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昱丞又是遍体鳞伤的回了清风苑,这次还伤到了脸,接客是不可能的了。李妈妈又冷嘲热讽了许久,依旧是拿他没办法。无论如何,他都要替长公主养着这个四处惹祸的祖宗。
孟昱丞双手抱头躺在榻上,忽听窗外传来响动。他坐起身,看到一双细嫩的小手抓住了窗户上的木板。他立刻来到窗前,透过缝隙看到了冯潇儿肉乎乎可爱的小脸。自从那一次在公主府一同对抗公主府府兵之后,冯潇儿几次寻了各种借口来见孟昱丞。窗户上的木板也没剩几根了,如今姜熠不来偷偷看他,李妈妈也就没有再封死窗户。孟昱丞伸手将冯潇儿拉了进来。
“见你一次要许多钱,我也只好学驸马了。”
“他现在是有钱了,确也没命来看我了。你伤可好了?”
“好了大半,见到你就全好了。”
孟昱丞看着她天真无邪的样子,还真是惹人喜爱。
“小五,去厨房偷些好吃的过来。”
不一会儿,小五偷了许多菜进来。孟昱丞邀请冯潇儿坐下来,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聊。
“你总是女扮男装跑出来,凤大人不管你吗?”
“烨哥哥对我好着呢,怎么舍得束缚我。”
“哦?”孟昱丞想了想道:“你们夫妇相处之道还真是奇特?”
冯潇儿欲言又止,把那句我们尚未圆房给咽了下去。
“驸马许久未来了,也不知道玉谨如何了,你们可知道些什么?”
“烨哥哥什么都没说,我连玉姐姐在哪里都不知道。”
“那凤夫人可否将玉谨入府后的事细细说于我听?”
“自然可以说于你听,可否不要再叫我凤夫人?叫我潇儿或是凤儿都可以。”
孟昱丞看了看冯潇儿,并没有答复。冯潇儿边吃边喝,将遇见玉谨后的种种事无巨细的说给了孟昱丞。
孟昱丞尴尬道:“你们夫妻的事就不必同在下说了。”
“同玉姐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当然也要说清楚。非是我和烨哥哥容不下玉姐姐,实在是对方太强大了。”
“凤大人可对你说过对方是谁?”
“不是马大人吗?”
孟昱丞含笑不语,先时他以为能让马大人如此的应是东宫太子,如今想来年龄不对。他幼时见过那位一面,也难怪那一日他会问自己师承何处,应该是也认出了自己。
“你到底是玉姐姐的什么人?她为何如此信任你。”
“我同她指腹为婚,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冯潇儿杏眼圆睁,忽然记得那一次来时,他确实说过什么,陈年旧约尽可作废的话。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只是如今她人被送走了,你那烨哥哥可有什么打算?”
“玉姐姐已经点了头,烨哥哥自然是要找机会翻案,光明正大迎娶玉姐姐。”
“你说玉谨已经答应了给凤大人做外室?”
“虽有些勉强,但我觉得玉姐姐也是喜欢烨哥哥的,只是不想连累他。”
孟昱丞掩饰着内心的酸楚,饮下一杯酒道:“何以见得?”
“有哪个女子会不被烨哥哥的深情所打动,身陷囹圄之际,有人愿拼尽性命护你周全,任谁会不动情?”
“那你呢?”
“我,我怎么了?”
“你不喜欢凤大人?”
“我,我说不清楚。你一个大男人为何如此喜欢探寻别人的私密问题?”
“明明是你竹筒倒豆说了一大通,勾起了我的好奇。”
“好奇?”冯潇儿眼中闪着光,道:“你也像我这般……想靠近你,了解你吗?”
孟昱丞见她有几份醉意了,道:“之前几次你偷偷来见我,凤大人知道吗?”
“不知。原来你知道我来看你?”
之前她几次偷偷来看他,孟昱丞只是装作不知。后来公主府一别后,她又借讨教剑法为名几次三番来看自己,如今又这般直白的表明心迹,便再不能当她为孩子了。他劝姜熠有分寸,自己更应该有分寸。
“你是个练武奇才,这几本剑术秘笈送给你了,以后莫要再来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冯潇儿如获至宝,眼睛笑成了月牙,确未听明白他的话外之意。孟昱丞又为她添了几回酒,看她酒足饭饱后,就让小五偷偷的送她离开了。
冯潇儿翻墙,偷偷溜回自己的房间。凤烨在灯前看书,不时的咳嗽几声。
“如今已有风言风语,你还是少去的好。”
“烨哥哥,对不起……”冯潇儿眨了眨眼,试图让自己意识清醒些,道:“你知道我去见谁了?”
“他可说了什么?”
“驸马最近都没去清风苑,他也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消息。”
“哦,凌霄倒是问了,问你有何打算?”
凤烨沉思片刻道:“头都支不起来了,快睡吧。”
冯潇儿猴儿似的爬上床,笑眯眯的往床上倒去。
“烨哥哥,今日这香真好闻。”
凤烨丢掉书,立刻泼了一杯冷茶到冯潇儿脸上。
穗儿听到小姐惊叫了一声,跑进来道:“少爷,少奶奶,怎么了?”
“快把香熄灭。”
穗儿会意,立刻息了香,将还有大半的香拿给凤烨。
“收好了。今日谁点的香?”
“少爷,是我点的,可是我点的,似乎不是这个香。”
“有谁进来过?”
“小七进来过,说是找什么帕子。”
穗儿立刻打开门窗,又去打来了冷水,让二人洗把脸。
凤烨道:“叫小七过来。”
凤烨继续看书,不理已经跪在地上许久的小七。小七一向伶牙俐齿,今日心虚的频频偷看凤烨。
“香是你换的?”
“少爷,不是我,不是我。”
“这香的味道不错,换个香而已,你何须如此紧张?”
“我……”
小七支支吾吾半天,看着凤烨越发黑青的脸,吓得不敢抬头。
“念在你服侍我多年的份上,上一次饶过了你。这一次,你若不坦白,便只能将你送到衙门。”
冯潇儿缓过劲儿来,抽剑抵在她脖子上,厉声喝道:“倒也不用那么麻烦,杀了你,如杀个小蚂蚁,说,谁指示的你?”
小七瑟瑟发抖,脖子上滴下的血让她彻底崩溃。
“是夫人让我换的香?”
“夫人背后是谁?”
“少爷,我也是偷听到了几句,好似,好似,有人非要让少爷和少奶奶圆房,因为,因为你们是亲兄妹。”
“还说了什么?”
“其他的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就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小七明白了,谢少爷、少奶奶不杀之恩。”
小七走后,冯潇儿道:“就这么放过这个贱人了吗?”
凤烨看着她,就如同看着个怪物,她不关心他们是亲兄妹的事,确一心要惩治一颗棋子。他心中对冯潇儿一直有亏,如今豁然开朗,也庆幸他和冯潇儿没有做出无可挽回之事,只是他和冯潇儿为何会是亲兄妹,他百思不得其解。本以为看清了的局势,如今又成了迷局。
“烨哥哥,他刚才是不是说我们是亲兄妹?”
凤烨无声笑了。
熄灯躺下后,他脑海里一样一样的过着所有细枝末节的事情,待一切都理顺了,他便可以替玉谨翻案,堂堂正正的娶她为妻了。
姜熠如实告诉苏雅,他要去看望朋友。这些时间的相处,两个人关系融洽了不少,苏雅甚至觉得,不圆房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只要他在身旁,只要他在意自己。她欣然同意让他离开。
姜熠来到老宅时,玉谨正在练剑,他惊讶与她的进步飞速。
姜老头道:“这丫头不简单,看着柔柔弱弱的,确是个练武奇才。”
姜熠飞身而上,同玉谨过了几招,才发觉她竟然内力深厚,速度力量均不似一个初初接触武学之人。为了探探他的底线,他下手开始狠辣不留情。玉谨先时慌乱,后来竟愈战愈勇,虽然终究是被姜熠打败了,实力仍是不可小觑。姜熠自然而然的接住了倒下去的玉谨,四目相接,姜熠的心又开始狂跳。他松开玉谨,转身就走。老姜头憋着笑,胡须不住抖动。身后众仆尽皆笑了起来。玉谨也红了脸,又不得不跟着进了书房。
姜熠拿着本书,背对着玉谨。
“我原本打算上元节之夜,送你和昱丞离开,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只是,我没想到你同凤大人……我可以为昱丞打算,确不能为你和凤大人做决定。你可要见他一面?”
“他还好吗?”
“不太好。冯家大老爷被人弹劾,冯家有几人被叛了斩立决,其余族人全部流放。风口浪尖之时,凤大人确休了冯潇儿。冯潇儿逃出凤府后不知去向。官府四处抓捕她,有一次险些抓到了。幸好被昱丞碰到,帮她拦下了追兵,她才又逃走了。如今谣言四起,说凤大人为了迎娶郡主,才未帮冯家脱罪,更狠心的休了发妻。更有甚者说,就是凤大人陷害的冯家。如今凤大人再度称病告假,有传闻说,怕是不行了。”
玉谨也没想到短短时日发生这么多事,但无论如何,她都不相信凤烨会为了迎娶郡主,而陷害冯家,并休了冯潇儿。
“丞哥哥没事吧?”
“这些年被揍的结实了,没什么大碍。”
“我能见见烨……凤大人吗?”
“我会尽快安排。”
“多谢少爷。”
姜熠没有去纠正她的称呼,心揪痛的无法呼吸。分离似乎根本无法抑制他对她愈加浓烈的爱意,然而襄王有梦,神女已心系他人。他没有再去看她,也没有做片刻停留,起身离开。
孟昱丞又惹了麻烦。传闻是被人从朝廷大员的床上抓走,遭了一顿毒打,最后如垃圾一般丢在大街上。连他身边防止他惹祸的几个武夫也被打的半死。只是关于他被抓时身旁躺着的是朝廷命官,还是命官的夫人,甚或是小姐,各种版本的留言秽语都有。早就臭名远扬的孟昱丞如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无数路人朝他扔东西,骂他放荡无耻,活该受死。他顶着一头污秽之物,费力的向前爬着,有人踩住了他的双手,抬脚一下下踢向他的腹部。他狂笑着看着这些被人鱼肉,又要鱼肉别人的人,任由他们拳打脚踢。忽然剑光一闪,一个清秀的少年同那几个毒打孟昱丞的人打了起来。那少年柔柔弱弱的,确是剑法了得,几下子就将众人吓跑。他找来一张席子,费力的将孟昱丞拖走了。
孟昱丞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破庙中。他看着女扮男装的冯潇儿笑道:“看来你还不错?”
“我何时不好过?”
孟昱丞竟无言以对。
“不过是流放,你为何要逃,不去寻你的家人吗?”
“听说我父亲他们流放后,勤加劳作,身体倒是比之前好了很多。”冯潇儿一瞬不瞬的看着孟玉堂道:“我因为心有留恋,还不想走。”
孟昱丞看着她消瘦的面庞,显见是强颜欢笑,直指要害道:“凤大人为何要休了你?”
“是我让他休了我的?”
“为什么?”
“这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看你。”
孟昱丞下意识的正襟危坐,脸上再没有半分玩笑之意。
“我不值得姑娘如此。”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
“你可知我为何遭他们毒打?”
“你不用拿骗别人的那些话来诓我,我知道你同那些贵妇,甚至那些官员都没什么。是有人故意往你身上泼脏水。。”
“凤大人想必什么都告诉了你,你如此一意孤行,可想过后果?”
“我确实知道你的身世,不过烨哥哥说了,你很快就可以自由了。”
“他在谋算什么?”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孟昱丞突然又恢复以往风流不羁的姿态,凑过脸来笑道:“你既然喜欢我,我就是你最亲近的人,你就当对我知无不言。”
冯潇儿噘嘴道:“你不要总是拿我当孩子,我是认真的。”
“好,好,好,你是认真的,你赶快多赚些钱,好为为夫赎身。”
冯潇儿羞恼道:“你讨厌,我还没嫁给你呢,你不是我的夫婿。”
“真的什么都不告诉我?”
“烨哥哥说了,到时自然会有人通知你。”
“现在官府四处在缉拿你,你还是藏好吧。我要回清风苑了。”
“为什么还要回那鬼地方?”
“我不回去,用不了半个时辰就会有人找上门,你的住处也就暴露了。”
冯潇儿追上来,几分期许道:“跟我走吧。”
“告诉凤大人,长公主必不会让我活着离开,只管保护好玉谨,至于我,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冯潇儿情急喊道:“我不会让你自生自灭的,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你要相信我。”
孟昱丞转身,冷冷道:“你应该知道,我心里只有玉谨,不论你做什么,都取代不了她。而我,就如门外那烂泥一般,注定要腐烂在这里。姑娘最好离我远些!”
孟昱丞不去看冯潇儿,转身离开破庙。冯潇儿含泪默默看着他离开。她头一次那么笃定,孟昱丞并非不在意自己,而是为了自己的安危,才如此故作冷酷。
几日后,姜熠再次来到老宅,嘱咐姜老头加强戒备,今日会有贵客登门。当他再次从书房走出来时,玉谨正在练剑,一套奇怪的剑法,狠辣霸道。姜熠拾起一跟树枝袭向她。他一边攻击她,一边指出她剑法中的不足和漏洞。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掌声,玉谨猛然回头,看到了久别重逢的凤烨。她收剑入鞘,含泪笑看着凤烨。凤烨缓慢而坚定的走向她,托起她的双手,眼中带笑,将她搂入怀中。府中各处的仆人都定住了一般,无不为少爷难过。姜熠什么都未说,转身离开。
姜老头道:“外头寒冷,丫头,带凤大人屋内叙话吧。”
凤烨道:“瑾儿,你出了不少汗,去换身衣服,我同驸马先聊几句。”
玉谨乖巧的去换衣服。姜老头将凤烨带到姜熠的书房中。
凤烨落座后道:“驸马喜欢下棋?”
“闲来打发时间。”
“不如在下陪驸马下一局,如何?”
“再好不过。”
两个人气定神闲的摆开棋局,厮杀过半,凤烨终于道:“多谢驸马将瑾儿照顾的这般好。”
“我做这些并不是为了凤大人。”
“有时初心并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凤大人为了堂堂正正的迎娶玉谨,不惜休妻,私查旧案,令姜某佩服。”
凤烨瞬间捕捉到了姜熠话里的嘲讽意味。
“我只不过不想潇儿落得同苏雅公主同样的下场。”
“传闻凤大人寡言,如今看来是不屑同凡夫俗子言语。”
“无论如何,我同驸马的目的是一致的。”
“若能如大人所愿,顺利翻案,昱丞同玉谨的婚约似乎就不需要取消了。”
“无论谨儿怎样选择,我都不怪她,但凤某绝对不会轻易放手。”
姜熠棋子一扔,道:“我劝凤大人放弃翻案的打算,玉谨绝不愿意看到无辜之人再度为她枉死。”
“我也绝不愿意看她一生东躲西藏,终日惶惶,凄苦无依。”
“我曾经同凤大人一样执着于翻案,想要救我的兄弟出水火,最后姜家落得举族流放。这里有我近十年来查到的同当年案件关联的物事,凤大人可带回去自行研究。等凤大人想好了,可再来寻我。”
“若按驸马的办法,将她二人送走,想必死的人也不会少,玉谨会答应吗?”
“她不会知道计划。”
“我同瑾儿虽未有成亲之礼,但她已经是我的人,今生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将她假手于人。”
姜熠对他突然的宣誓主权异常恼怒,不经思考道:“既如此,凤大人这便带着她离开吧,也免得我姜家再次招来祸患。”
凤烨道:“请给在下一些时间,我会尽快将瑾儿接走。”
姜熠为自己的失态感到尴尬和懊恼,急切想要送客。
“既如此,我就不留凤大人了。这里若暴露了,我也没有更好的地方安置玉谨。老姜头,带凤大人去见玉谨。”
凤烨再度见到了玉谨,姜熠的确将她照顾的很好。人丰润了不少,顾盼神飞,光彩照人。他急切的走上前,将她搂入怀中。
玉谨头埋在他怀中道:“你身体可好了?”
凤烨一把将玉谨抱起来,转了一个圈,又再度搂入怀中,附耳低语道:“毒已经解了,病是装的,我好的很。”
“谁对你下了毒?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看着她焦急的神情,凤烨无声的笑着。所有不能相见的日子里,一点点堆积的思念狂风暴雨般急于找到出口,凤烨附身想要亲玉谨,被她羞怯的轻轻推开。他并不纠缠,这里毕竟是姜府。
“潇儿还好吗?”
“你不用担心。我们好不容易见面,不聊其他。”
又静静的抱了她许久,凤烨道:“过几天我再来看你,你要好好的。”
“凤哥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乖乖等我。”
玉谨目送着凤烨离开了姜府。转身时,看到了姜熠。两个人默默望着对方,理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揪住了彼此的心。当凤烨抱住自己,姜熠伤心落寞转过身的那一瞬间,她内心充满了愧疚。她想不通自己为何在情定凤烨之后,又对另外一个人动心。明明那般思念凤烨,在他想要亲吻自己的时候,又推开了他。她选择了逃避,躲进了房间里,再也没有出来过。心底竟期盼姜熠至少会过来同她说几句话,可他就那样又悄悄的离开了。
几日后,凤烨去公主府拜访驸马,外人皆以为他是去瞧瞧探望小住公主府的郡主。姜熠看着他面容又憔悴了几分,足见他对玉谨用情至深,心里竟也生了几分感动。
“驸马不同他们一起走吗?”
“我答应过苏雅,要一直陪在她身边。”
凤烨艰难的说道:“麻烦驸马转告孟公子,让他照顾好玉谨。”
“不去见她最后一面吗?”
“见了,只会更加难过。”
凤烨踏着雪,一步一步向前走,每走一步,脑海中便浮现一副画面,是他同玉谨在一起的美好画面。直至小七泪水连连的脸猛然出现在他面前,告诉他,那一夜是她,不是玉谨。胸内气血翻涌,他猛然喷出一口鲜血,倒在了雪地上。姜熠奔上前,将他扶起来。他擦了擦嘴角的血,颤颤巍巍的站起来,道:“告诉她,我变心了,要迎娶郡主。”
他费力的又站起身,如风中摇曳的飞雪般飘飘浮浮的淹没在风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