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欢呼之后,还有艰难的战斗在等着自己。
祝彪在滩头上的伤兵之间转了一圈之后,就来到了设在不远处的临时大帐。
说是大帐,实际上就真的只是把一个还没有完全破坏掉的屋子加固了一下,不过现在谁都不在意这个。
“公子!”见到祝彪走进来,屋子之中的将领们急忙打招呼。
作为前锋的是水军主将韩世忠,现在韩世忠把水师交给李俊调度,已经带着兵马冲上去了,因此在这里的是负责中军的危招德还有几个副将。
因为现在水师才刚刚把前锋全部送上来,所以危招德实际上也是一个光杆司令,但是至少他的中军也已经开始转运了。
“战况如何?”
祝彪一摆手,让他们起身,实际上这些将领都是甲胄在身,也不过就是拱手行礼罢了。
危招德急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个巨大的沙盘已经放在这个四处漏风的屋子中间,制作沙盘已经变成独龙冈将领们指挥打仗的时候不可或缺的,而危招德虽然刚刚投靠独龙冈不久,但是也清楚的意识到这种东西就是比地图有用。
“公子,刘梦龙在山鞍处布置了四条防线,其中三条是拒马和鹿砦,而最后一条则是壕沟。”
危招德显然早就已经把情况吃透了,用手中的杆子点了点,指着沙盘上的一处,继续开口道:“现在韩将军已经带领兵马挺进到第二条防线,和敌人沿着最后一道鹿砦拉锯,但是因为敌人的不少弓弩手躲在壕沟之中放箭,所以我们的人一时半刻冲不上去。”
祝彪皱了皱眉,侧头看向危招德:“那你们现在怎么打算的?”
见说此言,危招德沉声说道:“末将以为这五乌石山、乌石滩、乌石关连成一线,互为依仗,绝对不是一次进攻就能打下的,刘梦龙凭借这一道鹿砦、壕沟和后面的营寨已经形成了战场上的纵深,我们的投石机已经很难威胁到营寨,也就没有办法阻拦营寨中的投石机和床子弩阻拦我们的将士。”
祝彪微微颔首,刘梦龙这位水浒原文中靠着在西川峡江剿匪讨贼,实打实的军功坐到建康府水军都统制,统领万余水师的人物,显然并非原文中和高俅一道围剿梁山时那般不堪。
实际上围剿梁山水师失败,还是高俅不通军事,胡乱用人的结果。
刘梦龙自身还是有几把刷子的,知道利用七里泷的地势,把战场拉长形成纵深,节节抵抗,不仅抵消掉了独龙冈军队的投石机优势,也可以令麾下的水师适应独龙冈水师的打法,为之后的正面对决提前做准备。
不过这毕竟只是暂时的,自家水师在运送完兵马之后,自然就要开始将投石机也转运过来。
“问题是大型的器械,在此地恐怕也很难起到多大的作用······”危招德迟疑片刻,还是说出了他们现在最大的担心之处。
的确,就算是有投石机上岸帮忙,恐怕也很难起到足够的效果,毕竟乌石滩这里的正面战场实在是太拥挤了。
只是这些伤兵就已经占据了很大的地方,而且敌人的石弹还时不时的飞过来,让在这里设立稳定的投石机阵地变得不太现实。
更何况就算是真的把投石机在这里布置开,也就只能布置区区几台,恐怕很难对前线起到多少作用,反而会妨碍兵马和物资的转运。
祝彪的目光看向危招德等人,自己的军队还不至于没有投石机就不能打仗。
而危招德也感受到了祝彪目光之中的不满,急忙说道:“因此末将认为我们或许可以尝试掘壕前进,一直连通到乌石山下,形成正面的较量!”
作为淮西降将,危招德自然知晓自己需要做的不是制造问题,而是解决问题;如果不能有效的解决问题,那自己一辈子都无法走到更高的位置。
“你这是李云龙......”祝彪差点儿就说出来后世某影视剧的经典场面,不过好在及时的用咳嗽掩饰了尴尬,“这个主意不错,可以施行。”
在场的将领们并没有在意,只道是公子一时咳嗽走音,危招德更是低声说道:“公子保重身体要紧。”
祝彪挥了挥手,径直走到沙盘旁边:“从第二道鹿砦到第三道鹿砦并不算远,若是掘壕前进,的确可以避免敌人的投石机砸击我们的将士,更能够躲避箭矢,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有没有告诉韩世忠?”
“韩将军还在前面,我们还没有······”
“砰!”一发石弹正巧落在不远处,直接砸中了一辆辎重车。
“保护公子!”焦挺等亲卫急忙冲上来。
“请公子速速回到船上!”危招德也着急了,刘梦龙手下的投石机一向没什么准头,但是万一中奖了呢?
祝彪一手推开焦挺,瞪了其一眼:“无妨。”
一边说着,他一边快步走出大帐,那石弹正好将运送箭矢的辎重车砸烂,堵住了道路。
几名士卒直愣愣的看着,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之中回过神来,也或许在庆幸石弹是落在了车身上,而不是落在他们头上。
“还愣着干什么,把石头搬开,把车上和地上的箭矢收拾一下!”祝彪大喊道,当即上前推石头。
“公子!”
“公子还是让我们来吧!”
危招德等将领、焦挺等亲卫还有更多的士卒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去三下五除二将石弹推开。
祝彪拍了拍手,看着旁边面带愧色的士卒:“干活!”
“诺!”
而祝彪径直看向前方,街道的尽处,不断有士卒集结起来开往战线,也不断有伤兵送下来,显然前方已经打成僵持了。
“走,到前面去看看!”祝彪当即说道。
“公子!”危招德只觉得眼前发黑,这要叫韩世忠知晓了,或是其他各营将领知道了,自己不死也得脱成皮。
一旁的焦挺也是欲言又止,而祝彪看也不看他们,自己也提起来一捆箭矢:“能帮一把是一把,这些也都是咱们的袍泽弟兄!”
顿了一下,祝彪大笑道:“走,我们上战场!”
这一次没有欢呼,一名名士卒只是默默地跟上祝彪,而他们看向祝彪的目光之中,除了原本的敬仰之外,更多了一分火热和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