郓州阳谷县,县衙之内,乌云盖顶,一片萧索肃杀之气,两三个月以来,西门庆于阳谷县衙内大肆打压排挤武氏旧人,凡表现出反抗与不瞒者,重则开籍出衙,轻则杀威棒伺候,将阳谷县变成了其的一言堂。
满衙的衙役公人怨声载道,却又敢怒不敢言,只终究有晓事的武植亲信之人暗中调节,胸中都憋着一口气,等着武植归来。
县衙后堂内,原本由县令及家眷居住的地方,如今也成了西门庆的**的私宅。
后衙的一间厢房之内,弥漫这浓烈的男女欢好气味,西门庆穿着本属于阳谷县令的正七品水绿色官袍,袒露着胸脯,斜靠在床榻之上,一旁的锦被之下,若隐若现的勾勒这一具曲线玲珑的雪白玉体。
西门庆伸出一只纤细的手,在女子的肌肤上抚摸着,嘴角挂着一抹淫秽的笑意,道:“庞娘子在床榻上的风情,真是让西门庆食髓知味啊。”
那女子缓缓起身,锦被滑落,漏出一抹动人的白腻,软绵绵的靠在西门庆的后背上,意味深长的娇喘道:“大官人方才怕是看着奴家,却是想着我家的潘娘子吧。”
“都一样,都一样。”西门庆忙揉捻着女子的香肩,温言安抚道。
这女子却不是别人,乃是潘金莲昔日的贴身丫鬟庞春梅,自武植去岁入京以后,潘金莲便一直居住在独龙岗上,阳谷县县衙后院便一直由庞春梅打理。
这庞春梅性聪慧、喜谑浪、善应付,又兼颇有姿色,虽出身奴婢,但这女子性格高傲骄横,却不是个甘于人下之人。
作为西门庆成为阳谷县县尉后的首要攻略目标,庞春梅很快就拜倒在西门庆的金钱攻势与姣好的皮囊之下,与其勾搭成奸,成为了西门庆掌控阳谷县县衙最得力的帮手,西门庆之所以能够如此迅速的拔除武植在县衙的绝大多数亲信,庞春梅居功至伟。
“大官人,如今独龙岗那边祝公子已经回来了,那人神通广大,咱们做的这些事情必定瞒不过他,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庞春梅伸出一双雪白的玉臂,缠住西门庆的脖子,面色担忧的问道。
西门庆听罢却是哂然一笑,捏着庞春梅娇嫩的下巴说道:“别人怕他祝彪,某西门庆却不怕他,就算他再怎样神通广大,终究只是一平头百姓罢了,除非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杀官造反,不然能奈我何。”
“可是还有武植大官人,别看他平时斯斯文文的,却不是个好对付的人物。”庞春梅依旧不免担心道。
西门庆闻言嘴角轻蔑的上扬,戏谑道:“武植,他能有命从福建回来再说吧。”
与庞春梅温存一番后,西门庆便大摇大摆的出了县衙,回到了其在阳谷县内新置办的宅院内,四进的院落,装修的富丽堂皇,原是阳谷县一家大富的宅子,被西门庆巧取豪夺而来。
方进宅院大门,便有一中年管家迎了上来,西门庆朝着中年管家说道:“福建那边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暂时还没有消息传来,大官人放心,老奴已经在阳谷县外埋伏了上百名好手,就算福建那边没有得手,老奴也有把握让其进不了阳谷县的城门。”中年管家眉头微蹙,朝着西门庆躬身道。
西门庆眼底闪过一道精光,嘴角微微上扬,越过中年管家,拍了拍其佝偻的肩膀,笑道:“管家办事,某自是放心的。”
中年管家跟在西门庆身后,颤颤巍巍的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如释重负的轻喘了口气。
进了后堂,西门庆大马金刀的坐在太师椅上,端起茶盏,尝了口价值不菲的龙井贡茶,朝着中年管家幽幽的说道:“汴梁那边有消息了吗?”
“那蔡四公子得了大官人送去的钱财,倒是爽快的应承下来了,蔡太师却是什么都未回复。”管家拱手应道。
西门庆听罢,戏谑一笑,道:“那蔡相无非是想有个好名声罢了,不想让朝野上下觉得他寡情薄意,自家兄弟刚死,便欺负其弟子,只他也不想想,这么多年下来,他却还有甚好名声。”
不待管家回话,西门庆微微沉吟片刻,继而问道:“独龙岗那边有什么动静?”
中年管家眉头紧蹙,沉声道:“说来也奇怪,那祝三公子自回了独龙岗后,独龙岗便没了丝毫动静,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西门庆听得此言,亦是眉头紧蹙,半晌后朝着管家说道:“别管他要做什么,仔细盯着独龙岗的动静,一有情况立刻告诉我。”
......
独龙岗上,祝彪小院内,槐叶婆娑,酸枣树上硕果满枝,祝彪、闻焕章、许贯忠、朱武、扈青娥五人围着一张石桌而坐。
祝彪吩咐红衣上了茶,环视一圈,朝着闻焕章开口道:“老师,阳谷县之事你知晓最清楚,便由你先说吧。”
闻焕章面色一正,微微沉吟片刻后说道:“此事个中原因想必诸位已经知晓,那西门庆虽只是一个泼皮,但其人却也不可小觑,十分邪性,此番其趁着咱们注意力放松,又兼武县令远在福建,所以浑水摸鱼搅乱了阳谷县。”
“此人如今乃是官身,又背靠奸相蔡京的关系,要杀他易如反掌,但如何让朝廷与那蔡京无话可说,才是需要考虑的。”
闻焕章虽未说的太多,但却将其中关键点了出来,众人亦是听得清楚,许贯忠闻言后,沉声道。
“此事的关键不在那西门庆,而在汴梁城中,那蔡京的态度尤为重要,可先让绣衣青龙司那边摸清蔡京的态度,最好在武县令回到山东时传回消息。”
扈青娥微微捋了捋青丝,轻声道:“妾身昨日已经给小乙那边飞鹰传书了,得到书信后,他自会明白怎么做。”
祝彪听了三人的话,浅浅的饮了口茶,对着扈青娥说道:“给石秀传信,阳谷县之事他需要给某一个解释。”
扈青娥闻言,眉头微蹙,点了点头,自石秀任绣衣白虎使以来,一直有条不紊,没出过什么差错,但此次阳谷县内却被西门庆玩弄于股掌之中,这是祝彪绝对不能接受的。
这不仅是石秀的失误,更是暴露了绣衣使存在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