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南门破了!
随后东门与西门,随着南军将士的突围,朝廷大军借着大开的城门,一股脑的杀入了城内。
杭州城犹如杀戮的地狱般,杀声震天,直至日上当空时,喊杀声才渐渐弱了下来。
四门紧闭,城头上南军的旌旗早已换了下来,一张张朝廷的旗帜与“祝”字大旗,伴随着雪花迎风飘展。
街道上到处都是被风雪覆盖了薄薄一层的尸体,无数的独龙冈士卒尽情的欢呼,发泄着这段时间来的憋屈。
杭州西侧水门,此时韩世忠率领的水军,也突破了最后的防线,浩浩荡荡的小型战船越过水门,往西湖而去。
五代天福元年,吴越王钱元瓘引西湖水入城,在此开凿涌金池,筑此门,门濒湖,传说为西湖中金牛涌现之地,故名——涌金门。
城头上诸将如众星拱月般一个个透着兴奋的神情,祝彪遥遥望着脚下的城楼,眼眸中透着一股晦涩莫名。
自从韩世忠统领水军以来,李俊退居于类似副帅的位置,危招德为前军,阮小二、阮小五为后军,阮小七统领水鬼营,而水性最好、作战最拼命的张顺,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先锋营。
方才那浪里白条作为水军先锋,第一个通过涌金门,这个他原本的殒命之地,可此时却反转过来,成了方腊的败亡之地。
“报~公子,城内兵库、粮仓已被占领。”
“哈哈~公子,城内最多只剩下小股精锐还在反抗外,叛军已无力回天了。”
诸将一个个兴奋的大笑,祝彪嘴角露出了一股欣慰的笑容,手掌狠狠的拍在了城垛上。
雪花飞溅,冰冷的雪花感受到手掌的温暖后迅速融化,天空的雪花却是越来越大。
看着满天飞舞的大雪,祝彪放声道:“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祝彪尽情的狂笑下,诸将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为何自家公子笑声中却透着一股复杂的感觉。
“方腊可被抓获?”
回眸后的祝彪直接询问后,身后的将士抱拳大吼道:“回禀公子,方腊被林教头率军擒拿。”
“方腊家眷可曾逃脱?”
“回禀公子,四门皆被我军封锁,无一南军逃脱。”
祝彪微微颌首,眯着眼看着无限风光的江山,沉声道:“将方腊麾下将领全部带上来,方腊的江山也该落幕了。”
“喏!”
虽没有返回城内,但风雪下祝彪还是带着诸将步入了城楼内。
随着祝彪落座后,左右两侧文武一个个衣甲上还残留着冻结的血迹,脸上却透着轻松的笑容。
“跟上!看什么看!”
外面响起了将士的怒斥声,还伴随着混乱的脚步声,城楼内诸将文武一个个目视门外。
一个个南军将领被五花大绑,在凶悍的独龙冈士卒推拥下,狼狈的步入了城楼内,当看到那一双双刺目的眼神后,纷纷羞愧的低下了曾经高傲的头颅。
方腊麾下的文武诸将,黑压压足足有十几人被缚进屋内,其中有一人最为明显,那便是方天定。
方天定因嘴上堵着一张破布,只能愤恨的盯着祝彪怒目而视,祝彪玩味一笑,眼神示意下,焦挺上前直接取下了对方口中的破布,当取下的瞬间,方天定狠狠的对着焦挺“呸”了一声。
接着转头方天定看到了贺从龙的身影,顿时眼中散发着骇然的杀意怒吼道:“贪生怕死小人,小爷做鬼也不会饶了你。”
被方天定噬人的一瞪,贺从龙心虚下更是被吓退了几步,缩着头不敢看此人的眼神。
“太子,某实乃为了城内数万将士的性命,为了兄弟们的生死。”低着头的贺从龙话音刚落地后,瞬间被绑着的十几名南军将领纷纷破口大骂起来。
“呸~小人。”
“怕死,老子若是要怕死就不会造反了。”
“干鸟头,简直就是丢尽了圣公的脸。”
被骂的贺从龙脑袋低着的更低了,帐内诸将更是不屑的看着贺从龙这等小人,但祝彪却不能这么任由南军将领喝骂。
“哈哈~就算没有贺将军投诚,尔等又能坚守几时?”
祝彪眯着眼,嘴角勾着笑容的看着这群不服输的南军将领,而贺从龙听后感激的望了眼这个名震天下的泰山君。
随着祝彪的话落下,南军将领几乎都一个个低下了头,唯有方天定怒视祝彪大喝道:“祝彪,若无此人,今日大雪纷飞啊,你岂能攻破杭州!”
临死还强硬的方天定,看得祝彪一阵摇头好笑,不过心中却也是赞赏,只若方腊真能成事,依着方天定这些时日的表现来说,却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一旁的许贯忠却笑声道:“就算尔等能撑过今年,那明年呢?后年呢?”
“尔等凭借着区区杭州一地,兵不过十万,如何能抵挡朝廷百万大军。”
“尔等不过是想着大雪隆冬之下,我家公子无奈退兵罢了;但即使是退兵,咱们只需要封锁杭州周边所有城池,顺道连着钱塘江一道封锁了,尔等又能翻起甚么风浪?明年开春后早晚还是个死!”
许贯忠的一番话下来,顿时令其他低着头的南军将领低沉不已,早死晚死,早晚都是个死罢了。
方天定听后深深的叹气一声,却是闭目露出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作为方腊的太子,方天定自然要维持最后的体面。
挥了挥手,祝彪也没耐烦与这些打酱油的将领多言,摆了摆手,便让焦挺领着人带了出去。
看了眼厅内孤零零的方天定,祝彪朝着门外道:“将方腊与厉家兄弟等人带上来。”
这一次方天定眼皮颤抖,最后缓缓睁开后看到了那个身影后,眼神中透着一丝慌乱与悔恨。
“公子,娄敏中在破城后已自刎!”
这时孙安的一句禀报,令文武齐齐一愣神,而祝彪却长叹一声,“厚葬!”
“喏!”
娄敏中这位方腊的心腹谋士,在城破时便知方腊已无回天之力,活下去也没有了心底的那股希望,他用自己的方式,报答了对于方腊的知遇之恩。
方腊被两名士卒押解着步入城楼内,浑身虽无绳索捆绑,但脸上丝毫不见一丝被擒的模样。
被押解步入城楼后,方腊饶有兴致的环视祝彪麾下文武,脸上闪过一丝轻松的笑容,双掌轻轻的将满头凌乱的发丝抚到了脑后。
“泰山君,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