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州之地,作为田虎最后的根据地,汾阳城被围困了足足两日,疯狂的收刮了汾阳三天三夜的伪晋叛军,在最后撤退的关头,却叫杜壆率领的五万大军堵在了城内。
在得知契丹完全溃败,田彪与房学度身死之后,田虎便陷入了彻底的疯狂,城内有将士反叛,皆被田虎铁血镇压,割下首级排在一处,如今汾阳城头上,已经密密麻麻的七八百颗大好头颅。
躲在汾阳城一处民宅内的冷宁,此时显得有些狼狈,心中不由的暗恨,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然这么轻易就被田虎识破给拿下了。
同样躲在屋内的时迁,看着此时穿着破烂的服饰的冷宁,身体更是散发着一股浓浓的异味,一副蓬头垢脸的模样,令一阵好笑,冷宁见状更是憋的脸色通红。
心头虽是郁闷,但冷宁却也不冷言相对,面前这人不仅前些时日在大牢中救出自己的姓名,如今更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今日也全靠对方提前示警,不然恐怕城头悬挂的首级之中便有自己的了。
“那田虎就算再不堪,也坐镇汾阳这么长时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烂船也有三千钉,岂是轻易就能被颠覆的。”
时迁至从跟着祝彪以来,见识越来越广,心中装着的世界也越来越大,再不复原本水浒轨迹中那只会翻墙上梁的小偷模样,此时一脸睿智的笑着摇头。
“俺心态没有时迁哥哥这般好,那田虎害我至此,不报此仇,冷宁心中寝食难安。”听得时迁言语,冷宁却是不服气,一脸愤恨的说道。
只也怪不着冷宁如此,自从跟了田虎,伤天害理的事情干了不少,但却没过甚安生日子;昭德城第一番战斗时,自己恪守上党县,虽然最后没守住,但也算兢兢业业了,连带着自己最亲的兄弟牛庚也死在了上党县。
最后昭德城内金鼎、黄钺反叛,也是自己护着李天锡杀出重围,结果回到汾阳,自己却成了替罪羊,打入死牢,这如何不叫冷宁愤恨。
得知田彪身死后,田虎为了泄恨,杀光了汾阳城牢狱中的所有犯人,若非时迁相救,此时的冷宁怕已经是刀下亡魂了。
“应该快了,城外杜壆将军已经围城两日,汾阳城内士气涣散,民心尽失,田虎撑不了多久的。”时迁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
......
大军压境,汾阳城头上,气氛格外压抑,一个个伪晋叛军神色紧张的望着远处的军营,那斗大的“杜”字大旗迎风招展。
这些伪晋叛军经历了三天三夜发泄般的掠夺,将老百姓的生命视为草芥,如今大军围城之下,一个个却变成了缩头的鹌鹑。
五万大军扎营在城东,其余三门几乎没有营盘,可日夜交替的骑兵纵横下,城内根本不敢有一人敢出城。
咚咚咚~
如雷般的擂鼓声回荡在汾阳城上空,城内的所有人为之一震,战争来临的前奏,令所有人都蒙上了一层阴霾,田虎率领着诸将早已屹立在了东门城头上。
红日当空,城外远处一片烟尘滚滚,震耳般的铁蹄声传来,数千骑兵马踏奔雷而至,后方更有密密麻麻的步兵紧随其后
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枪戟在日头下反射着耀眼的寒光,盏茶之后,汾阳城头下便出现了一支万余的兵马屹立。
整齐的军阵,鲜明的铠甲,如林的枪戟在阳光下散发着金属独有的寒芒,前方则是三千骑兵列阵。
城外寂静一片,除了战马的响鼻声外,再无其他任何声响。
双手撑着城垛,田虎手撑在城垛上,望着前方帅旗之下的拿到身影,苍白的脸上透着一股疯狂。
当年便是此人,在抱犊山下让自己尝到了失败的滋味,没想到今时今日,又是此人或要终结自己的王朝与姓名。
在田虎的注视下,汾阳城下的军阵动了,三千骑兵缓缓压进,来到了距离城墙一箭之地外停下了脚步。
白马银枪的杨再兴跃马出阵,手中银枪斜挑着,那枪尖上挂着一个人头,纵马至城下高举。
当看到那个熟悉的面容后,田虎不由的惊呼道:“三弟!”
杨再兴一脸傲然的端坐着马背上,对着城头上大喝道:“田虎贼子,还不开城投降,若不然田彪的首级便要被小爷玩坏了。”
听到这般侮辱的话语后,田虎只觉得胸中怒火中烧,不由的怒喝道:“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儿,算什么东西,不知天高地厚,唤那杜壆前来搭话!”
田虎的怒骂声,杨再兴听后却是大笑不已,银枪挑着田彪的人头,指向汾阳城头,“就你这手下败将,也有脸见我杜家叔父,识相的开城投降,小爷给你个体面的死法。”
此时田虎额间青筋暴起,双目赤红瞪着远处的“杜”字帅旗,根本不管城下杨再兴的叫嚣,直接望着敌军的军阵大喝道:“杜壆,你如今也算是当世英豪了,便任由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欺辱亡灵么?”
田虎的不断的大喝,而对面的军阵却没有丝毫动静,城头上的人只能模糊的看到一个影子;此时汾阳城头的伪晋叛军皆是神色莫名的看向田虎,看着自己大王不断的喝骂下,对方连出阵都不出来,不由的一阵灰暗。
是啊,人家是泰山君麾下第一武将!不说昔日自家大王在抱犊山便是对方的手下败将,便说如今,对方破壶关、拒昭德、击溃契丹十万大军,如今率领大军兵临汾阳城下。
相比较下,自家大王如今不过是冢中枯骨,此时的嚣张跋扈亦不过是色厉内茬罢了,放在天下大势前,真的连个大点的浪花都算不上。
田虎一阵喝骂后,气喘吁吁的扶着城垛狰狞的瞪着远处的帅旗,耻辱啊!他气的不是自己的兄弟首级被人玩弄,而是气对方如此不将他放在眼中。
足足等了大半响,田虎的喝骂声弱下来后,杜壆才摆了摆手,跃马出阵,顿时军中旌旗晃动,吓的城头上伪晋叛军一个个如惊弓之鸟,顿时抓紧了手中的兵器。
杜壆端坐在马背上,手中丈八蛇矛遥指城头,大喝道:“田虎,你也算是一方绿林枭雄,当知如今我为刀俎,尔等为鱼肉也,若你还念着麾下士卒乃是昔日一道聚义的兄弟,为着他们性命着想,速速开城投降,如若不然,城破之日,三军上下鸡犬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