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挺去了大约一炷香时间,闻焕章与许贯忠、萧嘉穗、朱武四人便联袂而来;祝彪招呼了四人,便一道往前院的会客厅而去。
心思敏锐的红衣早便在白璧的打趣下,在会客厅内点了炉火,出门时叫几人撞见,顿时低头红脸而去。
祝彪与四位军师围炉而坐,看了眼许贯忠,正色道:“待三娘分娩后,贯忠便把红衣迎进门吧。”
此言一出,闻焕章、朱武、萧嘉穗三人也是一脸笑意的望向许贯忠。
“三郎说得有理,红衣那丫头也算是老夫看着长大的,定是个贤内助,贯忠兄弟莫辜负了。”
“甚是,贯忠兄弟正需有个家室,老太太年岁也大了,有红衣那丫头在,也能好好的安享晚年,早日含饴弄孙。”
“没说的,贯忠兄弟成婚,朱武定奉上一份厚礼。”
饶是许贯忠脸皮不薄,也顶不住这三位朝夕相处的兄长调笑,不由得有些面色泛红。
但这厮毕竟不是寻常人,四位军师中也唯有他心思最为跳脱,朝着祝彪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而后瞬间转脸望向朱武:
“小弟也不要朱武哥哥的厚礼,直将你珍藏的那本《尉缭子》送给小弟即可!”
朱武一脸不可置信的望向许贯忠,笑骂道:“你这厮脸皮也忒厚了,当初上冈时可不是这般,却是跟谁学的?”
许贯忠闻言,眼神一转,一脸玩味的望向祝彪,还未开口,便听得祝彪开口道:“好了,不说闲话了,方才乐和兄弟自汴梁传信回来,几位军师看看吧。”
与朱武笑着对了个眼神,许贯忠接过祝彪递来的情报看了,而后传阅给另外三人。
“四位军师如何想?”祝彪朝着四人问道。
“公子看人的眼光,却是一如既往的毒辣,这铁叫子当真是能力非凡,去汴梁不过半月,便能有此眼光,正是难能可贵。”朱武就着情报的前半部分赞叹了几句。
许贯忠莞尔一笑,道:“朱武哥哥不知,前几日燕青传回密件,情报上言及的事情,却是那铁叫子初到汴梁第一日,便与燕青商议好的。”
见说此言,朱武与闻焕章、萧嘉穗相视一眼,皆是心中微惊。
“还是说后面的事情吧,过些时候就该去议事厅吃年夜饭了,咱们速战速决,不叫众兄弟久等。”祝彪抬手继续道。
闻焕章微微颌首,轻捋胡须,作为如今与王进一般,一文一武,独龙冈定海神针般的人物,昔年又游弋于汴梁城高官勋贵之间,是以最有发言权,道:
“老夫昔年在汴梁时,倒是听说过些事情,蔡京子嗣众多,但最得宠爱的乃是季子蔡绦与九子蔡得章,蔡绦的宠爱是蔡京发自真心的,但蔡得章的宠爱,却是因为其母不只因为甚原因早逝,蔡京觉着心中亏欠,是以对这九子颇为照顾。”
“老夫与三郎离开汴梁前,蔡京刚为蔡得章谋划了江州鱼米之乡的知府之位;依着乐和兄弟传来的信息,此番蔡得章顶替钱伯言,出任袭庆府知府之事应当是**不离十了。”
祝彪见说闻焕章此言,点了点头,心中想起昔日蔡九与自己在浔阳江上说的话,暗道:看来这蔡九母亲之死与蔡攸脱不了关系啊,否则这蔡九也不至于这般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闻先生所言,钱伯言离任应当是不虚了,但正如燕青与乐和兄弟担心的那般,咱们还需防范钱伯言的后手。”萧嘉穗接过话道。
朱武点了点头,道:“如今袭庆府的军事实力分为三派,其一为朝廷旧将,呼延灼与那霹雳火化干戈为玉帛,一道联手;其二便是宋江麾下的梁山旧部,最后一派便是那游弋于两派只见的孙立所部。”
“若依着朱武来看,呼延灼与秦明太过耿直,不足以托付重任;宋江为人太过阴狠,钱伯言绝不会真心信任;是以若那钱伯言真要留下后手,必定会在那病尉迟孙立处。”
祝彪闻言,微微颌首,将眼神望向许贯忠,便听得许贯忠说道:
“朱武哥哥分析的不错,但小弟却有不同的看法,若那钱伯言留下后手,最不可能的便是孙立;孙立这人太过唯利是图,蔡九上任之后,考虑到其背景,孙立必定会投效;钱伯言必能想到这点,若真将后手托付孙立,顷刻之间变成了那厮投靠蔡九的投名状,钱伯言不会这么傻。”
“是以在贯忠看来,钱伯言的后手要么在呼延灼身上,要么就在秦明身上,呼延灼乃是开国名将后裔,前番虽俯首于钱伯言麾下,但换成蔡九却不一定,其一呼延灼乃是高俅举荐的,其二张清兄弟调任济州,呼延灼便算是钱伯言的亲信,蔡九必不会重用;秦明更不用说,原是朝廷兵马都统制,却背反梁山,后来又投靠了钱伯言,已算是三姓家奴,蔡九也不会重用。”
见说许贯忠言语,朱武也是点了点头,道:“论到对人心的揣测,贯忠兄弟却是最为犀利。”
许贯忠戏谑一笑,道:“朱武哥哥莫要捧我,公子坐在这儿,贯忠哪敢言对人心揣测犀利。”
“贯忠兄弟莫要自谦,你与公子都是一般。”萧嘉穗也是笑道。
听得三人言语,祝彪没来由的响起后世的一句话,“玩战术,揣测人心的人,心都脏”,摇了摇头,祝彪开口道:
“方才朱军师与贯忠兄弟说的都有道理,钱伯言此人老奸巨猾,我也摸不准他的想法,两位说的都有可能,但我更倾向于这人会在呼延灼、秦明、孙立、宋江四人身上都留下后手。”
四位军师闻言,都是面色微微一怔,片刻后许贯忠望向萧嘉穗与朱武,眼神不言而喻,萧嘉穗与朱武也是点了点头,果真还是公子更胜一筹。
“但不管他留下什么样的后手,只要他不在离任前闹上一出,对咱们来说都不打紧;蔡九虽然算不上自己人,但也是同盟,是以孙立这边不用担心;呼延灼与秦明麾下多有昔日张清兄弟的部下,还需朱富兄弟多去打探。”
“咱们需要注意的,还是那宋江,与可能成为袭庆府团练使的周昂。”
祝彪微微沉吟片刻,朝着闻焕章道:“周昂这个人,老师如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