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枢密大人说笑了,咱们如今不就是在造反么?田虎能造大宋朝廷的反,难道咱们就不能造他的反?”金鼎坐在高头大马上,神色桀骜的说道。
“哥哥还与这厮们说甚么,他三人议事,却将咱们排挤在外,分明是不将咱们当做自己人,咱们也无需跟他们客气,今夜擒下这厮们,明日开城投降,也好纳个投名状。”一旁的黄钺扬起手中浑铁点钢枪,一脸不耐烦的说道。
李天锡此时的脸色阴沉的快要挤出水来,望着一旁的孙琪与冷宁道:“擒贼先擒王,为今之计,只得并力厮杀,擒住金鼎、黄钺二贼,方可全身而退。”
孙琪、冷宁二人闻言,也是点了点头,李天锡扬起手中长刀,怒喝一声:“背主反贼,纳命来!”
随着李天锡的动作,孙琪、冷宁二人也不落后,齐齐扬起手中兵刃,直扑金鼎、黄钺二人。
没想到金鼎、黄钺早有防备,手中泼风刀与点钢枪一荡,猛地挡住攻势,勒转马头,闪入人群之中。
孙琪、冷宁二人倒是不惧,但李天锡的武艺二人是知晓的,纵是前几日受了伤,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今胜券在握,二人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待退到外围之后,金鼎眼中厉色大盛,沉声道:“杀!生擒李天锡者,赏金千两!生擒孙琪、冷宁者,赏金五百两。”
李天锡长刀砍翻面前的叛军,与孙琪、冷宁相互背靠,呈鼎足之势,一边杀退冲上来的叛军,一边往城门方向移动,那里驻扎着李天锡与孙琪的嫡系部队。
望着人群中的金鼎、黄钺二人,李天锡牙呲欲裂,显然是低估了这二人的谨慎程度。
没想到自己过往最看不起之人,如今却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都说强将手下无弱兵,金鼎、黄钺二人固然称不上猛将骁将,但手下却有不少武艺不弱的人才,这一千士卒,皆是二人昔日在封龙山的嫡系部队。
此时的金鼎与黄钺也是面色阴沉,本以为雷霆之下,李天锡、孙琪、冷宁三人必然血溅五步,却没想到负隅顽抗的三人尚有自保之力,更是反杀了不少麾下士卒,一地尸体躺在血泊之中,府衙前的大街上,淌出一道血路。
孙琪、冷宁二人自身武艺不俗,不断的收割着叛军的性命,李天锡更是展现了自己万夫莫当的武艺,长刀之下俱是亡魂,三人一边杀敌,一边往城门方向挪去。
“这厮竟如此难敌?”金鼎怒骂一声,不断的叫喊着麾下士卒围上前去。
随着身边围拢的叛军越来越多,李天锡如同一头受伤的暴怒雄狮,肩头猛地撞向身边叛军的胸口,虽有甲胄护身,但是被撞叛军还是仰天喷出一口鲜血,向后倒飞而去,如同多米诺排骨一般,接连倒下十数名士兵。
长刀挥舞如风,李天锡双目通红,满脸嗜血,脚步不停,挥手砍翻拦路的叛军,势不可挡。
孙琪与冷宁紧随其后,一左一右趁乱袭杀,二人虽力不如李天锡勇猛,却也是惯战之将,凌厉杀招频频而出,几颗头颅冲天而起,血泉溅洒一地。
李天锡,猛地向前一踏,昂首环视道:“能与二位兄弟并肩厮杀,今夜便是死在此处,李天锡也值了。”
“枢密休说这话,孙琪不是怕死之徒,今夜与枢密、冷宁兄弟一道同生共死。”孙琪此时也是杀的双眼通红,一脸的嗜血道。
冷宁也不含糊,言简意赅:“同生共死!”
被三人气势所震慑,四周的叛军不禁倒退一步,就连金鼎、黄钺胯下战马,也惊得嘶鸣一声,金鼎慌忙之中稳住坐骑,抓紧缰绳后再望重围中的三人,双眼喷火。
眼见着三人已经杀出了府衙的范围,若再耽搁下去,叫李天锡与孙琪的心腹赶来,今夜便休矣。
正如金鼎心中担心的那般,这时街道的尽头忽的响起一阵喊杀声,数千士卒举着火把,朝着战场出而来。
“杀!杀!杀!不用留活口。”金鼎与黄钺不住的朝着身边的麾下士卒吼道,此时也顾不得生擒三人,只想尽快了解了三人的性命。
见得援军赶来,李天锡一脸的喜色,朝着身旁的冷宁与孙琪放声道:“天不绝我,援兵到了,二位兄弟再坚持片刻。”
冷宁与孙琪闻言,也是神色一震,发疯似的朝着身边的叛军砍杀;三人发疯,四周的叛军也发了疯。
今夜跟随金鼎、黄钺围杀伪晋枢密使与两员将领,已是犯了杀头之罪,若叫三人活下去,四周叛军有一算一,都难逃一死。
一时间叛军如潮水般用来,李天锡、孙琪、冷宁三人压力倍增,三人已经全身染血,身上都有多处伤口,好在并未伤及要害,但血染遍体,总有气力殆尽之时。
金鼎看出了这点,猛地朝着身旁喊道:“弓箭手,射杀!”
弓弦拉满的声音响起,片刻之后,一道道破空声响起,数十支箭矢朝着战场中央的三人射杀而来。
“噌!”
李天锡肩头中箭,险些栽倒,孙琪与冷宁神色一变,眼疾手快的提起身前的叛军尸体挡住箭雨。
最强大的战力受损,眼见援军越来越近,但咫尺之地已是海角天涯,孙琪眼神闪过一丝决绝,扬起手中朴刀,猛地越过李天锡与孙琪,状若疯魔的朝着前方的叛军砍杀。
前方的叛军叫孙琪不要命的砍杀所震慑,一时间竟露出一道空隙来,孙琪转过头,朝着冷宁厉声吼道:“带枢密走!”
冷宁神色复杂的望着孙琪,心下重重的叹了口气,快速的朝那空隙中杀去,四周的叛军此时反应过来,蜂拥而至。
孙琪杀入人群,以伤换命,掩护着李天锡与冷宁撤退,不过片刻时间,便淹没在人群中。
但这片刻的时间,也叫李天锡与冷宁终于逃出升天,与援军汇合一处,望着被乱刀分尸的孙琪,李天锡双目血红,望着前方的金鼎、黄钺,声嘶力竭的喝道:“金鼎、黄钺贼子,某誓杀你二人!”
两军对垒,剑拔弩张,冷宁叹了口气,朝着一旁的李天锡道:“枢密,此时不是报仇的时候,城中将士叫城外大军吓破了胆,此时两不相帮,靠咱们此事手中的人马,奈何不得金鼎、黄钺二贼,还是先撤出昭德城吧。”
听得此言,李天锡顿时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沉下心来,一脸愧疚的朝着被乱刀分尸的孙琪看了眼,嘶哑着嗓子道:“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