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快近午的时间,回城的,出城的都多,今儿,路上显得分外冷清。
见没什么人,而马匹情绪稳定了下来,丁雪微快马加鞭。
不到一个小时,三人就进了村。
与这一路来看到的无异,村里情况也十分糟糕,屋舍基本都已经垮塌,树木东倒西歪。
不同的是,垮塌的屋舍树木周围并不见人影。
在大地震发生时,基本的农户都在田里,居家的,要么偷奸耍滑的懒货,要么负责家里活儿的老少。
这两种人,只有前一种有可能躺屋里,又极少运气不好正中要害。
因此,相比城里,村里的伤亡倒是好不少。
这段时间月泉村人更忙,便是留家的娃儿们也没什么时间待屋里,她对村里人的当心,倒是不如对劳工们的。
进村不见慌张挖刨救人,四处扑抓鸡鸭家禽的村里人,并没多少诧异感。
没有伤患,才看不到人,看到人就表示有问题。
当看到人时,丁雪微内心就是咯噔一下。
“纪三叔?”
看清,丁雪微连忙喊。
直到马车靠近才发现来人的纪老三,正巧发现目标,囫囵地刨了几下,将小瓶子扒拉出来就往路边跑。
“村里没有死亡,伤患也不多,各处劳工都有些严重,村长正让人往各处木屋聚集,各处木屋倒塌并不厉害。”他边说,边将手里的一个小瓶子显露出来:“我找到药了,先去田里。”
丁雪微脑袋上,肖宁手上,丁老头脖子上,或包扎,或挎着绷带,一瞧就不轻。
也不是纪老三不关心,而是他们已经处理好,不用担心,说清楚人就箭矢般冲了出去。
“纪三叔,你帮我将马车赶过去。”丁雪微扯着嗓门喊。
纪老三就是忙着往自家田里去,驾车送个丁老头也是快的。
“爷爷,我找一找白前辈留下的药。”
张七家就在不远处,他家与纪老三家是斜对门。
一眼就能瞧见垮塌厉害。
“你小心。”丁老头无法说出我们帮忙的话。
什么药有用,用得上,自家大孙女是知道的,她为什么要现在找,那是有自己这个爷爷会为她稳定劳工们的情绪。
丁老头很清楚丁雪微的德行,肖宁与纪老三也了解她,谁都没有多说,让纪老三接了缰绳之后,丁雪微跨进垮塌的院子。
跟砖木结构相比,土木结构的房屋倒塌得更严重,而对比瓦房顶,草屋顶却是将之KO的一方。
城里的瓦房基本逃不过瓦片掉落的命运,村里的草屋却是基本偏倒。
瓦片轻,一片瓦与一片瓦之间并没粘合剂,地震时梁柱一走位,啪嗒啪嗒就往下掉了。
茅屋不止有厚重的泥浆黏合,捆绑也相当结实。
基本都是四周墙体倒塌后,梁柱完全失去支撑,偏倒或散架,这才最终整体落下。
是以,相对站在任何角落都能看到人影的瓦房,草屋要更具隐蔽性些,找到合适的角度钻进去,是完全的密闭空间。
茅屋有优势,再来秋白夫妻也是噱头,机会又合适,丁雪微自然毫不犹豫。
寻找到适合的位置,确定没人,她一头扎了进去。
空间食堂里,她之前挑来的各种药品种类多样,数量却都不多,胡乱装了一背篓陶罐,人直奔商业圈。
一连跑了十二家药店,花费一个多时辰,她这才将背来的所有陶罐装满。
如今这种情况,基本是外伤,需要的除了止血的白药三七,就是消炎止疼的。
止疼药在这种情况下不如消炎药来得实在,是以,她背出门的一整框药粉颗粒里,除了止血药就是消炎药。
分开时,丁老头是惦念她的,可在到达木屋,看到众多伤患,那一份特留给她的心思被占据。
再来,丁雪微名下的木屋就有三处,更别说丁家兄弟的,村里人家的。
尽管不见她,丁老头却没多想。
或许被那个人抓去哪里了,也或许还没找到药品。
总归就是一句话,现场太过紧张,时间完全变成了虚无,完全感觉不到,体验不到。
“谁伤得最重?”
丁雪微到达木屋时,伤患基本被安置好。
包扎吃药,她一路从自己木屋走到村里人家身边。
当该处理的处理了,该遣散运送的遣散运送了,剩下的就是赔偿整理。
近十万人的数量,伤者近万,死者两千零四十九名。
相对城里千分之一的死亡率,村里高达百分之二的数字简直吓人。
就如丁雪微想到的,地震发生时,处于树干树枝上砍树的人们根本就无法避免!
这个世间上并没有针对工伤死亡的赔偿律法。
对于赔偿这事,村里人也好,丁雪微也好,都有些摸不准。
丁雪微觉得,人命大过天,一条命赔付百两是必须。
十年的工资是基础。
村里人清楚一个青壮对家庭的重要性。
哪怕手头根本就没那些钱,却都对丁雪微的意见咬牙点了头。
李氏婆媳可就不同了,才听到一个人一百两的赔偿金,看丁雪微的目光就跟看外星人一样。
当村里人默认了这样的赔偿后,王氏直接跳了出来。
“大丫头,你是不是傻,缺了?一百两?一百两能买五个奴才,你钱来得容易,你也要帮我们想想。我们连买地的钱都没有,哪里来的一百两赔人?”
“说话也要考虑下前后,一百两对于你来说不是个事,可对我们来说却望而不及。这一百两不是你帮我们给,是我们出···”
话到这里,王氏突然顿住,看着丁雪微的目光一变再变:“大丫头,这田是你让我们买的,算起来,出了事也该你负责才对。”
也不怪王氏这么大反应,这么无耻,实在是伤亡太大,赔不起。
丁家兄弟各自购入的土地都是千亩,拉进田的人基本上万,最低死亡人数都过百。
以丁雪微的提议计算,一家最少得都上万两的赔偿金。
各家田地开垦出来的面积都不大,手里之前的借款都不少,可当时也才借了万两。
当然,最重要的是不想赔。
哪有人这么值钱的。
“王氏。”
丁老三忍受着晕眩感,厉声呵斥。
自家婆娘的下线又被刷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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