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我到了香江 第八章 俊哥也是一个可怜人

“俊哥。”

这是韦生最得力的手下？太好了，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天降神兵。

周小星脸上喜色尽露，头先在酒吧了，昏昏暗暗的，看不清楚，原来是这位仁兄。

“仁兄，啊，不，俊哥，是我呀，我们头先在酒吧见过的，咦，就是双手举威士忌的那个。”周小星尽可能使用简单粗暴的语言帮助面前这和林俊贤共享一张脸的俊哥。

俊哥，人如其名。

“哦，是你，我记起来了。点解，跟着我到了这边？想叙旧呀？”俊哥最后一步落到周小星面前时，打趣的逗他。

阿俊之所以出现在酒吧是没有原因的，一方面是保护韦生，另一方面是调查所有刻意接近韦生的人的底细。

这个周小星，当然也是其中一个。

阿俊在酒吧枪战快要结束的时候，都在楼梯另一边观察着在韦生大腿中了一枪之后第一个出现在他身边的陌生人。

他一瓶红酒喝完，也没发现周小星有什么异常，他很奇怪，不，算是无聊。这个周小星完全是没有任何急救常识，估计医学培训的时候都顾着哄女仔了。也是，长着这么一张青春活力的脸，二十出头的年纪，可不就是追女仔的时候，想起他自己，十几岁就在枪口上讨生活了，一滴眼泪掉进了水晶杯里。

阿俊很有洁癖，见不得脏东西，哪怕是他自己的泪水，他把水晶杯慢慢的移到桌边外，点燃一支雪茄，静静的等着水晶杯的掉落。

果然，“叭”的一声，这个周小星被吓到了，他还是那么可笑，举着两瓶威士忌，猫在楼梯对面。

愚蠢，这个周小星难不成真的以为他手里的两瓶威士忌可以敌得过他怀里的两把枪吧。

阿俊拿枪指着虽然很害怕但还是强装镇定的周小星，冷峻的眼睛突然动了一下，他缓缓收回了枪，倒不是因为他看见了周小星递过来的那他有一抽屉的熟悉的卡片，而是在这个很怕死但就是硬撑的小子眼泪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他愣了那么一会，也不管周小星拎着酒滑稽的跑远了。

连跑步都和当年的他那么像。

阿俊继续留在空无一人的酒吧里，放了一张黑胶片，也不知道是什么歌曲，就开始喝起红酒来。

阿俊出身不好，家里人死得早，**岁就在街口流浪，那个时候，阿俊最喜欢赖在酒吧门口，无他，讨得多。一次，得亏韦生把他从酒吧外捡回来，把他训练成帮里的第一杀手，他才可以在这个朱门酒肉臭的香江悠哉悠哉的喝起酒。

红酒应该需要时间和情调慢慢细品，阿俊之前没有时间，只好拿起酒瓶就往嘴里灌，现在有了时间，他没有那个心思了，不管红酒，白酒，下了肚，都是那味。

喝完酒，阿俊就像往常一样被他的司机载回了韦生这里，阿俊有自己的小家，不过这几天由于泰国佬的事情，局势不太稳定，他每晚都要在韦生这边过夜，时刻保护着。

今晚他本来也不必过来，韦生在医院治疗，大把马仔把医院围得水泄不通，是一点危险也没有，况且还有忠心耿耿的阿标跟着，他是不必担心的。只是他看到了这个傻傻愣愣的周小星，感怀往事，一下子竟喝醉了，是以来不及和司机交代。

司机开车极快，好像赶着收工一样，阿俊坐车喜欢开着窗，今晚的风很温和，在车外吹着无比舒畅，可到了飞驰的车里，这风就有些讨厌了，阿俊在后座微微摇头，手也渐渐把车圈摇起来，他被冷醒了。

车窗完全关上的时候，他又到了清水湾，看见了那高大漂亮的别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给，阿叔，辛苦了。”这司机是韦生配给他的，但阿俊真没有把这慈眉善目的阿叔当成司机，再怎么样，他也是韦生派来的，怠慢不得，也轻视不起，要是一不小心，他在韦生面前多嘴一声，那阿俊就是跳进海也解释不清。

阿俊这十几年看得太多了，他都看透了，也看淡了，人心不就是那么回事，别期待太多。

阿俊下了车，远远就看见周小星在大门口和保安争吵，好像还吵输了，背着手正转身离开。

真是一个傻小子。

等一下，难不成他是跟踪自己来的，这小子之前都是装的，大意了

阿俊之前也是有天真纯粹的一面，也是极容易相信人的，但他也知道，那是以前，选择的他，是韦生面前的得力助手，是冷漠无情的杀手，相信这种东西，他早就没有了。

可是理智之外，他看着周小星低着头着急的样子，按耐不住想要弄清状况，忍不住要帮他一把。

所以他准确的停在周小星面前，脸上不敢有任何有兴趣的痕迹，冷冷的问道。

门口的保安看见了阿俊，恭恭敬敬的称呼着，同时见阿俊插手这事，规规矩矩的退后，给他们说话的空间。

黑社会等级是很严格的，有更高一级的人管事，小的们就自觉走远，保安这类天天看人做事的，对这些早已烂熟于心。

阿俊还是小马仔的时候，对这些所谓规矩深恶痛绝，妈的，进了黑社会，还要像上班一样，一级一级往上爬，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后来他慢慢登到高处时，他瞬间明白了，人呀，还是要有规矩的好，等级越严格越好。

人居低处时，秩序就是混蛋，人得高位时，规矩就是王道。

阿俊挑着眉，望着周小星卖力的帮他回忆自己，心里温暖了许多，这个周小星，城府压根没有，藏不住事，看他双手胡乱舞动，一看就知遇到了大麻烦。

他拍起周小星的肩，语气没有头先生硬，“说，你遇到什么事情了？”

“俊哥，我，我不是跟踪你来的，我是，是过来找韦生，找韦生帮手的，我大佬，被，被洪义那个扑街，抓走了，他留低纸条，要我去给他赔罪。”周小星说过断断续续，但总算是把事情给说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阿俊心里一喜，只要这个周小星不是有意跟踪自己，不是打韦生的主意，那其他事情，他是能帮手就不会袖手旁观的。

“是呀，俊哥，韦生在不在屋企？”

“他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