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成群的马匹,冲撞开凌乱颠荡在风沙中的达昂瑟侬铁骑。无畏时空裂变的嗜风野性,尽情叱咤中,表达极限奔竞的惊险动作,让人感到:这些拓拔高姿态的力格,在猛烈奔腾的畸变中,快要随翻颠而痛苦零落了。
这,就是大漠深处神秘的穿沙马。是大漠诸邦传说中的灵兆。
这些被音蛊、形蛊反复磋磨的野马,比达旺儿玛城大驿土的任何一匹马都要精朗、健硕的多。身相凸兀,仪态卓尔。驻风,一飒青春旺火般力量不竭的生动。
凌厉姿态带着杀戮式的恐怖弯弹。每一匹个性独炽,动静不拘。即时状态就是一把把大地上拉圆了满弧的强弓。
这些宁可为了一个腾跃渴于就死的执着狂,生动焕燃的每一刻,奔竞在溅血就死的道路上。
大漠人从未见过一匹穿沙马死亡的形状。那是因为:太阳光、野风、大沙、极限力量、沸腾血、奔腾火……每一个新鲜时刻,造化血肉分崩离析般的一瞬悲恸。都是猝生猝活的进行时。生与死,都是时空境造化的一刹那。在形廓,也在魂魄。
一匹穿沙马的悲恸就在这里。这也许就是:素沁芭拉极致敏感到——这些野景生灵潜意识里,不经意撞疼自己一颗心灵的痕迹。
素沁芭拉虽然一见著这些灵兽,心生悲悯,却不知心灵时空真实的原因何在。
“没有原因的事,接近神灵。达旺儿玛城的守护神哦,我愿以最疼的眼泪,在婆娑滴落的一瞬间,经历一场祭祀般的悲恸或浩劫。痛苦表达时,我就能够感受到——那些灵性物语真实、完整的存在感。”这是素沁芭拉曾经在达旺儿玛城的太阳神殿,还有侬泰格尔妈妈咪呀的小小神龛前,祈祷过的话。
是的,有时一颗心能够感受的,要比眼睛看见的更多。
这些被音蛊和形蛊,层层经历了意念刻镂的生命,这一刻,就奔竞在匕贡指引的道路上。
驾驭皓光的袤瑟刀马旦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在袤瑟刀马旦的感受里,皓光穿沙马当初成为自己穿越风暴的第一个选择,完全因为:玉色光披的皓光,就是穿沙马马丛中的头马。
百音索喇早就辨出皓光奔腾时,力格猝燃原始生命的火性,是点旺野马灵性升华的一道高光。但是,却难能制服这匹仪态万千的高脚兽。
其实,匕贡参与达昂瑟侬泥雕板块穿沙司仪礼仪,最在意的就是要破解族宗达昂努的刀楔令。还有达昂瑟侬旺法的规模之柱。
早把灵敏感觉伸向大漠的百音索喇,能够在浩沙广漠中,猎掳到刀楔令加护的灵兆——穿沙马。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这种带着毁灭式的链接,其实自穿沙司仪热沙马祭传令风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同频发生。
当素沁芭拉以胡琴音声,焕活形蛊中不可见的马匹时。她仅仅知道:被百音索喇形蛊统御的,只有皓光和地精火马。
此刻,袤瑟刀马旦看着眼前浩流般奔腾的马群,顿时震惊了。难怪自己竞技穿沙司仪的那一刻,已经从泰侬丽格第一个刀楔令中惊闻——来自时空力量的变异风。
显然,那个时刻,也是大漠穿沙马罹难的开端。
此刻,袤瑟刀马旦仿佛是踩踏在时空裂解边沿的切线上。显然,浩荡拓开幅面的毁灭境界,此刻就是一座阻尼的河流和大山。
可见,百音索喇拔杖,就是制造时空灾难的一场浩劫。
袤瑟刀马旦焦切地佐动皓光穿沙马。被拔杖时余震隆腾的风烟强阻。遥视百音索喇、匕贡和海弓统御马群奔向远方……
“皓光,
穿越风暴的皓光,
赤焰中,
精铁火焠的魂。
祷——
莲心,
立变金刚。
而,
没有过程。”
忽然,袤瑟刀马旦听见:风沙弥满的畸变时空中,泰侬丽格即时立令的声音。
绝境中的有,就是生命万感维系中的唯一。此刻,有形的把握,带着生与死的极限。因此,即时的刀楔令,在袤瑟刀马旦的心里,就是心灵所拥趸的、一把不可阻尼的刀。
飞飒音廓施令,几乎让袤瑟刀马旦看见了:立令音声在时空勾画的界限。那就是启示的图腾!
袤瑟刀马旦忽然顿悟。此时此刻,自己任何带有潜意识判断的痕迹,都是过往堆积的、无穷感验形成的大山。而这些心灵感觉中的大山,正是此刻行动的经验,沉重而笨大。
直到闻令的这一刻,她才感到:那些背景中的“我”,根本不是指南针。而是衬托更清晰生命鲜活状态的参考系,参照物。是附属状修饰自我的有限工具。
唯有依令穿越浑浊时空,才是鲜活立令中,真正出刀的——心。
袤瑟刀马旦俯低头颅,轻轻用温柔的手拍拍马首,“皓光哦,就像穿越风暴一样,穿越畸变的时空!达昂瑟侬太阳神执令的光。”
起势的皓光,就在袤瑟刀马旦一句话刚刚说完的那个瞬间,火漾放纵的四蹄,飒划四道烈风白刃般的修饰状,一头扎进——涡流式风沙动态颠簸的混沌时空。
浑整一匹马,就是一把奇刀。
刚正受令的唯一,因为心不染著万感。顿时,生命像大地法一样有形。
所以,身相不受绊于任何时空法相的奇门。精真的执一,令万状如露如电,如梦幻泡影。此时的法之确,就是万变不可破法的金刚。
皓光穿沙马直锐奔腾。坚硬的骨骼,钝锤一样敲碎阻路的任何牵绊,仿佛破解时空。
空间里响遍精铁磕碎的鸣响。烈性光粹,万彩明灭。毁灭般的破碎感,反衬出一匹骏马奔腾的铁征。
袤瑟刀马旦目光直视前方。哪怕一时漫涣在浊风,无物可见。刀一样锋利的目光,依然带着丝毫没有变更的切削。
皓光穿沙马豁然穿梭酷烈畸变的时空。执令的它彻底敲碎时空奇门。几乎让人能够感受到:畸变时空被威厉佐动、牵强受动中破碎的隐疼。
随着一声浑浊的巨响。击碎阻碍、豁落间依靠惯性飞冲而出的这把“锤”,再次落地。
随即,就见身手被风沙磨热烈性的袤瑟刀马旦,登时暴起。她挥动右手的刀,劈向马群后押阵的海弓。
海弓已经感觉到身后攻击的烈风。刚要变转姿态,挥刀格架时,却见刀马旦忽然收敛刀刃锋芒,以反转腕力带动厚重的刀把,顺势重击在海弓来不及躲避的脊背。
海弓随袤瑟刀马旦的重磕的刀把,跌落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