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布料,木头,粮食更容易招霉,而发霉的粮食,吃了会死人。
张七立即沉下眼:“可别瞎想。”
老庄稼在明白关键几天过去后,还不长芽的种子不值得期待,自然毫不犹豫将费种给了丁雪微。
“别急着喂,回头有太阳了先晒两天。”
“这天气,最近怕是都看不见太阳,叔你放心,我不会一次就喂完,这么好的粮食,怎么都得省着喂。”
话,丁雪微说得自然,说出后却有些后悔。
天干物燥地出远门家里人还不放心,更不要说雨兮兮的阴冷天。
“今儿天色阴沉成这样都没落雨,明儿应该也不会有问题。”她找补一声。
不想,担忧只是潆绕心头,想了,被极力压抑的心湖便开始快速膨胀,海啸一般席卷身心。
肉眼可见的,张家母女脸上升起犹色。
这样的场面丁雪微是真没经验,想再说些什么却一时找不到话。
“东西都准备好了,下雨也没事。”张七温柔地揽过大小花:“过去,粮食都没多少能带的,今年,不止粮食足够,也不用自己背,没什么可怕。”
劳役不说年年有,也没差多少,在搬到月泉村前,张家的劳役人员次次都有他的明儿,对劳役,他真心不觉得可怕。
“我知道你们担心,不会做让你们操心的事。”
颇具深意的,他含笑问向自家婆娘:“你还不信我?”
张七婶儿自然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可更清楚自己那些伯哥什么脾性,张了张嘴,她想说寄存了钱的事,可最终,出口的话变成了:“我会照顾好家里。”
这时,丁雪微觉得自己跟大小花这三个千瓦级别的电灯泡都不该存在,喊着两人就出了门。
“明天下午我们去竹林吧。”
为了转移两孩子的注意力,丁雪微临时改变了明天的安平。
听到这话,大小花果然收起了萧条之色。
“我家莴笋还没砍。”大花想去,又怕耽搁了家里的活。
“回头问问婶儿,要不要抓紧时间攒点竹虫,知道的人多了,回头找起来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忽地想到什么,大花转身:“我这就去问。”
“等等。”丁雪微眼疾手快地抓住大花:“让你爹娘说些体己话吧,这事明儿等叔走了再说,别让他担心。”
张大花就比自己小几个月,浅显的话一点就透。
“是不该让我爹操心。”
也不知是时间到了,还是丁雪微乌鸦嘴,半夜时分,淅沥沥的小雨落下,待到村里人起来时,路都泥泞了。
送别本就伤感,再加上这雨,目送人群离去后,女人孩子们的眼泪流得是更欢腾了。
“千篇一律的话,我也不说了,该做什么,你们都有数!”
背着手,老村长跟丁老头,徐老头几个年长的老人率先离开。
你看我,我瞅你一顿后,人群分散,很快,背着种子,担着草木灰的人群往田间地头去。
下雨,本该砍的菜不能砍,本该翻的田不能翻,播种,这种气候却再好不过。
将已经发芽的种子均匀地铺洒在苗床上,填一层杀菌压种的草木灰。
播种对于丁雪微姐弟来说并不难,再多一个金欢帮忙,很快米种便弄好了。
“雪薇,劳工们往竹林去了。”
弄好自家的,准备来帮丁雪微姐弟几个的张七婶儿母女,过来时好巧不巧遇到趁天气挖竹笋,找竹虫去的劳工们。
不自主地加快了脚步,在看到姐弟几个跟金欢的那瞬间,话便说了出来。
别人不知道竹林里的潜在危险,她们一家却清清楚楚。
“没事了。”盼娣直起腰很肯定地说。
这话,相比丁雪微说的,盼娣说来是更具说服力。
母女三顿时就安心了。
“已经撒这么多了!”
张七婶儿瞧向苗圃,瞬间惊讶了。
“我瞧你们怎么弄的。”
她怕孩子们只顾快,撒种子时不均匀,一瞧,居然比自己的还要细致。
张七婶儿刚搭上手,白婶儿来了,紧跟着肖家伯娘跟丘家伯娘也带着孩子们来了。
“呀!这都弄好了!”
最后到的丘家伯娘懊恼:“我想着回头不去田里了,顺道砍了几棵莴笋!”
“你那莴笋不砍也没你动手的机会,我来时就差不多了。”比她快一点点的肖家伯娘笑言。
几个女人叽叽喳喳地一阵笑谈,好似不久前的死气沉沉是幻觉一般。
“咱想去一下竹林,你们去不去?”
一阵打趣过后,丘伯娘问向大伙。
白婶儿跟肖伯娘立马点头。
“家里没什么事,正这么想。”
“我就是想着去一下竹林,这才快些动作的。”
盼娣的话说得明白,张七婶儿也就不操心了,自然而然地加入了队伍。
谈论告一段落,她回头对丁雪微姐弟说:“牲口的食这两天不用操心,你们就别去淋雨了。”
这会,雨滴不小,若非孩子们检查,丁雪微都不会让她们出来,去竹林的事,自然不再可能。
“婶儿,我明白轻重的,回头喂了牲口就回家。”
都不想带孩子淋雨,丁雪微这么说便让自家娃儿帮着她们姐弟。
女人们先将背篓,竹筒等送回家,在拿合适的工具出门约人,丁雪微这边带着一群孩子,直接就将今儿需要的鸡食给切了。
“换了衣裳来张家烤火啊,我多添点柴,你们全部来,大伙一块儿少麻烦些。”
烤火当然不过借口,她这么强势,几个孩子都有些不敢说不。
当几个孩子换了干爽的衣衫过来烤头发时,看到的就是摆满张家中堂方桌的点心瓜子。
这点心,一部分是不久前吴掌柜送来的,一些是空间里拿出来的。
都是经得住放的桃酥,蛋卷什么的,软糕,早没了。
“先烘烤头发。”
丁雪微也不嫌弃,一个个帮着瞧,但凡不干些的都又推到火堆边去。
村里娃儿没有那么多讲究,大防方面并没有城里孩子计较,不过,十二岁的丘铁柱被丁雪微拉着还是红了脸。
“我,我,我已经烤干了!真的,已经烤干了!”
“嗯,是烤干了。”丁雪微不为难他的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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