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火车站,七月中上旬。
晴空万里的湛蓝天空,许多年驱车来到了车水马龙的火车站,来这里自然是为了接人。
华东师大放假了,小梅已经正式进入暑假了,所以买好车票回京城了。
她是想要利用暑假的一个多月时间,完成那本书。
前天就发电报过来了,说是已经买好了车票,今天到京城。
火车经常性晚点,特快列车也不例外,所以许多年都是比火车预定到站时间,晚三个小时才到的。
结果,他还在火车站这边等了一个多小时,才接到他妹妹。
“哥,我可算见到你了,我好惨啊.”
刚见面,小梅就可怜兮兮地卖惨说道。
她先是大肆吐槽了一番火车里面的味道,那简直就是人间地狱一般。
太难闻了!
原因也很简单,现在是夏季,火车里面可没有空调,所以一律开窗。
我国第一列空调火车是八零年七月份的京沪直达列车,现在还是六四年七月份,还有十六年呢。
大热天的火车,跟蒸炉似的。
出行的人携带行李,那可是啥都往袋子里面装,鸡鸭鹅这些普通家禽都只是等闲,山羊都有可能带上火车呢。
糅杂了这么多味道的火车,它能不臭味熏天么?
对于小梅这个大学生来说,这样的遭遇,简直就是惨不忍睹啊。
吐槽完这些,她又开始吐槽她们寝室其他三个卷王。
打从去年她跟沈欣怡、李福宁、邱小琪她们仨说了要提前两年毕业的事儿,她们仨跟着一起开卷。
本来也没什么,大家一起卷就卷呗,结果,现在差距彻底拉开了。
独步武林的是沈欣怡,第一本成功出版之后,现在已经开始写第二本了,她要努力赚钱。
所以,暑假都不回家,就待在寝室闭生死关。
排在第二的是李福宁,各科成绩紧跟在沈欣怡后面,也在杂志上面投稿了两篇文章,稿费不多,但也成功勾搭上了编辑。
反正,未来可期的那种。
而邱小琪则是有一种躺平似的卷,她也想早点毕业,但她卷的是双学位啊。
人家是汉语言文学专业和英语专业一起卷,打算在毕业之前,完成这两个学位的课程和论文等必修科目。
小梅看得眼花缭乱,被卷得有些不自信了。
主要是她成绩在寝室四人组当中,稀巴烂,没法看。
然后出书嘛,还是她哥出主意,帮忙搞掂大纲和前面的开头,甚至改文这些,也是她哥帮忙的。
所以,前前后后,感觉她就是一个废物。
听着她的絮叨,许多年微微一笑,帮她提着行李往车上走去,不时嗯啊几句,附和一下。
“上车吧!”
打开车门,许多年坐上车,看着她也上车了,脚踩油门,边开车边说道:
“既然知道自己落后了,那就更要努力,一时失意并没有什么.”
“人生本来就是一个不断攀爬的过程,到了这个山峰,你可以看到绝美的风景,攀爬到下一个山峰,还能看到更美的风景.”
“别想那么多了,关关难过关关过,前路漫漫亦灿烂.”
小梅嗯嗯地点头,她就佩服她哥的阔达和天赋。
明明都是同一个爹妈生养的,却是天差地别。
有些时候,她都觉得,她哥才是大学生,她就是一个伪大学生罢了。
到家之后,正好下午四点,许多年没有待家里,而是去了粮食公司那边。
如今大半个月过去了,彭志刚他们九人的针灸技术,有人已经练习得七七八八了,有人还不太行。
“从明天开始,彭志刚、冯建兵、刘恒典、胡葆珩、夏恒斌和齐志武,你们六人可以先行互相针灸药浴,我会在接下来半个月内观察你们的情况.”
听到许多年这么说,彭志刚他们六人脸上顿时浮现喜色。
而郎世俊、高镜朗和杨文三人的脸色,就稍微有些难过了。
竟然落后了!
一步落后,就有可能意味着步步落后。
没看到最近乌文浩他们这些人,都卷得不行了么?
落后就要挨打,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迈步向前冲,自己只能追着赶。
确定了这事儿,许多年结束工作之后,便回家了。
半路上,还看到了程仲云和他媳妇,以及于爱英母女两人在逛街。
许多年错愕了一下,这是确定领养的事儿了么?
他都还没来得及跟街道办的王主任说一说此事儿呢,也没跟康永松他们说。
那么看来,不用说了。
毕竟,现在看他们聊天时,开心的大笑,就知道气氛很不错。
想来,于爱莲应该也接受了程仲云一家的存在吧。
到家之后,今天的晚饭,格外热闹。
小梅这个家里唯一的大学生回来了,小豆包她们这些小屁孩,全都跑来了。
连带着许思梅也带着她的孩子过来了。
老许家的女儿,一个个都生了不少第三代孩子。
目前孩子数量最少的就是许百年家了,姚春喜目前还只生了一个许陆婉,第二胎还迟迟不见踪影。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儿,许多年家里就变成了幼儿园,前院和后院全都是孩子。
兴奋不已的小豆包她们,跑来跑去的身影,一直没停过。
高分贝的尖叫声更是此起彼伏,让整个院子都热闹非凡,从旁边小巷子路过的邻居们,都忍不住好奇。
大人们在厨房这边忙活,一边忙活,一边七嘴八舌地询问小梅,或是聊着八卦。
刚到家的小梅,根本没心情写书,忙着跟大家聊八卦呢。
只不过,热闹而开心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暑假已经正式开始了,许多年该工作还是工作,该回家还是回家,跟往常并没有什么两样。
进入七月下旬,乌文浩率先带队离开,去执行任务了。
彭志刚他们六人的针灸之术,也率先通过了考核,进入了实习阶段。
这让郎世俊他们三人更加落寞了。
不过,虽说彭志刚他们已经进入实习阶段,但是许多年并没有解放出来。
甚至更加忙碌了。
主要是许多年自己也担心他们出了意外,一旦有意外,彭志刚他们那点三脚猫功夫的中医医术,可应付不过来。
尽管彭志刚他们已经学了两三年的中医,但理论还行,实际的话就差太远了。
七月下旬的京城,天气愈发炽热。
也因此,猛虎中队的训练一度都是在城郊的部队基地进行的。
只有基地这边,才有更开阔的训练环境。
不过,还没进入八月份,颜守民也带队执行任务去了。
整个猛虎中队瞬间少了不少人,顺带着,许多年也清闲了不少。
他将更多的时间投入到家里这边。
书房,小梅正在愁眉苦脸地想着事儿,写书是一件痛苦的事儿,特别是这个时候,她在精修文字,更加头疼。
旁边的中华字典都被她翻烂了,可似乎总是找不到正确的用词。
她写的这本书,更偏向于学术类的科普书本,措辞方面要非常讲究才行。
以她十九岁的年龄,过往的时间里,积累到的学识,几乎可以说是苍白无力的。
也因此,写书的时候才会非常吃力。
但这是她必须要踏出去的一步,所以得行动起来。
而且,沈欣怡已经珠玉在前,那一百八十元的稿费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许多年走进书房,看到她这个样子,忍不住道:
“你要是没什么思绪,就不要硬着头皮写,看看书吧,换换脑子,灵感可能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小梅翻了个白眼:
“哥你说得比唱得还简单,哪有这么好的事儿啊?”
真要是看看书就来灵感了,那她早就把这本书给写完了,哪里用得着像现在这样,一边精修,一边续写着后面几万字的章节。
现在已经八月份了,她还有四万字左右,便可以完成收尾了。
前面十万字已经完成精修了,可是后面却愣是写不出来,精修也不那么容易。
纯粹就是灵感枯竭,积累不够导致的。
不过,吐槽归吐槽,她还是拿起了书本,开始看了起来。
边儿上,小豆包和小团子也在练习写字,小身板立得很直,因为已经养成了习惯。
打从七月上旬报名之后,俩孩子每天都要写上几百字,练习她们的写字。
写得一手好字,在这个时代还是很有用处的。
在这个时代,通讯方式还是以书信为主,所以文字作为沟通的桥梁,以及脸面,自然必须要漂亮、好看才行了。
“爸爸,我写完了,你快看我写的作业,好不好看?”
许多年刚坐下没多久,小豆包便放下手里的钢笔,兴冲冲地拿着作业本到她爸爸面前说道。
检查了一遍,小家伙写的字,已经超越她妈妈不少了。
估计秦淮茹看到之后,会更加抑郁了吧?
身为父母,居然被五岁的女儿给超越了,不知道该自豪还是自卑了。
“真棒,写得真好看!”
夸了小家伙一句,孩子脸上的笑容更甚了。
小团子也随即拿起作业本过来,要求检查了。
检查之后,许多年还没开口,她们就说要学画画了。
对于她们爸爸那强大的画画能力,小豆包和小团子早就垂涎不已了。
不止是她们两个孩子想学习,白豆腐他们几个小的孩子,也想学习。
只是她们每次学画画,就是拿着颜料在纸上涂鸦罢了。
还好许多年准备了不少颜料盒,足够小屁孩们挥毫泼墨的。
“去吧去吧,画的时候注意一下,别把颜料弄得到处都是。”
“好的爸爸!”
俩孩子点头,欢天喜地跑了出去。
有好几次,她们画着画儿,就把颜料往墙壁上扔去,很多地方都被她们涂抹得五颜六色,比彩虹还要艳丽。
也因此,许多年不得不从仓库那边,拿出之前剩下来的建筑材料,重新给墙壁刷一遍大白。
等她们出去没多久,小梅丢下书,拿起笔写了起来。
灵感来了?
许多年觉得好笑,但没有吭声。
书房陷入了平静,整个内院也很安静,前院那边却是很吵闹。
本来也只是追逐打闹,只是很快,超高分贝的哭声传到了书房这边,瞬间把许多年看书的宁静状态给打破了。
唉!
他不得不起身离开了书房,因为哭声是元敬发出来,不用问,肯定又打架了。
只是,等他来到前院的时候,周红梅在着急忙慌地给元敬擦血。
旁边的小豆包她们一个个都慌乱不已,小脸煞白地站着不敢动。
因为元敬的脸上都是血,看起来十分吓人。
看到这一幕的许多年,一个健步上前,蹲下来查看小家伙的伤口。
“妈,让我来吧。”
接手之后,许多年先确认了一下小家伙的伤口情况,左边小脸蛋上,一条两厘米左右的伤口。
不像是尖锐物品割伤的,而是重物打伤的。
因为伤口边缘还肿了起来,只是伤口并不深,浅浅一层罢了,所以也还算好。
麻烦的是毛细血管破了,所以血液大量流了出来,看着十分恐怖。
“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痛算什么?”
元敬还在哭泣,许多年皱了皱眉,低声说了一句。
小家伙顿时哽咽着,不敢再哭了。
只是眼神恐惧,充满了担忧,“爸爸,我要死了,呜呜!”
听到小家伙这么说,许多年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那么菜,还爱玩,又怕死,真不知道这性子随了谁。
“别说话了,什么死不死的,爸爸在这里,你怕什么?”
呵斥了一句,元敬顿时不敢吭声了,呜呜地哭着,声音被压抑到了极点。
好委屈!
查看了一下伤口,许多年便抱着小家伙去了内院的卧室里,拿出急救箱子,给小家伙贴了创可贴。
然后让小家伙闭上眼睛的时候,带着他去了一趟空间,让三条小龙把他的伤口给治疗好了。
出来之后,小家伙顿时不感觉到疼了。
他还以为是他爸爸的功劳,心理作用之下,内心也没那么恐惧了。
“说吧,这伤口是怎么来的?”
许多年抱着小屁孩,来到前院,看着小豆包她们几个孩子,平静地说道。
家里的孩子经常打架,见血也是常有的事儿。
只不过,像今天这样,流那么多血,还是第一次。
小屁孩们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低着头的小不点没吭声,许多年一下子就知道了什么情况。
“小不点,你过来爸爸面前,你说说,是不是你打弟弟了?”
哇!
刚问了一句,小不点就扛不住压力,大声哭了出来。
明明已经四岁了,可却还是那么爱哭。
再说了,他爸爸只是稍微严肃了一下,这就扛不住了?
都还没拿棍子呢!
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也是挺简单的,元敬是见他弟弟元新翻跟斗翻得很好,所以他自己也一直练习。
一不小心就翻到他哥小不点身上了,让小不点痛得直接哭了起来。
等哭过之后,看到元敬还在翻跟斗,出于报复心理,就拿起来东西砸了过去。
于是,这一砸,就把他弟弟给砸伤了。
小不点随手扔出去的东西是许多年给孩子们特制的轻便哑铃,给他们锻炼身体用的。
这玩意儿很轻,大概就是一斤半左右的重量,类似狗骨头一样的小物件。
不是很重,但小不点的力气可不小,用力一砸,当然很疼。
元敬的左脸,就是被小哑铃的一端给砸伤的,因此才会肿起来。
许多年听完之后,顿时感到头疼不已,小不点下手这么狠的么?
“把手拿出来!”
当即,他只能教育一下小不点了,打人是不对的,必须得让孩子知道这个教训才行。
“元敬是你弟弟,不是别人,你怎么可以这么打弟弟?”
白色板尺拿了出来,这是白豆腐跑去书房那边拿过来的。
相比棍子,白色板尺打人没那么疼。
细细的棍子打下去,更容易肿起来,而且还会有一条红色伤痕,看着很可怕。
板尺打下去,最多就是红肿而已。
小不点看到板尺,泪水顿时在眼眶里打转。
“爸爸,我错了,不要打我!”
以前的爸爸,都不打人的。
现在的爸爸,要打人了,撒娇都没用了。
“知道错了就好。”许多年神色稍微缓和了下来,但还是扬起板尺,给了小不点两下。
“这是给你的教训,下次还敢不敢打弟弟了?”
不敢了!不敢了!
此时的小不点,哭得哇哇大叫。
旁边的小豆包她们这些孩子,一个个都面色害怕了起来。
周红梅倒是很心疼小不点,毕竟这是她的孙子,要是打坏了,以后写不了字怎么办?
当然了,她家老五在训斥他自己的孩子,她这个当奶奶的,还真不好说些什么。
“元敬,你也过来。”
本来在看戏的元敬,小手还捂住自己的贴了创可贴的左脸,看到他哥被爸爸揍,他还挺高兴的。
现在他爸爸喊他,他还屁颠屁颠地走过来。
也不知道他高兴什么。
“刚才你翻跟斗,不小心打了哥哥,你有没有跟你哥说对不起?”
元敬顿时低头,小豆包直接说了一句没有。
“快跟你哥说对不起,你做错事了,虽然是无心之举,但也要说对不起,爸爸没有教过你么?”
太多的道理,许多年没办法一下子教给小屁孩,只能慢慢来。
才几岁的孩子,说什么三观,现在只能教他们简单的对错,没法教导更多。
不过,小豆包和小团子她们就不同了。
因此,教育完小不点和元敬俩孩子之后,许多年这才跟小豆包她们聊起了大道理。
两个大一点的孩子,已经懂不少事情了,所以很多道理,可以提前教给她们了。
晚上,秦淮茹回到家之后,小不点又挨了一顿打。
他妈妈打人,更加不留情,直接就是竹笋炒肉,滋滋作响,也让小不点哭爹喊娘,哭得鼻涕横飞。
最后还是许多年带着小屁孩到屋里给小家伙上药,顺带把孩子身上的伤给治好了。
“唔,要是天天都这么搞,三条小龙再厚实,也扛不了很久吧?”
看着空间里的三条小龙,许多年思索着,什么时候去一趟外国,搞点事儿才行。
国内的古董,或者说京城的古董,并不是那么容易换的。
主要是很难捡漏。
玩收藏的人,哪个不是人精?
大部分古董又都是那些盗墓贼从古墓里盗出来的,而这些盗墓贼可不是没有文化的人。
很多盗墓贼的古董知识,强许多年不知道多少呢。
也因此,许多年并没有去古董旧货市场,也很少跟人换古董。
之前认识的关宏坤此人,四月份的时候,在罗布泊的孔雀公主坟墓里遇到了这人。
现如今,对方已经不在了。
但许多年回来京城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还真打听了一下,遗老遗少在之前的五九年那三年时间,日子过得特别困难。
其中的关宏坤就因为没有钱,家里人饿得不行了,他就又一次行骗。
可是撞人手里头了,栽了。
本来就是剁手的事儿,但那人并没有要关宏坤的手,而是要对方的脑袋里的知识。
于是,关宏坤不得不被胁迫前往罗布泊寻找古墓。
去了罗布泊就是九死一生了,果然,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如果许多年拥有关宏坤的古董知识,那他肯定会在京城的古董市场玩几圈。
不说搅个天翻地覆,也肯定把古董都搜刮殆尽。
其实,他也可以利用空间的特殊能力,去辨认古董,吸收古董里的龙形白雾。
然而,这个太耗费时间了。
谁知道对方拿出来的古董是不是珍品?
整个京城古玩市场里的古董,超过百分之九十五的产品,都是赝品。
剩下的真正古董,绝大部分是不咋值钱的。
而产生龙形白雾的古董,最少是百年以上历史。
所以,综合起来,许多年自然不乐意去花这么多的时间来搜集龙形白雾了。
有这个时间,他完全可以在外国执行任务的时候,顺便逛一逛当地的博物馆,一次性就可以收获不少了。
比自己去搜集龙形白雾,强太多了。
毕竟他更愿意享受生活,而不是为了更好的生存,让自己整天都处在忙碌之中。
感慨一番,许多年便带着小不点退出了空间。
等父子两人走出房间的时候,小豆包她们走了过来,关心起小不点的身体情况。
刚才她们妈妈可是用了很大力气,狂揍小不点的屁股。
现在应该好了吧?
毕竟她们爸爸的医术,那可是非常厉害的。
说起来,小不点他们三个孩子也是倒霉透顶。
他们父母也是绝配,秦淮茹打孩子的时候,是真的很舍得用力,似乎打的不是她的儿子一样。
在她的孩子教育理念当中,孩子不听话,那就是打。
既然他们都那么喜欢打架,那就打到他们害怕。
反正打得再疼,伤势严重也没关系,许多年这个当爹的是中医,很快就可以治疗好了。
此时的小不点,只感觉屁股还是有一些冰凉的疼痛,应该是创可贴的作用。
只是没有刚才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了。
“许元启,以后还打架么?”
小豆包一副大姐派头,幸灾乐祸地笑着问道。
小不点白了他大姐一眼,懒得回答她。
打架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应该可以消停许久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是八月中旬了。
彭志刚他们还没有离开京城,针灸之术,算是慢慢稳定了下来。
最近的许多年,心情却有些沉默。
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于爱英也不得不住进总医院这边来。
她很想体面离开,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越是到了晚期,身体越是痛苦,想维持淡定从容的姿态,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而且,她不想让她女儿看到这一幕,所以只能住医院。
其实她也想早点离开,可每当想要走的时候,总是舍不得。
人间很美好,她很舍不得她女儿。
尽管她女儿现在已经被一户好人家收养了,可再怎么样,也比不过自己亲生养的孩子啊。
这天,许多年刚给于爱英扎完针,后者便虚弱地询问道:
“许医生,我还能活几天?”
日常一问,这几乎是于爱英最近这些天的功课了。
许多年勉强笑了笑,道:
“于同志,您还能活很久,开心一点吧。”
有人是真的可以笑对死亡,有人却做不到。
世间百态,每个人面对死亡时,都有不同的心历路程。
像于爱英这样的人,其实很多。
偶尔坦然,偶尔不甘心,然后却十分平静地接受这一切。
不等于爱英说些什么,门口那边,白秀秀带着于爱莲进来了。
“妈妈!”
于爱莲看到她妈妈了,扑了过来,小脸蛋十分欢喜。
小家伙不知道,她跟她妈妈估计见不了几天了。
因为刚才许多年已经给于爱英号过脉了,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了。
看着于爱英和她女儿抱在一起的场景,许多年不由感慨万分。
也许从一开始,他就做错了。
他不应该那么冷漠的,他应该利用三条小龙把于爱英治好,这样的话,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场面了。
离别的痛苦,那种煎熬和难受,最让人撕心裂肺。
但现在这时间点,已经太晚了,许多年没办法再用三条小龙去治疗了。
一是得不偿失,二是治疗好的话,白秀秀、程仲云他们一家怎么办?
太残忍了!
唉!
于爱英和白秀秀带着于爱莲离开了,走的时候,小家伙还朝许多年挥手告别,是一个很有礼貌的小孩。
或许这一别,就是永别了吧。
大概,这就是人生吧。
许多年感慨了一番,回到家的时候,刚巧听到小豆包她们在背书:
朝辞白帝彩云间,
千里江陵一日还。
两岸猿声啼不住,
轻舟已过万重山。
当即,他便把孩子们叫到自己跟前,道:
“爸爸问你们,你们谁知道这首诗最后一句,轻舟已过万重山,是什么意思呢?”
他自然是知道什么意思的,但他想跟孩子们分享这句话。
虽说孩子们肯定不懂,因为她们太小,根本无法理解。
“爸爸,我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轻快的小舟已驶过万重青山。”
白豆腐抢先举手说了出来,许多年当即赞了一句。
意思是很简单的,小屁孩们也可以理解。
但她们理解的只是这句话的意思,无法真正明白当时做李白的心情。
反倒是刚从书房走出来的小梅,突然就顿住了。
喃喃自语着:轻舟已过万重山!
她有些理解,但又好像没有理解。
还好,此时她哥的话响起了。
“其实啊这首诗,应该要结合当时创作者的背景来理解,这样的话,才能更加明白当时李白的心境,也能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一首诗了.”
“那个时候还是唐朝乾元二年,也就是公元七百五十九年,李白因永王李璘案被流放夜郎,途经重庆。”
“行至白帝城的时候,忽然收到赦免的消息,惊喜交加,随即乘舟东下江陵.”
“以前觉得可能过不去的难关,比如你们未来可能会遇到的一些人生选择,跟家人分离、做不完的试卷等等.”
“就像你们姑姑一样,现在觉得写书很难,两年内完成大学学业很难,没办法顺利毕业等等”
“等回头看的时候,便不觉得有什么了,便可以坦然面对,可以喊一句,轻舟已过万重山了”
小梅闻言,脑瓜子顿时嗡嗡直叫,原来如此!
只可惜,她现在根本没法喊什么轻舟已过万重山,因为她还没过呢。
“哥,你快进来帮我看看吧,我今天已经写了两章”
“嚯,今天这么勤快了?”
许多年顿时笑着反问道。
没有电脑编辑文字的年代,一天写两章书,差不多五千字,属实非常牛逼了。
要知道,小梅写的可不是什么,而是科普类书本。
能一样么?
的话,写到**的时候,其实可以写得非常快的。
当然了,小梅她也没有写过,估计都差不多的速度。
“哥,我估计错别字很多,而且有点潦草,你看的时候,可能会有点麻烦.”
小梅顿时谦虚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纯手写的书,到时候还得重新抄写一遍书稿才行。
许多年无所谓地罢了罢手,跟着去了书房,拿起书稿就看了起来。
边儿上,小豆包她们也跟了过来。
她们爸爸回家了,她们就会变成跟屁虫了。
书稿没什么好看的,也看不太懂,因为她们小姑写得特别快,跟鬼画符似的。
小屁孩们只好自己玩自己的。
花了半小时,许多年终于看完了。
“嗯,整体已经写完了,把后面这五万字精修一下,然后再花十天时间进行一次整体的大精修,基本上就可以了。”
“哥,真的么?”
小梅闻言,顿时大喜地问道。
太激动了!
从过年开始到现在,持续了半年的时间,她为了这本书,可是付出了太多太多了。
几乎可以说,她在过去这段时间,都是围着这本书来转悠的。
“当然了,我还能骗你不成?”
许多年笑了笑,接着说道:
“不过,你可要加油了,因为很快就是下旬了,到了八月底,你就得回魔都上学了。”
“哥,我保证会顺利完成的。”
对她的保证,许多年不予评论。
转过天,下午的时候,许多年接到了一个电话,程仲云打过来的电话,于爱英走了。
电话挂断,许多年还在恍惚,人真的走了。
昨天还跟她女儿有说有笑,今天就再也听不到了。
人生无常啊!
许多年没来得及去一趟玉石胡同那边看望于爱英,电话又再次响起。
来任务了,彭志刚他们这支小分队也要出去执行任务了。
听到这个消息,许多年顿时无语了。
最近咋那么忙碌啊?
他六月底才回到京城,那会儿彭志刚、冯建兵他们刚开始休假。
现在也才八月份,三支小分队,再次全部出去了。
目前就剩下五个后备队员了。
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后备队员,总是被嫌弃。
连带着许多年都不用去猛虎中队那边了,因为后备队员可不是每天都需要进行针灸药浴的。
所以,让他们等着便是了。
并且,张泽熙、郭可詹、杨荣宝、胡思杜、劳远昌他们这五名后备队员,就没有一个是卷王,也不会针灸之术。
许多年也帮不到他们,只能靠他们自己自力更生了。
挂断电话之后,许多年开车来到了玉石胡同,程仲云一家已经在这里了。
于爱莲哭得死去活来的,许多年看了一眼,便上前道:
“嫂子,您还是赶紧把孩子抱一旁吧,她再这么哭下去,只怕会出事儿。”
小家伙的小身板不是很好,加上她太过伤心了。
虽说只有四岁的年纪,不是很懂什么叫死亡,但她看着她妈妈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似乎睡着了。
就很害怕。
她哭得那么大声,她妈妈都没有醒过来,这是她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一幕,所以很怕很怕。
小小的心灵,就遭遇这样沉重的打击,小家伙要是一时接受不了,也跟着一蹶不振,是很危险的。
白秀秀闻言,当即便把孩子给抱去隔壁安慰了起来。
可惜孩子哭得更大声了,嘴里还喊着她要她妈妈。
从她出生开始,一直就跟她妈妈生活在一起。
也就是说,她妈妈就是她的天。
现在她妈妈都不要她了,她能不感觉天塌下来了么?
程仲云他老伴儿看见这一幕,便心疼不已,对许多年说道:
“小许,你是医生,能不能帮一帮忙?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后者闻言,摇摇头,“其实她也需要释放一下心情,这是她应该经历的事儿,你们应该多劝导一下,给予她安全感。”
什么安眠之类的药物,对四岁的小孩子来说,十分不友好。
因此,许多年自然不会随便乱用。
即便是针灸,他也没打算用。
见此,白秀秀只好自己来安慰小家伙了。
附近的邻居,街道办和派出所都来人了,大家也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之前医生还说于爱英还有两个多月呢,现在却只是一个多月而已,人就没了。
这其实也很正常啊。
因为于爱英给她女儿找一户好人家领养,相处一段时间了,她也知道白秀秀是真的很喜欢她女儿。
所以她感觉自己心里那根弦,也可以放松了。
只要想开了了,释然了,自然就这样了。
从于爱英病情加重,非得来医院治疗开始,许多年就知道对方没几天好活了。
前后也就是一周左右的时间,她就离开了。
唉!
人死如灯灭,生命脆弱而又伟大,于爱英的一生很悲惨,但她也一个人独自把她女儿带大到四岁了,确实是一个伟大的母亲。
只是,可惜了。
许多年并没有过多参与于爱英的后事儿,这些事儿都由白秀秀她们操持。
程世鹏也从军区那边回来了,是被他爸一个紧急电话给召唤回来的。
回来之后,发现自己多了一个女儿,整个人都是懵逼的状态。
然后当天晚上,许多年也被喊到程家,程仲云希望前者可以帮忙给他儿子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听到自己老爹的话,程世鹏当即便炸锅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
他有隐疾?
“闭嘴吧你,你要是再不给我生个孙子,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程仲云暴怒不已,强势镇压了想要逃离这个家的程世鹏。
后者没有办法,只好乖乖配合,接受许多年的问诊。
“鹏哥,别紧张,放松一点!”
许多年嘿嘿直乐呵,程世鹏翻了个白眼,被另外一个男人询问着人生大事这样的医学问题,他内心是极为羞耻的。
可惜反抗不了!
“我给嫂子号过脉,嫂子的身体是非常健康的,鹏哥你的气色很不错,脉搏也很正常,只不过.”
咯噔!
程家父子俩,听到许多年的话,顿时脸色大变:不会是真的有隐疾吧?
这个玩笑话,可开不得啊。
“小许,不过什么?你倒是说啊,真是急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