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道琢磨来琢磨去,觉得小妹的方法真不错,按照小妹的模式,没啥思路的他愣是整出了一点思路来。
这下好了,闻道也加入了奋笔疾书的队伍行列。
讲堂上,陈讲师正居高临下监考,目光如炬不停地扫视全场。在这种高压下,众人别说是交头接耳了,连头都不敢歪一下,生怕一不小心就被讲师当成靶子来打。
不过,众人不知道的是,其实,陈讲师的心思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表面上看,陈讲师正在死死地盯着那帮可怜虫,但实际上,他脑海里回荡的却是今天早上院长的训话。
今天早上,院长先是公布“秋祭日举办文昌祈禄打醮活动”这个喜讯,接着话锋一转,语气开始严肃起来:
“去年,我们书院参加府试的学生有一百二十三名,而通过考试的却只有三十四名,通过率三成不到。”
“书院学生的府试通过率已经连续两年都在下降,你们说,这是什么原因?是学生的问题?还是你们的问题?抑或是我这个院长的问题?”
“再这样下去,城南县第一书院的名头就要被我们弄丢了,真到了那一天,试问,我如何对得起书院的列任前辈,而你们又该如何自处?”
“说实话,这两年来,我对各位的表现深感失望,好好的一个立章书院被糟践成这样,难道你们就这样漠不关心、无动于衷吗?”
“我看,是时候动动刀子了,从这个月开始,每个月所带学生月考成绩排名最后的讲师,扣除当月一半的俸禄;而排名第一的讲师,奖励双倍俸禄。”
“连续三个月都排名最后的讲师,要是没有什么特殊原因的话,你就自请高就吧。”
“现在距离年底的府试还有几个月,我希望各位讲师打起精神来,认认真真地教学,不要顾左右而言他,真真正正地帮助学生提升成绩,争取通过府试。”
“记住,我们的目标是通过府试,一切的教学都要围绕这个目标而来,希望各位好自为之。”
“另外,我再说一点,每个月的月考成绩排名都会贴在告示栏上,我相信各位都是要脸面的人,不要让我失望,更不要让学生失望。”
扣除俸禄这个事情,陈讲师倒不是特别害怕,他怕的是被挂在告示栏上广而告之,那才是天大的羞辱。
万一自己带的学生月考成绩不幸垫底,那么作为带班讲师的他就要被挂上耻辱柱了。
一想到要被同事,甚至是学生指指点点,他就瑟瑟发抖,真要遭受这种奇耻大辱,说不定自己会马上卷包袱跑路或者一头碰死。
不得不说,院长这“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的一招令在场所有讲师都为之精神一振。
“坚决不能让这种可怕的事情发生”,相信这个念头就是所有讲师的心声了。
陈讲师自己知道自己的事,他所带的外班学生虽然“久经沙场”,但都是扑街仔。
目前来说,自己班学生的成绩属于中等稍稍偏下,总体而言还是有点危险的,必须狠狠地抓学习、促提高。
而且班里还有几个不思进取的落后分子,比如说┈┈陈讲师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到王俢春身上。
“咦,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认真了?”陈讲师一边暗自嘀咕一边走下讲台开始巡视全场。
此刻,百无聊赖的王俢春正一脸认真地在纸上圈圈叉叉,一点都不知道陈讲师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后默默观察。
说真的,陈讲师出的那两道题,他全都不会,只一心想着交白卷的话,讲师说不定要气死,只好随便写几句搪塞了事。
但那道算术题,他真的无能为力,连写几句都不能,只好在草稿上乱描乱画,正描着呢,冷不防地一只大手突然伸过来,“唰”的一声就把他的草稿纸扯走。
“哎、哎?”王俢春连忙抬头,只觉得眼前一黑,站在他面前的可不就是陈讲师,顿时就蔫了。
陈讲师捏紧了手中的草稿纸,额头上青筋直跳,眼睛紧紧盯着稿纸上画的一只活灵活现的老鼠。
老鼠画得挺逼真的,如果说今天考的是画画,少不得要给个上等,但今天考的是算术,他有一种强烈的被羞辱感,似乎这只丑陋的老鼠正在嘲笑自己努力教学的决心。
“王俢春!”
陈讲师举起颤抖的手,指着罪魁祸首气急败坏道:“你,你给我滚出去,立刻!马上!”
好吧,识时务为俊杰,王俢春是屁都不敢放一个,连忙一溜烟跑出去罚站。
经此意外插曲,考堂的气氛更安静了,真是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两个时辰之后,考试在一片哀嚎声中结束。
过了几日,月考成绩排名榜果然在告示栏中贴出,这次的倒霉鬼是一名刚来没多久的新讲师,陈讲师带的外舍一排在第六,稳稳过关。
同时公布的还有参加文昌祈禄醮活动的学生名单,比起成绩排名来,这个无疑更有吸引力,一群人挤在告示栏前差点没打破头。
此刻蹿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书童,他正用自己矮小的身姿竭尽全力顶住后面的人潮压力,眼睛快速地在告示栏上寻找着自家公子的名字。
“公子、公子。”不一会,书童就兴奋地大叫起来,然后艰难地挤出人群,向后侧几个优哉游哉的公子哥跑去。
“公子、公子,我们上榜了。”书童屁颠屁颠地向自家公子报告喜讯。
书童的主人正是土豪张家二公子张仁山,他一边摇着折扇一边笑道:“上榜就上榜呗。”
书童自然就是张华了,他完全不吝赞美之情,高声唱着彩虹屁:“公子了不起,公子好厉害。”
和他站在一起的几位公子也纷纷拱手祝贺张仁山顺利入围,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寒暄的声音不免就大了一点。
“切,上榜有什么了不起的,值得这样大呼小叫。”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众人转头一看发现说话的是隔壁学舍的朱燕文,这小子平时花花肠子贼多,就是不大爱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