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窸窸窣窣的风雪敲打的窗户,暮雀隐树枝,旭日东升,霞光万丈,洒向院落中,又是一派金玉满堂。
祝彪与程婉儿醒来时,四目相对,嫣然一笑,程婉儿伸出一对白玉般的皓腕,环住祝彪的脖颈,贴近怀中,深情的说道:
“年幼时,懵懵懂懂,只觉得兄长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却只当做父兄一般;长大些才发觉情感有些变化了,兄长与青娥姐姐成亲时,本与婉儿无关,却莫名觉得酸楚,此后才知道,婉儿早就爱上兄长了;幸得青娥姐姐大度,愿意接纳婉儿,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恍若梦中一般。”
程婉儿忽的抬起头来,秋水般的眸子望向祝彪,道:“官人,如果可以,就让婉儿永远活在这场梦里,好么?”
轻轻拍打怀中丽人光洁的后背,祝彪微微笑道:“傻丫头,人不可能永远活在梦里,但我保证,往后余生你都将过得幸福安康。”
程婉儿闻言,明媚一笑,只安静的伏在心上人怀中,不再言语。
良久的温存过后,祝彪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脸上略显疲乏,但双眸却是清亮无比,轻轻刮了刮女儿家的琼鼻,笑道:“一日之计在于晨,你这晨儿也太过赖床了,稍后你那两个丫头该来了。”
似乎为了应和祝彪的言语,阁楼下响起一阵脚步声,不多时,白璧与青瓷端着洗漱的温水与面巾上得楼来,便见得白璧一副大富人家管家丫鬟的姿态,朝着祝彪微微行礼,转头对着程婉儿道:“娘子,该起床洗漱,稍后还要与太公、扈娘子见礼。”
程婉儿闻言,登时便又羞又急的从床上坐起,朝着祝彪娇嗔道:“都怪你,也不提醒我。”
祝彪无奈一笑,此时此刻,那怕是程婉儿这般书香门第家的女子,也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白璧与青瓷服侍新婚夫妻二人洗漱完毕,这才穿好衣裳往门外走去。
东阁楼内安安静静,自从怀孕以后,扈青娥便开始变得嗜睡,红衣是个体贴的丫头,每日也只等自家娘子睡到自然醒,从不打扰。
前院演武场上,白衣银枪,少年郎杨再兴枪出如龙,经年不缀的练习着王进、卢俊义、林冲、杨志等多位大师级英雄教授整合的枪法。
数位伯乐相中的千里马,如今枪法已经不逊色于诸多英雄,甚至能和吕方、郭盛等人打得有来有回,不落下风。
一身粉色棉衣的小桃夭,被红衣打扮的犹如一个精致的瓷娃娃,此时正舔着一根糖葫芦,坐在台阶上,望着杨再兴练枪的身影,时不时鼓掌相喝。
小桃夭见得祝彪与程婉儿走来,顿时眼神一亮,站起身来,小跑着过来,俏生生道:“公子,喜钱。”
祝彪见得这张小脸,实在没忍住,将那红衣清晨编了小半个时辰的辫子胡乱揉碎,惹得小桃夭顿时捶胸跳脚。
正要发作时,便见得杨再兴放下银枪,快步上前,朝着祝彪与程婉儿施礼,便转头对着小桃夭喊道:“不许对师父无礼。”
听得此言,小桃夭却是停住了,祝彪颇为玩味的看着这一幕,杨再兴这在独龙冈内四处拜师,对谁都恭恭敬敬的少年,偏能唬住天不怕地不怕的独龙冈头号恶霸小桃夭,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小桃夭眼眶越来越红,委屈得便要掉下泪来,却见得程婉儿身后的青瓷,变戏法似的取出一大把糖葫芦,递到小桃夭眼前,笑道:“桃夭妹妹莫哭,娘子早就给你备好了喜钱,这些都是你的。”
见着这红彤彤的糖葫芦,小桃夭顿时眉开眼笑,接过糖葫芦,朝着程婉儿与青瓷道了谢,便恶狠狠的瞪了祝彪一眼,撒开腿朝着东阁楼跑去。
程婉儿见着这一幕,眼神中透着淡淡的失落,祝彪轻轻拍了拍其手背,道:“桃夭自小没了爹娘,被我带在身边长大,三娘与红衣她经常见着,这些年又一直住在一起,是以三娘与红衣对她来说,就如同娘亲与姐姐一般;这孩子天性烂漫,往后相处久了,也会粘上你的。”
见说此言,程婉儿微微点头,跟在身后的青瓷,却是红了眼眶。
从祝彪所在的院落转出到祝朝奉院中,又是好一番热闹,冈上庄客们分列两边迎着新婚夫妻,都知道这位新进门的娘子乃是知府家的千金,身份尊贵。
喝完了媳妇茶,祝朝奉一脸老怀安慰的让二人起来,又与程婉儿说了几句程知府身体如何的闲话,便让二人自安;只恨铁不成钢的朝着祝龙祝虎看了眼,那意味不言自明。
“我要长得有三郎这般俊俏,孩子都一边大了。”祝虎见父亲回屋,便苦叹一声。
一旁的张贞娘听了,打趣道:“现下也来得及,二郎若是想成亲了,稍后阿姐便出门给你张罗;咱家二郎虽长得磕碜了些,却也是正经的好男儿。”
祝虎闻言,脸色顿时涨红,没办法,长兄祝龙尚且还能抵抗半分,对于张贞娘,却是半点抵抗不住,当即连连拱手,朝着房门外落荒而逃。
祝彪领着程婉儿看过一场热闹,便重新回到自己的院落,此时扈青娥已经在红衣的服侍下起来,程婉儿撇下祝彪,领着白璧、青瓷转进了东阁楼内。
祝彪也未跟着进去,只站在阁楼前,安安静静的听了会儿楼内的声音,笑语盈盈,暗香浮动,祝彪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缓步往院外而去。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如今自己这个家,却是不需要自己扫了。
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祝彪也曾幻想过打下一片大大的后宫,后来时间越长,心思便越淡了;与自家兄弟祝龙祝虎、未婚妻扈青娥、结义兄长李应扈成相处下来,便觉得这不再是那小说中冷冰冰的文字,而是一个个鲜活的个人,有血有肉,有情有义。
如今能汇聚一帮英雄于麾下,有娶得扈青娥、程婉儿这般两个贤良的妻子,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甚是心头白月光,甚是眉间朱砂痣。
家宅安宁,万事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