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英把乡下那一套习惯带到京都来了,就是过年前两天晚上会包很多饺子,留到年三十和初一吃,天气冷,饺子也不会坏。
以前过年包饺子,是一家人最开心的时候,三个孩子都给她打下手,一家人聊着天其乐融融,现在却显得格外清冷。
毕竟是当母亲的,想到司辰一个人在家属院过年,她有些心疼,就想着明天送点饺子去,正好借此机会缓和一下母子关系。
不管她跟大儿子闹的多凶,内心深处,她是不愿意跟大儿子决裂的。
“他心里根本没你这个妈,你惦记他干啥啊!”司小惠翻了个白眼,心想,她妈就是疼大哥多一些,大哥都要跟她断绝母子关系了,她还惦记大哥。
“他毕竟是你大哥,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骨肉。”林凤英道。
林凤英都这么说了,司小惠也没再多说什么。
*
去年司辰过年值班没休息,所以今年过年有两天假,年三十到初二休息,初三才上班,年三十吃完早饭,四人便分头行动,打算给店铺和家属院都贴上春联。
佟瑶跟司辰一起给店铺贴春联,佟耀辉则和温芸一起给家属院贴。
佟瑶和司辰先去贴的分店,最后才去了学校那家奶茶店,还没到店门口,远远就看到屋檐下有两个人蜷缩成一团。
走近一看,竟然是牛爱容夫妻俩,两人身上盖着一件厚外套,落了一层厚厚的雪,看情况,估计是昨天晚上就在这里了。
这么冷的天,夜里零下十几度,佟瑶没法想象这俩人夜里是咋过的,她赶紧走过去拍了拍牛爱容的肩膀,“牛嫂子,宋大哥。”
“佟瑶妹子,你来啦!”牛爱容抬起头,看到佟瑶,瞬间憨笑起来,伸手推了一把宋文化,“文化,快别睡了,佟瑶妹子来了。”
醒来的宋文化愣怔了一下,看到面前站着的佟瑶跟司辰,他赶紧站起身,结果由于蹲的太久腿麻了,差点跌倒,司辰虚扶了一下,宋文化赶紧摆手。
“不用扶,不用扶,我没事,站一会儿就好了。”
牛爱容赶紧把衣裳上的积雪拍打一下收了起来,看司辰手里拿着春联,她笑道:“你们是来贴春联的不?”
佟瑶点点头,“牛嫂子,你们咋在这里睡的,是没找到招待所吗?”
“不是。”牛爱容尴尬的笑了笑,她不好意思说是不舍得钱,“我们俩在家里住习惯了,住招待所觉得很别扭。”
送文化在一旁没出声,只是脸色臊的通红,过了一会儿,他瞧着司辰问,“这是司辰吧?”
说着,他尴尬的抓了抓裤兜,“瞧我,平时不抽烟,身上连个烟都没带。
“没事,我也不抽烟。”看两人脸色冻的通红,一直在打摆子,他从手里要过钥匙打开奶茶店门,“外面冷,进来聊。”
进了店里,佟瑶看他们一直在发抖,于是到柜台后面煮了两杯干果茶出来,“牛嫂子,宋大哥,你们喝点茶暖暖身子。”
因为昨天就没营业了,所以店里没鲜奶了,只能用干果给他们泡点果茶喝,要是没猜错,估计两人昨天到这饭都没吃上,至于没住招待所八成是因为嫌贵没舍得住。
这段时间在京都大手大脚花钱惯了,倒是忘记乡下人大部分家里条件还很清苦的事情了。
“谢谢佟瑶妹子。”牛爱容声音哽咽着接过杯子,手心传来一股温度,她感觉心都暖了起来,眼眶都有点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
在乡下日子也不算好过,但也没受过这罪。
昨夜又冷又饿,他们俩一直冻的睡不着,天快亮时候,实在撑不住,才睡了一会儿。
到陌生大城市,两口子人生地不熟,婆婆怕他们乱花钱,给的钱也不多,他们也不敢住招待所,昨天被司伟民赶出来之后,两人在雪地里走了半夜,才找到了这里。
在这异地他乡,也就佟瑶对他们客气点,他们在这里有安全感。
宋文化心里也不太好受,但他毕竟是个大男人,自然不会像娘们一样哭哭啼啼,怕气氛尴尬,他找话题道:“我们过来,其实是想问问,你们最后一次见我弟的时候,他有没有说点别的什么话,昨天我们去找小惠了,他们说没见过宋羽,就把我们赶出来了,我们实在是没别的地方能找宋羽了,只能又来这里问问你们。”
“他就说打算找小惠复合,倒是没说别的。”佟瑶看两人也可怜,干脆直接道:“牛嫂子,宋大哥,你们这样找人哪里能找到,直接报警吧!”
“报警?”
牛爱容和宋文化都带愣住了。
不太确定道:“警察会管这事吗?”
宋羽又不是小孩,他都是一个结过婚成了家的大人了,警察应该不会管的吧?
在牛爱容和宋文化的认知里,警察是负责办案抓坏人的,这种找人的事情,警察是不会管的。
“警察会管,你们直接报警宋羽失踪。”司辰接话道。
听到司辰都这么说了,宋文化心里踏实了,警察要是帮忙找,那就好了。
想着两人可能找不到警察局在哪里,佟瑶和司辰商量了一下,决定贴完春联之后带两人去,宋文化热情的帮着两人贴春联,虽然是帮别人贴,他们却也在异地他乡感受到了过年的喜庆。
走的时候,牛爱容非要帮佟瑶洗杯子,佟瑶拒绝了,还又给两人装了两杯热茶带着路上喝。
“这杯子都是一次性的,用完丢掉就好了。”
“这么好的杯子用完就丢啊?”牛爱容有些吃惊,城里人也太奢侈了,这么值钱的东西都丢,她要是在京都捡破烂都能捡发财。
佟瑶轻声道:“你们要是不舍得丢,带着回去当喝茶杯也行,不过最好别经常直接倒开水进去烫,这杯子质量没那么好,要是经常直接用开水烫用久了可能会对身体不好。”
牛爱容笑道:“我们夏天装凉水用。”
佟瑶闻言,也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