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鹊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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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这边挂上红绸。”程婉儿站在院落的门厅前,白璧、青瓷、焦挺与十来名庄客在她的指挥下忙得团团转。
祝家长女、京西节度使祝彪的大姐出嫁,嫁的是新任的东平府兵马副总管,这对于东平府这一亩三分地上的所有人来说,都绝对是一件大事。
虽然少部分人都知道这是两人的第二次成婚,但今时不同往日,张贞娘如今的身份,却是不可同日而语。
毕竟山东之地虽离着京畿不远,但在这地界,祝彪才是真正的土皇帝,所以祝家的亲事怎么可能是小事。
不单单是闻焕章、许贯忠、卢俊义、杜壆等祝彪体系中的文武官员,连带着阳谷县的杨邦乂,清河县的卢志远,东平府的武植等朝廷官员,也是悉数到场。
作为祝家名义上的长女,张贞娘在林冲几日前下聘后,便被祝彪接到了自己所在的院子。
这不仅仅是祝彪的意思,更是祝朝奉与张教头商量后的结果,名不正则言不顺,对于张贞娘人生的头等大事来说,既然祝朝奉认了这个女儿,那祝家长女便该在祝家人的地方出嫁,而祝彪的院子,便是祝家当代家主所在的地方。
大批礼物堆满了院落,扈青娥身怀六甲,统筹指挥的重任自然而然落在了程婉儿的肩膀上,毕竟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负责布置这些自然义不容辞。
“这边到时候全都摆上茶点,另外要准备好可以盛装瓜果壳的盘子,这个先跟厨房吩咐下去,如果不够的话就去寻大哥添置。”萧湘紧接着冲着一名婢女吩咐。
看着门厅上原本的舆图、水墨画什么的都消失不见,各处梁上挂着红绸,没有了严肃的气氛,更添几分喜庆,程婉儿方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双手从后面环上了她的腰肢,祝彪环着程婉儿的腰,低声说道:“辛苦娘子了。”
伸手按住那一双手,程婉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官人,人都看着呢,别这样······”
“谁敢说闲话?”祝彪顿时眉毛一挑,哼了一声。
而一旁的焦挺、白璧、青瓷和其余的庄客皆是捂嘴偷笑,都很默契的别过头,显然是在配合李荩忱这句话。
程婉儿闹了个红脸,索性不再管这件事,径直向后靠在祝彪的胸膛上,轻声说道:“官人你真是个无赖。”
女孩的娇嗔听到心中,祝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融化掉了,下意识的抬头打量着周围的装饰,不由得叹息道:“每当此情此景,便觉得对不住你与青娥二人,一年到头聚少离多,也未曾好好陪陪你们。”
程婉儿怔了一下,明媚一笑道:“官人都在说什么啊,婉儿与青娥姐姐能嫁给官人这般伟男子,就已经是此生的万幸了;至于聚少离多之类的,虽心头也会感慨,但官人是做大事的人,自然不能顾忌其他,青娥姐姐能干,可以帮着官人打理绣衣使的事情,婉儿没什么大用,但也会替官人守好这个家。”
祝彪这一次没有回答,而是将程婉儿搂的更紧了。
“好啦好啦,大庭广众、朗朗乾坤,阿兄与嫂嫂你们能不能注意一点儿?!”祝桃夭一身粉裙大步走进来,正好看见祝彪与程婉儿重合在一起的身影,忍不住娇叱一声。
程婉儿急忙挣开李荩忱的手臂,俏生生的白了他一眼,紧接着转身拉住祝桃夭。
而祝彪对于自己和娘子温存的时光被这捣蛋鬼打断很不满意,冷哼道:“如今长大了,都敢调笑你阿兄了,等你过些年出嫁的时候,当心没了嫁妆!”
“哼,阿爷自然会为我准备。”祝桃夭冷哼一声,懒得回答自家兄长的嘲笑,对程婉儿说道:“嫂嫂你看看,我这一身好看么?”
“虽是盛夏时节,白天无妨,夜间风冷,还需添件披风。”程婉儿揉了揉祝桃夭的脑袋,这才将其上下打量一番,“咱家小桃夭如今出落得越发水灵动人,也不知道将来便宜了谁家的小子。”
程婉儿这话倒是没说错,都说女孩子要富养,祝桃夭自小被祝彪养在身边,吃得好、穿得好、用得好,虽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但这丫头却是从未受过苦,只将祝彪当做亦兄亦父的存在。
饶是看着丫头在祝彪面前牙尖嘴利的,但若有旁人说句祝彪的不好,必定会惹得其炸毛,这便是应了那句话,越亲近的人面前越放肆。
如今十二三岁的祝桃夭,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纪,小脸上已经初露倾城之色,眉眼间的灵动,更是叫人见之心喜。
看着窃窃私语的程婉儿与祝桃夭,祝彪摇了摇头,他当然没有听女儿家私话的意思,径直大步走出大门,道:“焦挺!”
“在!”已经自觉站在门外的焦挺打了一个激灵,快步走过来,“公子,有何吩咐?”
祝彪沉声说道:“林教头那边的迎亲队伍还有多长时间出发?”
“小半个时辰吧,公子放心,肯定不会出问题的。”焦挺摸着脑门,急忙回答,“现在冈上百姓已经开始上街了,保证到时候热热闹闹的。”
“杨县令呢?”祝彪点了点头,紧接着问道。
“方才从小再兴屋里出来,现在已经在书房等着公子了。”
祝彪微微颔首,紧接着向书房走去,当祝彪穿过长廊,走入书房的时候,杨邦乂正对着墙上的大宋舆图发怔。
“杨叔父。”祝彪朝着杨邦乂的背影喊了声。
杨邦乂顿时转过身来,朝着祝彪行了一礼,道:“不敢当节度使叔父之称,杨某惶恐。”
见说此言,祝彪莞尔一笑,引着杨邦乂落座,道:“杨叔父乃是再兴的生身父亲,我与他虽是师徒,但却似兄弟一般,如何当不起叔父之称。”
听得这般言语,杨邦乂也是微微一笑,朝着祝彪拱手算是应下了;一来若再推辞,便显得不识抬举,二来自己如今本就算是对方的麾下了。
祝彪也不客套,沉声说道:“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都妥当了。”杨邦乂一脸正色的应道:“石宝将军麾下的骑兵分作两路,一路由石宝将军统率,安排在阳谷县北面的安乐镇,一路由董澄将军统率,驻扎在阳谷县南面的竹口镇;另外苏定将军麾下的步兵,亦是分作两路,一路已经替换了原本阳谷县的衙役、城防,另外一路则是驻扎在阳谷县西面数里外的一处山谷中。”
见说此言,祝彪点了点头,阳谷县的防备乃是必要的,如今虽然赵佶叫自己做了京西节度使,但却赏了童贯一个统管河东、河北、山东军政大权的名头,若那童贯真将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那应许便没有王庆、方腊什么事了。
祝彪站起身来,看着墙上的舆图,眼光落在淮西与江南两处地方,喃喃自语道:“又该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