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离开后,乌羽立刻关怀道:“你没被伤到吧?”
“不过烧了一下,死不了。倒没想到她的朋友果然厉害,这才来了一个,若都赶来了,我们岂不是报仇有望了。”
“你既要借他们之力,又为何要分开而行?”
“那喷火的小子不信任我们,且让他们跟几天再说。”
“与其利用玉儿,你为何不去求玉儿口中的义父?”
“你不要问太多,我是决计不会去求他的。”
“凌霄,那你要怎么办?”
“你只管躺在这里,保证自己不断气,其它的都不用你管。”
“你莫要再惦记玉儿体内的龙丹。”
“她若是友,便借力拿回龙筋。若不是,我必夺了她的龙丹。”
“她是你父亲的义女,便也是你的妹妹。”
“还是这般容易轻信别人的话。白灵当年便对我身份存疑,曾去打探过。说出个名字,便叫我信任她,笑话。”
凌霄带着乌羽又回到了凌云城。
一连几日,二人跟在凌霄和乌羽身后,没发现任何端倪。只看到凌霄日日去风雷门附近,好似在打探什么消息,也没有再冒死上门挑衅。
凤鸣一向话少,几日下来两个人也没说几句话,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玉如烟道:“凤少主,你还感应不到凤妹妹吗?”
“离得太远,感应不到。”
“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我寻找妖风起点之地,来到了凌云城,稍加打听,不难知道你的踪迹。”
“你跟踪了我们几日?”
“三日。”
“你怀疑他二人?”
“妖风或许不是他们所起,却一定与他们有关。如今她盯上了你体内的龙丹,你还要帮她吗?”
“你怎么知道我体内有龙丹?”
凤鸣看了看玉如烟,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凤少主,凌霄是我义父的女儿,无论如何,我不能不管她。”
“那我们去寻你义父。”
“我怕我一离开,她又冒失地去闯风雷门,或是被智魔他们抓走。我们对那批魔头实在不知底细。”
“她要借我们的力抢回龙筋,暂时不会轻举妄动。”
“我知道。可若风雷门真同妖魔有勾结,我们必然也不能坐视不理。”
“只有我们三人,怕是艰难。如今,他们也在盼着其他人出现。”
“凤少主今日说了好多话,可乏累了?我请你去喝茶,解解渴吧?”
“好。”
玉如烟哑然失笑,总算明白凤飞为什么那么多话了,估计是被憋坏了。
凌云城仍在修复,只城中心的一些建筑保存还算完好。二人挑了一家还算干净的酒楼。从被大风分开后,玉如烟就没好好休息过,好好吃点东西。她点了许多酒菜,那做派多少有了几许冯阿牛的影子。两个人临窗而坐,玉如烟看看对面的闷葫芦,也只好自斟自饮。忽然,她放下酒杯,嫣然笑道:“凤妹妹倒是快。”
还未等她喊出口,凤鸣捂住了她的嘴。只见楼下大街上,凤飞三两下将几个风雷门的弟子打翻在地。
“你们这些妖人,说,那妖风是不是你们起的?”
“我们是风雷门弟子,是天师,你才是个喷火的妖。”
“凤凰真火都没见过,还说自己是天师,真是丢人。”
“各位乡亲父老,这就是前几日起妖风的妖怪,我风雷门要替天行道……”
这小弟子还未说完,已经被凤飞踢飞了。她又抓住一个道:“说,前几天有位神仙姐姐去了风雷门,是不是被你们抓住了。”
“你说那个妖女吗?她跑了呀,被一条乌龙带走了。”
“胡说八道,玉姐姐怎么会是妖?”
孟玉堂看着凤飞欺负这些风雷门的小弟子,生怕又被老百姓扔鸡蛋扔白菜,远远的站在外围。果不其然,凤飞激起了民愤,一时间不论会不会法术的人,尤其那些无家可归流落街头的百姓,都涌了过来。凤飞不想伤到百姓,恨得一跺脚,凤啸九天,飞走了,留下一众手中拿着各种随手抓来的可仍之物的百姓发呆。他们刚刚是把一只凤凰打跑了吗?
凤鸣和玉如烟在一处狭窄巷落找到了凤飞二人。凤飞正气的无处发泄,对着空气一顿乱舞。眼角瞥到走过来的二人,立刻眉开眼笑着跑了过去。
“哥哥,你不来寻我,竟然先去寻玉姐姐?”
凤鸣不语。
玉如烟笑道:“你们两个怎么到了一起?”
“大概凤少主是循着风迹而来,我是靠着阿花。”
玉如烟眼珠咕噜噜乱转,笑道:“哦,原来还真有缘分一说,玉堂和凤妹妹当真是有缘。”
孟玉堂吃瘪,凤飞可是不好惹。
“这样说来,玉姐姐和我哥哥也算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刚才见你们走在一起,倒是比同阿牛哥在一起还要般配。不然你就……”
有人狠拍了下她的头道:“不然什么?”
“阿牛哥,你也太慢了吧,这时才出现。”
“还不是苏苏,一时发现了玉儿的踪迹,一时又发现了凤少主的踪迹,飞来飞去耽误了几日。”
冯阿牛自然不知道苏娴是故意东拉西走,不想让他找到玉如烟。她也好能同他多单独相处几日,这对她来说比什么都重要。只是玉如烟到这附近后就未再动过,不用她帮忙,他也感应到了她的气息。
苏娴不满道:“难得这火鸟也有说对话的时候,怪只怪玉姐姐和凤少主更有缘分。”
冯阿牛一把将玉如烟拉到自己身边,凤鸣全不理这几人,转身就走。
孟玉堂道:“冯兄,看到凤少主刚刚那嫌弃的表情没有?”
“那也必然是嫌弃你和凤飞被百姓打跑了。”
“哎……”
冯阿牛牵着玉如烟的手也离开了。
几个人大吃大喝过后,凑到了孟玉堂的房间。玉如烟将分开后的种种讲述一遍。
冯阿牛道:“凤少主跟了三日,可看出什么问题?”
“确是未看出乌羽有何问题,凌霄姑娘行事凌厉,觊觎玉儿体内的龙丹,确也不是擅使心计之人。”
“难道是我想错了?无论如何,玉儿,你不能再单独行事。”
孟玉堂又道:“我们也打听了几日,说的都同风雷门弟子一致,只不知真假?”
“苏苏可知道些什么?”
“小门小派,不知道!”
凤飞道:“那风雷门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妖气森森的。去打架吗?”
冯阿牛冲凤飞眨了眨眼道:“夜里去看看?”
夜半,冯阿牛、凤飞和孟玉堂潜入风雷门。这种凡间门派的守山阵法对于冯阿牛来说太过简单,三人悄没声息的靠近了风雷门最中心的建筑。
“前辈真不打算帮我们吗?”
“你让本座帮你灭了檀溪寺,还是毁了四相教?”
“希望前辈看在家师的份上,帮我重振天河派。”
“竟蠢到在同盟会上放妖兽伤害同道,引来众怒,天河派已是大势已去。”
“可是,是前辈教授我等如何驯养妖兽的?”
“我是叫你们驯养守山妖兽,以求自保,没有要你们残害同道。”
“前辈当真如此绝情吗?”
“若你们只想寻个藏身之地,可在我风雷门呆上一段日子,风头过后再走。重振天河派,本座爱莫能助。”
曹思钧面色一变道:“没想到前辈变脸如此之快,若天下人知道鼎鼎有名的风雷门豢养妖兽,同魔为伍,会当如何?”
白灵冷笑道:“你敢威胁本座?”
赖惊鸿一把拉住曹思钧道:“不敢,曹掌门不过是一时情急,胡言乱语。前辈肯收留已是莫大的恩情。只要躲过这一劫,来日前辈有用的到我们几派的时候,必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热闹看够了没有?”
龙鞭向上横扫,瓦砾破碎,棚顶露出一个大洞,正看到三个人飞入半空中。
白灵瞬间来到三人面前,一句话都未说,龙鞭带着惊雷之声,闪电之威,砸向三人。曹思钧三人见冯阿牛几人并非是之前上门挑衅的凌霄和乌羽,料定又是各派来追杀他们的人,怎敢不倾尽全力相助,立刻飞身来助。若只是这些人尚能应付,脱身不难,只是后山中越来越浓重的妖兽之气另三人毛骨悚然。
冯阿牛道:“你们先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
白灵虽法力在冯阿牛之上,若无龙筋,冯阿牛尚可一战。如今面对神兵利器在手的白灵,冯阿牛的打法颇似街头耍戏法的,东一下,西一下,虚虚实实不辨,令白灵阵脚大乱。心下恼火,忽然不管不顾挥出数鞭,几道闪电劈向冯阿牛,龙筋顺势鞭打而下。半魄铃挡下闪电,手臂确是实实的挨了一鞭。凤飞万分担忧他无法逃脱,又飞了回来。两个人一个放火,一个进攻,倒是配合默契,相得益彰。孟玉堂又哪肯自己逃了,站在二人身旁,独自勉力对抗着曹思钧几人。显然曹思钧几人被追杀的怕了,势要立刻诛杀这几人,以防他们逃了,引来各大门派的围剿,到时连最后的落脚之地都没有了。他一声哨向,无数妖兽前仆后继而来,确是虎、豹、豺狼、禽皆有之,铺天盖地而来。曹思钧偷偷带来的这些妖兽,也不过数日间,竟被白灵调教的战力更胜从前。刚才还能走,如今风雷门的高手闻声纷纷赶来,再要冲杀出去有些难了。孟玉堂自顾不暇,凤飞被防不胜防的妖兽撞的几次差点将凤凰真火喷向冯阿牛。凤鸣三人见状立刻也飞了出来,却依旧是难以应付风雷门的弟子和妖兽的两相夹击。久久不能突围,最后六人颇为默契的同时放出斑斓火和凤凰真火,扑杀在最前面的无数妖兽被灵火瞬间消灭。
白灵笑道:“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少斑斓火焰?”
忽然间,此起彼伏似猫叫的声音随着夜风浪潮般涌来,冰冷灰绿的眸光似一颗颗宝石在空中浮动。顷刻间不计其数的猞猁飞扑而来,矫捷迅猛的攻击敌人。妖兽天然怕火,不知白灵如何让他们如此无畏悍勇,竟无视凤凰真火,飞扑向敌人,死了一批,又飞过来一批。面对如此多的妖兽,冯阿牛立刻祭出半魄铃,令他惊讶的是,半魄铃的铃音竟全然影响不到这些妖兽。半魄铃瞬间变大,旋转撞向一片片的妖兽,几个人又要伺机而逃。白灵怎肯轻易放他们走,龙鞭纠缠住冯阿牛。在她毫无防范之时,斜刺里一把龙须叉插进她身体,她错愕的看向身后的弟子。原来凌霄不知何时混入了风雷门,身上正穿着风雷门弟子的衣服。她快如闪电般夺走她手中的龙鞭,回收又是一叉刺向白灵胸膛,全不顾无数猫兽将她衣服挠的零碎不堪。白灵怒极,一掌袭来。凌霄身子如断线的风筝倒飞而去,被冯阿牛接住。没了龙筋,白灵如失了一条手臂,如今又受了伤,再无法牵制任何人,只能超控妖兽攻击六人。几人所剩的斓火有限,要留到最后时刻突围之用,玉如烟忽然想起贺明留给她的毒粉,立刻全数挥洒出去,奇异的发现无数妖兽倒地,其他妖兽虎视眈眈却不敢再向前。几个人压力大减,斓火和凤凰真火开道,冲破风雷门和其他几派的弟子的阻拦,立刻逃窜离去。白灵盛怒,却也没再阻拦几人。
凌霄死死的握着龙筋,连玉如烟替她医治之时也不肯松手。处理好凌霄的伤,玉如烟又开始研究如何替乌羽换龙筋。好在当时她有询问过贺明,若是寻到合适的蛇骨,或是有幸抢到龙筋要如何换?
“就不能等你伤恢复了,再替他换筋?”
“我的伤无大碍。”
“我伤口又开始痛了,手臂好痛。”
玉如烟笑着轻捶他一下,转身去寻乌羽。乌羽本体太过庞大,几个人带着他来到荒郊野外。
玉如烟道:“乌大哥,我没有贺明那般通天的手段,可能会很痛。”
孟玉堂道:“难得玉儿这般谦逊。”
玉如烟轻轻点了点孟玉堂的伤口处,疼的他哇哇大叫。
乌羽一脸忐忑,硕大龙身温驯的躺在玉如烟面前。玉如烟喂了他几粒贺明留下的药。依玉如烟的吩咐,凤鸣同孟玉堂控制住龙身,冯阿牛骤然拔出最近才算是同乌羽身体融为一体的鱼骨,鱼骨上带下无数血肉。乌羽痛的扬天长啸,声动九天,城内多处倾斜的房屋终是坚持不住,分崩离析。它痛的浑身颤抖,眼看着凤鸣和孟玉堂就要控制不住他了。
玉如烟立刻将龙筋插入它头顶。龙筋一时无法归位,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乌羽惨叫不绝,数个翻滚,将凤鸣和孟玉堂振飞。龙身所过之地草木皆焦,树木纷纷倒下。玉如烟立刻飞过去,不但无法靠近乌羽,反被他龙尾重重砸了一下。冯阿牛气结,十层的力量挥出半魄铃,砸向乌羽。山崩石裂的巨响过后,乌羽终于停止了躁动。玉如烟踉跄着走过去,好在那一下没打死它,只是昏死过去。她立刻又喂了几粒丹药给乌羽,几番施法,这一次龙筋顺利归为。
过了许久,不见乌羽醒来。听见龙啸的凌霄飞了过来,看着昏死过去的乌羽道:“”
玉如烟不免埋怨道:“作何用那么大力?”
冯阿牛没好气道:“一时半刻死不了。”
凤飞道:“阿牛哥如此小心眼,没打死他已是手下留情了。”
孟玉堂刚才被乌羽甩飞之时,撞断数十根树木,一笑就后背痛,还是嘴贫道:“玉儿百步之内不能有其他男子,凤少主,你以后也小心着些。”。
凤鸣独坐枝头,望着明月,一向不理这几个人胡言乱语。
冯阿牛道:“你们俩何时这样默契了?”
“只需你二人眉来眼去,浓情蜜意,就不准我们默契一下了?”
“准,准,准,女大不中留。”
孟玉堂一脸的尴尬,凤飞追着冯阿牛大。苏娴闷闷的坐在不远处。
又过了许久,乌羽睁开双目,双眸懵懂如孩童般。不知是太痛,还是太高兴,沉寂了数息,乌羽才道:“玉儿,谢谢你。”
“你还不能动,三日后你再尝试运转法力。”
“好。”
几个人身上都有伤,立刻带着乌羽回客栈,各自闭门疗伤。
三日后,乌羽化了人形,心情忐忑的向前迈出了一步,再没有锥心刺骨的剧痛。他欣喜的眼泪涌了出来,一边喊着,“我好了”,“我好了”,一边摇晃着玉如烟的身体,竟一把将她搂如怀中。冯阿牛迅疾来到二人面前,将玉如烟拉回自己怀里,皱眉怒视乌羽。
乌羽歉意道:“我只是太高兴了,失了分寸,玉儿,你不要介意,我还未曾谢你。”
“你应该谢凌霄姐姐,是她冒死为你抢了龙筋。”
凌霄依旧是一张冰块脸,道:“玉妹妹将你们夸得何等厉害,确没一个人能打过白灵。”
凤飞道:“你利用我们抢回龙筋,竟还这般刻薄。我们同她无冤无仇,是非曲直尚不分明,为何要杀了她?”
“除妖降魔,替天行道,这不是你们最喜欢挂在嘴边的口号吗?”
冯阿牛这才道:“我倒是忘了,那些妖兽很奇特……”
冯阿牛一时说不清自己的感觉。
凌霄道:“是魔兽,妖兽修炼魔功所变的魔兽。”
冯阿牛恍然大悟,道:“是了,就是魔兽。姑娘可知风雷门驯养如此多的魔兽为了什么?”
“我曾偷听到智魔同白敬说要组建一支最强的魔兵队伍,助主人重夺魔君之位,一统天下。”
“主人?魔君?难道是子规余党?”
苏娴道:“前魔君子规被驱逐出魔界之时,确有一批衷心的魔头随他逃窜人间,后来便销声匿迹了。那智魔必是他的心腹,所以积极魔变正派人世,还通过白灵唆使天河派几派驯养妖兽,为己所用。”
“若子规还未死,待他东山再起,几界又是一场大战。这些魔兽必须要全部铲除,看来我们要再去一趟烈焰岛,必要之时,无论如何也要请来商秋濯。”
孟玉堂道:“你莫要想着又单身赴险,最后落得连个收尸的都没有。我同你一同去烈焰岛。”
苏娴手中莹白卷纸上一条线游动向前。
“不好,阿牛哥,我走时下了定位术,如今白灵正向北而去。等你们借来斑斓火,估计满山的魔兽都没了。”
冯阿牛赞赏的揉了揉她的头道:“小丫头长大了。凤少主,我们再去风雷门看看,若魔兽都走了,白灵必然是赶往长白派了。他们要夺雪灵。”
“他们害死长白派的冷掌门和他的徒弟丁世信就是为了雪灵,雪灵可令凡人寿数延长,有起死回生之效,确不知雪灵对智魔能有何用?”
凌霄道:“智魔是人魔所生之子,到达人魔六界之境后,便再不能有所寸进。他要用雪灵练就纯净魔体,令自己魔功大成。”
冯阿牛同凤鸣立刻赶往风雷门,如苏娴所言,早已是人去楼空,满山的魔兽和风雷门的弟子,以及曹思钧几派之人全部踪迹全无。看来白灵当时没有全力阻拦他们,并不是没有胜算的把握,而是另有所谋。
刻不容缓,几个人商议一番,立刻一同前往长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