能嚎到整个学舍的人都听见,只好深吸一口气,然后起身开门。
不过,闻道只打开半边门:“怎么了?”
“道兄,你还不知道吧?你上榜了。”王俢春一脸激动。
闻道甚是无语:是我上榜又不是你上榜,你激动个啥?
“我知道啊。”
“你知道?那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需要有什么反应?”
闻道的毫无波澜让王俢春好生失望:这人实在是无趣,他想了一下又兴奋道:“那还有一件事,你肯定不知道?”
闻道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你要是没事的话,我要念书了。”
“哎、哎。”王俢春一脚卡住闻道正要关上的门,神秘兮兮道:“你知道吗?张仁山和赵云要开战了。”
距离月考成绩公布半天工夫不到,张仁山和赵云约战的消息就迅速不胫而走。
“立章书院的两大流氓要干架”,这消息确实噱头十足,八卦之王--王修春迫不及待加入了这场约战的宣扬队伍。
不惜,闻道不感兴趣,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们要打架?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跟我确实没什么关系,但和你关系很大哦。”
闻道愣住了:和我有关系是什么意思?
王俢春见闻道没啥反应就自顾自地挤进房间,自己找了一个位置径直坐下道:“你还不知道吧,参加文昌祈禄打醮活动的学子需要组团献艺,张仁山和赵云已经公开约战:双方组队一决高下呢。”
闻道看着王修春四仰八叉的坐姿甚是无语:“他们组他们团,和我什么相关?”
“怎么没相关?你可是五十名组员之一,肯定要参团的啊。”
“那我不参加那个文昌祈禄打醮活动了。”
“嘿,为啥不参加?这可是给知县大人留下印象的大好机会,不参加多可惜啊。再说了,今年不同往年,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吗?”
“嗬,那照你这么说,我不参加还不行?”
“道兄,你才来书院不久,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王修春叹了一口气又道:
“那个赵云是百货楼东家赵夫人的独子,平日里横行霸道惯了,百货楼你知道吗,财大气粗啊;张仁山呢,张家老二,万贯家财的城南县张家,你听说过吧,就是他家。”
“这两个家伙平日里就不对付,这一次终于正式对上了,唉,咱们和他们同期真是不幸啊。”
王修春摸摸下巴总结道:“总之,那两个家伙都不是善茬,我劝你还是赶紧想一想到底参加哪一伙吧?”
听了赵云和张仁山的来头,闻道愁眉苦脸地也坐下了,
王修春不知道的是,自己不仅对百货楼和城南县张家印象深刻,而且和那两个家伙也颇有孽缘。
前几日,自己就差点被赵云暴打一顿,他固然是流氓不错,不过百货楼曾经帮自己家代售牙膏,虽然后来双方分道扬镳,但毕竟帮自己家赚了一大笔钱。(闻道不知道的是,其实是百货楼一脚踢开了他们。)
城南县的张家害小妹摔下山谷,虽然现在小妹并无大碍甚至变得更好,但毕竟曾经磕坏了脑袋,更别说张仁山还上门抢过花。
显然,如果想在书院里安心念书,最好不要得罪他们:
如果得罪赵云,被他打一顿是轻的,要是被他记恨上,以后时不时来骚扰,那自己还怎么安心读书?
如果得罪张仁山,虽然自己不了解他的品性,但从他强买抢花的行为来看,也不是啥君子。
一句话,这两个家伙都不是啥好人,如果可能的话,他哪一伙都不想参加。
然而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会得罪一个,闻道顿觉头大不已:“难道书院就不管一管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