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粮冷眼旁观二人之间的小把戏,仿佛并没看穿他们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见时间差不多了。
把目光落在了陶安身上,笑问道:“这位陶小兄弟,你可知那位拿背篓卖甘蔗的男子,最后如何了?”
“啊?”陶安愣了会儿,看了一下自家少爷,得到他的默许后,唏嘘不已:“那个拿背篓的男子说自己不是卖甘蔗的人,可又说不出真正卖甘蔗男子的长相,加上后来围观者并未见过温公子本人,因此风雨楼的邱妈妈便要把该男子带走。”
说到这儿,陶安忐忑的看了一眼温粮,继续道:“那男子见自己解释不通,只得亮明身份,他是镇上的陈员外,陈立农。”
温粮还没啥反应。
陶喆却是一惊,差点摔了手里的纸扇,“你说什么?陈立农,陈员外!”
“是的,少爷。”陶安肯定的点点头:“陈员外表明身份后,有认识他的人,立刻认可了他说的话,邱妈妈没有找到卖甘蔗的人,只得带上那个空背篓,领着打手们走了。”
陶喆听完,摆摆手,示意陶安退下,转头目光如豆的看着淡定从容的温粮,一脸敬佩道:“大哥好本事啊,居然敢把这锅甩给陈员外,就凭这胆量,我心服口服。”
“呵呵,承德弟可别夸我,我会骄傲的。”温粮见到陶喆脸上半真半假的恭维之色,也不解释,自顾自的笑了笑。
实则他当时并不认识那个一身富态的男子会是陈立农,安乐镇的员外郎,官居七品。
什么跟什么?你就这么接受别人的夸赞了?读书人该有的谦虚呢?
陶喆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一个词,“大哥,真幽默!”
“幽默?我没幽默啊!”温粮没觉得自己身上有读书人的幽默感,直接否认了。
陶喆无语,一时不知该怎么聊天了。
温粮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口渴了,又倒了一杯茶:“承德弟,喝茶!”
陶喆抽了抽眼角:“多谢大哥。”
温浅进风雨楼就见温粮依计行事,用甘蔗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她轻车熟路的去了百花居,还未进入庭院就遇到了李尘峯,李墨。
“乾玉郎君?”
温浅见李尘峯俊美的脸上神色自若,淡然出尘的气质更冷、更仙了些。
脑海中默然想起前世网络上的一句诗:翩翩我公子,玉颜巧若神。
如此禁欲系的极品美男,可看不可吃,哎!……
李墨见温浅不说话,淡淡道:“怎么?你们派人暗杀了风雨楼的楼主还不够,又让你这杀手之王来确认丹楹死没死?”
温浅见他说这话时,嘴角闪过一丝轻微的冷笑。
忍不住暗呼口气,幸好这人还有微情绪。
否则,她都只敢远观不可亵渎了,现在嘛……
嘿嘿!
温浅顶着一张冷漠邪肆的帅哥脸,一笑:“李尘峯,我这是来通风报信的,谁知迟了一步,误会,误会啊!”
说着,娴熟的把手搭在了李墨的肩上,发现他比自己高了一丢丢,眸子闪过一丝不满。
凭啥,我俩现在都是美男帅哥,可一对比起来,你就比我高,比我帅!
还有这肩,又宽又大……
李墨面无表情的看着半挂在自己身上的人,一只手还胡乱作怪,冷眸闪着淡淡不悦,沉沉道:“温——乾!”
温浅懵懂的眨了眨眼眸,薄唇轻勾:“你想说什么?”
李墨见此,清冷的眸子微愣,淡漠的心泛起丝丝波澜,眼前浮出了昔日状元郎所做的隐晦之词:
昔日繁华子,安陵与龙阳。
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
悦怿若九春,罄折似秋霜。
流盼发姿媚,言笑吐芬芳,携手等欢爱,宿昔同衾裳。
温浅没等到他的回答,又靠近了一分。
看着他洁白无瑕的脸,暗呼这人脸不仅白,肌肤还光滑如雪,让她好生羡慕。
“离我远点。”回神的李墨,一把推开了温浅。
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杀意,早就知晓这乾玉郎君练的是佛家魅术,他不该放松警惕的。
温浅早就防着李墨突然动手,因此只是踉跄了几步,就稳住了身子,一副浑然不知他生气了,赖皮道:“李尘峯,我可是好心来给你报信的,都说了是误会,你态度能不能好点?”
李墨眸色讥讽的看着温浅:“你的幕后之人,派人杀了我家楼主,你在这里跟我谈态度,误会?乾玉郎君,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温浅暗叫了一声糟糕,听出他语气中的杀机,看来李尘峯是真生气了,赶紧说道:“哎呀!别生气嘛,我现在可不是乾玉郎君,本小……公子已经辞职不干了,把老板给炒了!”
啊呸,一着急,差点说成本小姐了。
辞职不干了?
把老板给炒了?
李墨听着温浅这些新嶷之词,默念了一遍,大概明白了话中的意思,审视道:“你脱离幕后之人的掌控了?”
“呵呵,没有!”温浅尬笑:“不过,我单方面解雇了。”
“幼稚,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李墨眼底闪过一丝轻蔑之色,顿时失了耐心:“来人,送客!”
侍候在一旁的禾苗立刻上前一步:“温公子,请吧!”
温浅本想好好跟美男聊聊人生,谁知下一秒就被下了逐客令。
待看清眼前的姑娘居然还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禾苗,笑道:“禾苗姑娘今日怎么没在前院侍候?”
“温公子,好记性,还能记住奴婢的名字。不过,您该走了!”禾苗夸赞了一句,弯腰行了个礼。
温浅看了看禾苗,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目光微冷的李墨,知道自己从他嘴里套不出任何信息,只得跟在禾苗身后离开。
目前来看,楼主丹楹的死,恐怕是由李墨负责查探。
不能让殷玥出事,只能尽快找个人背锅了。
刚刚她故意亲近李墨,不单单是为了调戏他,而是把无色无味的幻药之水抹在了他的衣襟上,以乱视听。
忽然瞄到带着打手去后庭的邱妈妈,眼神一凉,就她了。
两人在长廊上相遇,彼此礼貌性的点了点头,擦肩而过的刹那。
温浅把袖口里的白玉瓷瓶趁机放到了邱妈妈的香囊中,随后若无其事的继续走在禾苗的身后,时不时欣赏一路五彩缤纷的花灯。
到了前院大堂,温浅在人群中搜索温粮的身影,顿时瞧见他正和一名气度沉稳的锦袍男子侃侃而谈。
看样子,相谈甚欢嘛!
与陶喆说得口干舌燥的温粮,抬手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个光,伸手准备再倒一杯,却发现茶壶空了,张嘴便要喊人再续一壶。
猛然瞧见不远处的温浅正淡笑的看着自己,面色一变,接着立马恢复正常,对着陶喆拱拱手:“承德弟,大哥还有事,改日再与你高谈阔论,告辞!”
陶喆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温粮利落的转身欲走,急忙起身对着他的背影道了一声:“等等,陈府后日有个诗会,小弟诚邀大哥光临。”
温粮脚步一顿,扭头看着陶喆:“诗会?”
此人怕是误会自己是个读书人了!
“不错,这是我的信物。”陶喆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递给温粮,笑眯眯的道:“到时,大哥凭借我的玉佩便可入陈府!”
“多谢了。”温粮伸手接过玉佩,转头看着手中这枚碧绿色的玉佩,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想让我在诗会上丢人现脸,门都没有!
我不能去,有人可以替我去啊,这样也不算薄了陶喆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