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谷县,背靠东平府,又与北京大名府相邻,乃山东通往河北的重镇。
阳谷县本是大宋朝积贫积弱之地,但自从五年前阳谷县上一任县令卸任,临县孔宋庄的武植,于东京高中进士,回乡补了阳谷县令的缺,阳谷县便在武植的带领下,发生了日新月异的变化。
……
阳谷县县衙内堂,祝彪与祝家酒楼门前的中年文士,宾主落座,又有一风姿绰约的女子为二人奉上热茶。
只见这女子约摸二十四五岁年纪,三千青丝用一支木钗绾着,面容精致,双眸清澈,一袭水绿色长裙得体的穿在身上,端的是大家闺秀出身,举手投足间,显得知书达理,又带着些许跳脱。
“你这混小子,这一晃大半年没来看过姐姐,前些日子我还与大郎说,若你年前不来看我,年后你与扈家妹妹成亲,我们也不去。”
女子见着祝彪,似显得很高兴,一脸笑容,朝着祝彪打趣道。
祝彪赶忙起身,朝着女子赔罪,故作配合的说道:“嫂嫂您行行好,切莫如此,切莫如此,你若不来,三娘怕是要把我的耳朵念起茧来。”
“哈哈。”女子笑起一阵银铃声,便道:“那你以后可得经常来看姐姐,你不来,扈家小妹也不来;二郎又是个不着家的人,没日没夜的要去抓那景阳冈上的大虫;这偌大个县衙到了晚上,就我与大郎两个人,怪冷清的。”
祝彪闻言,刚要答话,上首的中年文士便开口了。
“三郎管着偌大的独龙岗,每日之事不知繁几,如今又要准备年后成亲之事,哪来那么些空闲来看你。”中年文士顿了顿,继续说道。
“二郎身为阳谷县都头,又自小随着周大师学得一身本领,景阳冈上那大虫为祸已久,他自该想着为清河、阳谷两县的百姓,剪除这个祸患。”
“偏你最有道理,甚事都说的头头是道。”
女子朝着对方抬了抬眼皮,娇俏的啐了一句,转身走出朝屋外而去。
......
中年文士便是阳谷县如今这般繁华面貌的缔造者,阳谷县令——武植,祝彪十年来,最大的三笔投资之一。
武植原是临县清河县孔宋庄人士,自幼家贫,靠着在致仕的前恩州知州潘太公家,当长工过活。后因为人忠厚上进,得潘太公看中,收为弟子。
虽出身贫寒,却不坠青云之志。
寒窗十数载,政和元年,而立之年的武植,终是东华门唱名,高中进士,做了这阳谷县令。
衣锦还乡后的第一件事,武植便是向潘太公下聘,三书六礼,将与自幼自己青梅竹马的潘家千金,明媒正娶迎回家中。
潘家千金,名讳金莲,得潘太公诗书传家,自幼知书达理,与武植同甘共苦多年,感情甚笃。
上任阳谷县令后,武植便修书于自己的兄弟武松,令其还乡,聘为都头。兄弟俩一文一武,相得益彰,将阳谷县历年来的冤假错案一一重新审理,同时整顿吏治,驱逐街面上的流氓泼皮,一时间阳谷县的面貌焕然一新。
而后武植单人匹马,走进了当时已是阳谷县附近最大豪强的,独龙岗祝家庄。与祝家三郎密会畅谈一夜,返回了阳谷县。
自那以后,独龙岗三庄的钱财源源不断的流进阳谷县,酒楼、客栈、商铺接连开张,阳谷县的经济得到了质的飞跃。
五年时间如白驹过隙,如今的阳谷县商业繁荣,百姓安居乐业,虽比不上开封府、大名府,但已是大宋朝少有的安定、富庶之地。
......
待潘娘子走后,内堂的气氛便不似刚才那般家长里短,气氛显得略微严肃。
武植品了口热茶,朝着祝彪说道:“今日叫三郎你来,确是有两件事情想与你商议一番。”
“兄长请讲。”祝彪应道。
武植抖了抖衣袖,正襟危坐道:“前些日子,朝廷秘密下来的宣抚使将阳谷县的考核评定递了上去,官家召我年后回京述职。”
祝彪眉头微微皱起,心中飞速盘算着,沉吟片刻后说道:“此时官家召兄长回京,无非是京中的某位看到了阳谷县的考核评定,打算把兄长调走,派个自己人来摘桃子。”
“是啊。”武植叹了口气,“这几年明里暗里下来的宣抚使,都被闻先生以各种各样的手段送走了,这一次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阳谷县是不能落入他人手中的。”祝彪沉声道。“兄长是甚想法?”
“不调不升。”武植端起茶杯又轻轻放下,语调平稳的吐出四个字。
祝彪闻言,微微低下头,脑海中快速梳理这自己这些年来布下的关系网,一道道身影闪过,半晌过后,一道身影定格在脑海之中。
祝彪抬起头,说道:“此事我来处理,兄长到时只管放心回京述职便是。”
“好。”武植微微一笑,不再赘言,治理一方自己擅长,勾心斗角的事情还是交给擅长的人便好。
沉默片刻之后,祝彪喝了茶润口,问道:“兄长说有两件事,还有一件是何事?”
“哈哈,好事。”武植爽朗一笑,略带神秘的说道:“三郎大婚在即,为兄到时可能无法参加,提前送你一份大礼可好。”
见祝彪神情微愣,武植朝着堂外仆从喊了一声,“请客人过来。”
不一会儿,一阵沉沉的脚步声响起,堂外进来一位身高八尺的大汉。
只见这汉子生的一双凤眼,虎头燕额,猿臂狼妖,眉宇间攒着一抹煞气,似菩萨低眉,又似金刚怒目。
待看到那汉子手中握着的那杆丈八蛇矛,祝彪“噌”的一声站了起来,面色激动的上前。
真是好一份大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