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德城外,延绵的营寨充斥着肃杀之气,一眼望不到边际,营寨森森,旌旗遮天蔽日,给人一股沉闷的压抑之感。
二月末的春风依旧带着丝丝寒意,昭德城头的旌旗被吹的猎猎作响,就在这时,沉重的城门发出一阵磨牙声,缓缓而开。
黑色的洪流汹涌而出,杜壆亲率三千骑兵出城,孙安、林冲、郝思文、单廷珪紧随其后,远处那座仿佛连接着天际的大营,在此时也是响起了一阵震天的擂鼓声。
伪晋中军大帐内,一名斥候单膝跪地,沉声道:“启禀三大王,祝彪麾下大将杜壆,率领三千兵马正在营外挑战。”
主位上的田彪听后,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双眸环视一眼帐内诸将,大笑一声:“咱们还未攻城,这厮们就忍不住了,还真是狂的没边了;不过也无妨,天要使其亡,必先使其狂,咱们就看看这狗屁泰山君,有甚能耐。”
一时间帐内诸将哄堂大笑,仿佛祝彪已经不足挂齿般,这股气氛更是令守卫在营外的伪晋士卒,心中多了一丝安全感。
唯一有着不同神色的,只有与祝彪交过手的李天锡,田彪的武艺李天锡虽也是敬佩,但行军作战,靠的却不是一夫之勇,再说单凭武艺,那泰山君麾下的大将也是个个声名赫赫,
此时中军帐内济济一堂的战将,与帐外的七万大军,并不能给李天锡带来多少安全感,此时的李天锡只希望过两日盖州的钮枢密到时,能凭借着其与田大王结义兄弟的情分,多少能劝住田彪一二。
“田虎贼子,不过沁源破落猎户,妄动刀兵,倒行逆施,祸乱百姓,实则该杀;贼子田彪,亦不过为虎作伥之辈,数典忘祖,腌臜泼才,有胆出来一战。”
相较于前些日子縻貹的骂战,屠龙手孙安的骂战显得要斯文些,但也斯文的有限。
雷鸣般的叫骂声回荡在大营内,田彪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双眸中闪烁着一股怒火,营外敌将的辱骂也令他升起了一股怒火,皮笑肉不笑的田彪冷笑几声,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田彪并非是无智之人,相反在田氏三兄弟中,是心机最深的一个;当日在抱犊山祝彪的威势田彪领略过,对于这般人物,田彪心中不敢有半点轻视。
但如今跟着田虎走到这一步,田彪也决不允许自己三兄弟多年的努力,成为祝彪的踏脚石。
环顾帐中诸将,田彪沉声道:“贼将狂妄,哪位将军去与我斩杀贼将?”
“三大王,末将请命前去会会那厮。”
猊威将——赵能、貔威将——安士荣立功心切,闻言俱是出列抱拳道。
田彪闻言,也不回话,只继续环视帐内诸将,最后将眼神落在了最前方的李天锡身上。
李天锡见状,叹了口气,自己前方兵败,如今失去了信任,看来这位三大王,是成心的要榨干自己的利用价值,也不知这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田大王的意思。
“三大王,还是末将去吧。”李天锡避无可避,沉声出列道。
“好!有李枢密出阵,必能马到功成。”田彪叫了声好,嘴角微微上扬,站起身来,朗声道:“猊威将——赵能、貔威将——安士荣率领三千骑兵压阵,与李枢密一道出营一战。”
轰隆隆~~~
伪晋大营寨门缓缓打开,一阵马蹄践踏的声音响起,烟尘激荡之下,冲出一群黑压压的士卒。
阵前叫骂的孙安看到伪晋兵马出来后,嘴角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相反李天锡看得孙安以后,却是心中一凛,阵前这人身长九尺,腰大八围,扛着一对镔铁大剑,一身威势比之半月前的黑大汉更胜一筹。
“来将通名!”既然出到阵前,李天锡自然也不会弱了气势,长刀扬起,对着孙安放声道。
“泰山君帐下泾源孙安,你便是半月前叫我家縻貹兄弟打得吐血的李天锡?”孙安扛着镔铁大剑,玩味笑道。
“丑汉,休得猖狂!”听得此言,李天锡顿时觉得面皮发烫,半月前之事,乃是李天锡一生之耻,愤怒之下李天锡再也忍不住了,长刀一磕马臀,战马吃痛之下疾驰的冲入了军阵。
“来得好!”
在看到李天锡出阵后,孙安兴奋的大叫一声好,一对水蛇般的手臂,挥舞着镔铁大剑,策马直接冲入战场。
咚咚咚~~~
两军阵前战鼓擂动,两匹雄壮的战马奔驰在阵中,溅起一阵尘土,二人脸上皆露出一股狰狞的凶色。
转瞬间,两马交错,长刀与镔铁大剑兵器碰撞之下,溅起阵阵火花,李天锡脸皮有些发红,掌心传来一阵酸麻之感。
“好一个猛汉!”
战马上的孙安却是露出了一股狰狞的兴奋笑容,冈上虽然多有猛人,但兄弟之间放对相斗,都是点到即止,今日难得遇到一个趁手的对手,自然是一脸的兴奋。
李天锡心中沉重,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重蹈半月前的覆辙,此时心下也完全放开了,将一身的武艺发挥到了极致,手中的大刀不断挥舞。
孙安自然也不甘示弱,两柄镔铁大剑在手中状若疯魔般不断挥舞,在两军士卒眼中,这幅狰狞疯狂的模样却是胜了一筹。
二将死战之下,李天锡只感觉双臂一阵酸麻,双目死死盯着眼前的恶汉,这人的武艺比之前日的縻貹还要难缠,打法虽然是一样的大开大合,但比之縻貹却是更要稳重,无丝毫破绽可寻,但一股不服输的忿恨心理作用下,李天锡咬着牙,硬碰硬的干了起来。
两军阵前,双方的将士不断的嘶吼助威,战阵中央的李天锡与与孙安,已经激战到了白热化。
鼓声震动如雷,李天锡与孙安激战正酣,兵器不断碰撞的声响回荡在阵前。
两柄狰狞的镔铁大剑,不断抡着硬砸,李天锡愤怒的挥舞手中的大刀,借助兵器长的优势,不断的抢攻。
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滑落,鼻孔中喘着粗气,李天锡愤怒之下,心中却是愈发的沉重。
“这泰山君麾下的战将怎地都是如此了得,如今那杜壆、卢俊义、林冲、鲁智深等江湖驰名的英雄尚未出手,半月前一个不知名的黑大汉,如今又出来一个孙安,都是这般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