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
窗户角落的温浅把房间内的这一切瞧在了眼底,又看了一眼身旁急得脸红脖子粗的陶气,目光越过他落在了房顶上冷漠相对的陶笛、陶醉身上。
“陶气,你确定陶笛能劝服陶喆的暗卫?”
陶气眼中杀意翻滚的看着屋内对自家小姐行不轨之事的陶喆,坚定的点点头。
“自然,陶笛可是他的孪生兄弟,只要大少爷没有生命危险,他不会出手的,你快去救我家小姐,快来不及了!”
温浅拍拍陶气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瞬间来到紧闭的屋门口,重重的扣着门把手,大喊一声:“大少爷,陈员外深夜来访,坚持要见您,奴才拦不住。”
这话一出,瞬间震住了窗户下的陶气,以及房顶上的陶笛、陶醉。
同时,屋内想起了咒骂声。
“该死!这陈员外在搞什么名堂,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晦气!”
温浅听出陶喆语气中的不爽以及强忍的愤怒,心中憋笑。
也不知道,这么一吓,他还行不行?
灵光一闪,温浅嘴角勾起一丝坏笑,催促道:“大少爷,您快点,若是陈员外等急了,说不定就要朝这边来了!”
顿时,屋里传来晰晰淞淞的水声,接着又是茹茹啦啦的穿衣声,很快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
忽然房门被打开,陶喆衣衫不整的走了出来,湿漉漉的长发随意用一根玉簪挽起,翩翩公子的形象荡然无存。
“陶安,你催个屁,那陈员外就是个七品芝麻官,他怎敢闯本少爷的后院,我看是他不想活了!”打开门的陶喆张嘴就是一番斥骂。
突然瞄到一身浅蓝色衣服,长相俊朗,气势惊人的温浅,心知府里没有这一号人。
陶喆走出几步的身子顿时一停,又朝四周看了看,惊疑不定:“你是谁?陶安呢?”
温浅淡淡一笑:“我是谁?我是陶安啊!”
陶喆一时没反应过来,反驳道:“你,你胡说,你怎么会是陶安,我家陶安才不长这样,不过你的声音跟陶安一模一……好小子,你是刺客?”
“啧啧!”温浅啧了两声,鄙视的看着陶喆:“反应真慢!”
话音未落,不等陶喆张嘴呼喊。
温浅一把捏住陶喆的嘴巴,把自己制作的幻药直接倒在了他的嘴里,安抚的拍了拍他的后背:“乖,你只是做了个梦!”
手一松,陶喆立马朝石头铺成的地面倒去。
房梁上的陶醉见到这一幕,一掌击飞了面前的陶笛,快速跃下。
千钧一发之际,身手敏捷的陶醉瞬间抓住了陶喆的胳膊肘子,成功避免他与冰冷的石地来个亲密接触。
陶醉扬起头,目光冰冷的看着温浅:“你对我家少爷做了什么?”
“放心,我就是给他喂了点迷药,明天早上就醒。”温浅耸耸肩,浅笑而过。
若不是姐身上只有罂栗花与曼陀罗新制的迷幻药乙烯酚,我肯定给陶喆喂改良版的万艾可,那可是能让男人早泄的迷迭粉。
或者来个希爱力,这可是能让男人行房时,又持久又爽口的甜蜜液,可惜这里面有磷酸二酯酶,服用一次,终身不举。
“温秀才,你刚刚喂给少爷喝的药水,真是迷药?”
陶气看着身边笑得邪魅的温浅,秉着不懂就问的性子,坦言道:“迷药不是粉末吗?什么时候成了水?”
温浅横了陶气一眼,对他很是无语,冷淡道:“你不进屋关心你家小姐,还有心情站在门口看戏?”
“男女授受不亲,我已经让小姐的贴身丫头彩铃进去侍候了。”
陶气自嘲的笑了笑,低头对着温浅一礼:“温秀才,我家小姐就交给你了。”
说完,陶气趁温浅愣神的片刻,直接一掌,把温浅送进了屋子,动作快速的关上了房门。
“陶气,你为什么要把小姐交给温乾,他不过是个小小秀才。”一旁冷观的陶笛,目无表情的走到陶气身边,眸子闪着一丝不悦。
“你不懂,温秀才可不是普通的秀才,他一定会名震天下的,定能保护好小姐。”陶气一脸自信的看着陶笛。
“呵!你可别自信过了头,若是明日早上,大少爷醒来,发现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我看你的命是别想要了。”陶笛冷笑连连。
“是吗?没有你,我又怎么能搞定暗卫之首的陶醉?”陶气清朗的脸庞尽是无辜。
“你!”陶笛气极败坏的看着陶气,恨不得一掌劈了他。
陶气直视陶笛愤怒的目光,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也对小姐暗生了情愫!”
陶笛闻言,脸色一白,冷漠的眼中露出一丝追忆。
当年陶家主,陶然亭从奴隶黑坊买走了五百名年仅四、五岁的童男,带到一处深山老林,分别取名奴一到奴五百,又亲自请来江湖高手,严格训练。
三年前。
陶然亭带着陶喆、陶莹、陶艺来到训练之地,要求众人互相争斗,能活到最后的三个人就可以被带回陶府做少爷、小姐的暗卫。
当时他还没有陶笛这个名字,而是叫奴三百六十五。
那时的陶气也不叫陶气,而叫奴四百。
五百人中,大哥奴十九是第一名,第二名是奴二百九十九。
他却与奴四百争夺第三名,可两人的武艺都在伯仲之间,从天黑斗到了天亮也分不出胜负。
眼看奴四百要用同归于尽的必杀技时,陶艺站了出来,说她是陶家嫡女,怎么能只有一个暗卫,必须两个。
陶然亭沉默片刻后,同意了,把大哥奴十九改名陶醉,送给了陶喆做暗卫。
第二名奴二百九十九取名陶金,送给了大小姐陶莹。
自己和奴四百连名字都未取,直接被陶然亭丢给了嫡小姐陶艺,所以他们二人的名字是小姐陶艺取。
小姐说:他长得青秀端正,取名陶笛,笛寓意正直、善良又尊贵。
曾经陶笛很是忠心陶家,也觉得陶家主陶然亭是个好人。
直到某一天,他见跟着大少爷出去办事的大哥,回来后,便整个人阴沉着脸,站在屋顶上看着月亮发呆,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陶醉两眼无神的看着他,望着天空的月亮,“阿弟,或许我们不是被爹娘卖给黑坊的孤儿,而是陶家偷抢来的孩子。”
陶笛被大哥的话震得脑子发懵,那也是他第一次听大哥说这么多话。
后来大哥跟在陶喆身边,发现陶家在帮一个神秘的势力做一件收买弃婴、男女童,人数不够时,直接杀人抢夺婴儿、孩童,手段残忍又隐秘。
陶笛曾经劝大哥离开陶家,可大哥拒绝了。
从此陶笛对陶家没有了死心塌地的忠心,一心只想保护救了自己性命的小姐陶艺。
对于大哥的想法,他左右不了,也琢磨不透。
“陶笛,想什么呢?这里有温秀才,我们该走了!”
陶气走出几步,发现陶笛还站在屋门口走神,又退了回来拍了拍他的背。
“你就不怕温秀才对小姐做什么?”陶笛抬头,看着一脸平静的陶气。
“我怕,可是我和你都给不了小姐想要的一切,但是温秀才可以。”陶气眼眸划过一丝忧伤,脸上却带着笑容。
说罢,他也不理陶笛,用手摸着脖子处的衣领,那里藏着无人而知的伤口。
虽已上了药,却还是带着刺痛。
就像他的心,明明豁达的放手,却痛得令人窒息。
陶笛看着他的背影,追问道:“陶气,你去哪?”
陶气头也不回:“喝酒!”
“算我一个!”
陶笛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