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变将起,战火即将燃烧,这或许是大宋立国百余年最残酷的一场战火,注定会有太多的人倒在这战火之中、有太多的人会因为这变乱而从此人生轨迹颠覆、开始颠沛流离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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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衍福帝姬的离开,一个时辰后,祝彪的书房之中,萧嘉穗、燕青、乐和、焦挺,以及城外玉津园的縻胜与樊瑞也到了。
“到时候整个汴梁城都会张灯结彩,百姓自然都会随之上街围观,城中必然热闹非凡。”
萧嘉穗眉头紧锁,声音很低,“这对于我们来说到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祝彪微微颔首,伸手在舆图上敲了敲,看着燕青沉声道:“汴梁城的禁军,一半在韩存保手中,一半在高俅的手中,小乙,某需要确定的是到时候城外高俅手下的禁军,不会阻拦我们的兵马北上······”
如今朝堂之上,真正有话语权的,不过就是蔡京、童贯、王黼、高俅这些人,而手中握有兵权的,就只有童贯与高俅。
童贯贵为大宋枢密院使,按理说大宋禁军都在其管辖范围内,但实际来言,汴梁城的禁军童贯却插不上手。
祝彪与童贯之间较量的战场,却是在河北之地,如今由种师中率领的五万西军,已经抵达大名府境内,与杜壆、孙安、闻达统领的兵马形成对峙,只等汴梁城这边落下帷幕。
相较于童贯,高俅没那么大的本事,当然高俅能从苏东坡手下的一名小小书童,先后随侍王冼、赵佶,最后坐到太尉的位置上,自然也有其过人之处。
高俅最鲜明的特点,便是善于专营,知晓进退,同时有一种决定做的事情便做到底的决心。
便如发生在林冲身上的事情,高俅实际上把事情已经做绝了,如果不是野猪林闯出来个鲁智深,草料场大雪压垮了草屋,林冲便是有九条命也没了;说到底,还是施老先生剧情需要罢了。
无论是蔡京,还是高俅,祝彪都是抱着利用的态度,作为在百姓心中名声最差的二个人,祝彪自然不会接纳。
但一切的政治游戏,都是建立在相互利用的基础上。
这一点祝彪心里清楚,同时作为汴梁城的负责人,燕青心里也有一杆秤。
见说祝彪言语,燕青重重的点了点头,对于高俅,燕青有过多次的接触了,前番高俅能主动去游说童贯隔岸观火,便是燕青埋下的伏笔。
“公子放心,高俅的心思某能揣摩的出来,在汴梁城内小乙不敢保证,但只要能出城,高俅定然会做个顺水人情。”
祝彪微微颔首,眼神看向縻胜与樊瑞。
縻胜是个粗人,听得云里雾里,樊瑞却是当即说道:“公子放心,城中举火为号,某与縻胜哥哥便率陷阵营直扑城门;含辉门那边小弟已经看过,城池高大不假,但是只要我们进兵突然,必然有可乘之机。”
“不。”祝彪很干脆的一摆手,“我们不能打含辉门。”
“这?”樊瑞等人都有些诧异。
“公子说的没错,确实不能直接打含辉门,广济河沟通京畿与山东,而含辉门毗邻广济河,到时候城中乱起,只要韩存保脑子没进水,肯定就会对含辉门严加封锁,到时候单单凭借陷阵营两千人马是很难攻城的。”萧嘉穗看着眼前的舆图,眉头紧蹙,接过祝彪的话道。
“但是我们······”樊瑞紧皱眉头。
“我们走这里。”祝彪手指点了点舆图,沉声说道,“走敌人最不可能想到的地方。”
顺着祝彪手指的方向,萧嘉穗等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樊瑞下意识的说道:“可是如此一来的话,我们兵马折转······”
“能不能做到?”祝彪干脆了当的打断了樊瑞的话。
一道道目光顿时落在樊瑞的身上,令樊瑞有些无所适从,此时一道炸雷般的声音在樊瑞耳畔响起。
“能!”
祝彪眼神看向出声的縻貹,嘴角微微上扬,没有任何的理由,没有任何的解释,他只需要这个答复。
陷阵营两千虎狼之士,来这汴梁城,可不是来当摆设的,祝彪需要他们做的就是常人所不能为之事。
而之所以祝彪愿意带上縻貹,而不是更全面的鲁智深、武松、栾廷玉等人,便是因为縻貹身上这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浑不吝性子。
人有时候太过聪明,便会想得越多,反而处处缩手缩脚。
就如同樊瑞此时的反应一般,未战而先虑败,不是说这样不对,相反很多时候无论是祝彪还是萧嘉穗、许贯忠等人,都会如此。
但时间不对,如今的汴梁城对祝彪等人而言,便如同一个囚笼,祝彪需要陷阵营打破这个囚笼,所以祝彪想要的只有一个答案。
而对于縻貹这般粗人而言,縻貹能想到的只是自家公子将后路托付给自己,对于这一份信任,自己唯有以命相搏罢了。
哪怕是用自己的命,也要杀出一条从出路来。
祝彪紧接着看向乐和,道:“到时候城中的种种照应,乐和兄弟你一定要保证。”
乐和郑重一颔首,拱手应道:“主持婚礼的几位礼部官员,都出蔡京门下,到时候肯定会全力护持配合,另外城中的地下势力都已经准备妥当,如今由张三、李四兄弟统领,一旦有乱起,会全力配合。”
顿了一下,乐和迟疑道:“只是公子真的确定,东宫会在我们预计的时候动手么?”
祝彪眉毛一挑,这等于在问自己推测到底正不正确了,说好听一点儿这可以称之为确定,说难听一点儿就是在质疑祝彪。
不过祝彪也不怪乐和,毕竟乐和也不是一个人,这个问题显然也不是他在问,而是代表独龙冈百余名文武,二十余万将士,以及数十万百姓问的。
在这一场即将到来的变乱之中,大家都是赌上了身家性命,当然想要一个准确的答复,哪怕明知道这个只是心理安慰,事态瞬息万变本来就是谁都掌控不了的。
祝彪收起来笑容,淡淡的说道:“说句实话,某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这无疑是最大的可能,我们现在本来就只有一个选择,为何要放弃最有可能的去考虑别的呢?”
一边说着,祝彪一边环顾众人,声音依旧很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道:“某祝彪平生未尝一败,这一次,必然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