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碰到记忆最深的,已经不是燎燃着疼痛的感官火,而是已经血肉一样流离着疼痛的感官刀。
似乎就是从深邃记忆到最疼痛痕迹的那一刻,巾麦侬终于惊醒得仿佛一泓清澈透底的水。
心里一个清晰的声音在说:“寻找那个感觉是刀的——灵魂者。”
巾麦侬火烈暴绽的精致手形,传递着自心灵最深邃处积淀的疼痛。
这些深透一颗破碎心脏、被一把刀穿梭得破碎的裂痕,这一刻,以绽力的左手精铁,磕击海风鞭统御时空境的轮廓。
巾麦侬知道:自己被海族王狄奥隆目以目瞳投射的意念刀箭,真实磕疼得自己几欲破碎的生命。
此时,力怼正锋,艰难缓移着一步一屈、带血的脚步。就是在寻找完整金刚的破绽。
没有,就是没有!
以温软手形,瞬化精铁磕向风刃的这一刻,以柔粹刚的陡峭力变,力量巅峰在左手手形的顶巅瞬间粹出溅射的一枚冷厉光锥,凿穿锋刃弧弓。
咯叭……
猛虹断然折成干脆的两截。这个风形造化成的固体,即便断裂,力量格式依然未能打破。两半儿的断虹,仿佛两条僵硬的铁刀,“嗵!嗵!”掉落水中。
仿佛是空间里忽然间化煞掉的咒语,时空风声顿时变得婉流成韵。
此时的时空忽然间变得格外清楚。风是风。海是海。时空间,奇诡耸峙的坚固壁垒轰然破碎。惊现出大自然原初的形状。
气势强盛的海族王狄奥隆目,看着这个风阻中抻来阻挡自己的“树梢”,目光眨动了一下。
显然,那还不是来自于感官的疼痛。
锥光一闪而逝,尖锋深透光,在穿刺中深邃而灭。
就在海族王狄奥隆目无感徜徉的目光,斜睨这些从柔弱袭来的光感时,迟滞的疼痛似乎才刚刚发生了。
海族王狄奥隆目虽然狂驭着蓝色健硕的海马。但是,持续连缀的疼痛,仿佛就是此时时空骤然拉长的一溜风。
海族王狄奥隆目奋力刹住战马。好像此刻的自己正在触碰一道狭长的刀刃。
巾麦侬知道:其实,那就是自己最深邃疼痛凝炼的锥光,保持着惯性杀戮的深度,飞行。
尽管那是力量锐减的过程。但是,那样一段看似短暂的光程,显然是尺寸之躯不堪等长承受的。
紧急勒马的海族王狄奥隆目,已经不再迎击巾麦侬直面催生马步。但是,那并没有减缓光袭之痛。
出自感觉与意念深度的刀,显然不是目视中有形状刀戈的简短方寸。而是带有意象光映的深透鸿沟。屈折霹雳,光袭通彻。
海族王狄奥隆目烈性刹住高蹈的马步。仓促回折的人与马,料峭形勾。幻如即时凝固的时空铁雕。
他暴戾的目瞳照射巾麦侬,缓缓抻出锚状的指勾,不是抓向巾麦侬。而是胸前的空白。
巾麦侬目光射向——那只铁锚状的手形操,凝霜的目光,猛一闭阖。
滴落掉一颗恻隐重浊的眼泪,一直保持着左手锋的手形巅,下押的那只船桨,因为早已在刚才一瞬的冲锋中蓄满势能。
随着婉柔姿态精致的打开,右手剧烈发动——在风暴中似乎承载过古纪一万年的悲怆与疼痛,逆向推力。自下承上反转式挑动万感积压在心的风雷,灌流进如刀的桨叶中。
崛而起的暗哑风雷,瞬间加饰的风涛,卷缠厚重的海水,随挑动的船桨腾起。
随桨飒划中,蓝波在桨叶上——飒然拉长海浪一样的长刀,将铁雕状的海马仰面挑翻。
其实,刚才海族王狄奥隆目屈手成锚的动作,就是已经攥牢巾麦侬万感凝成的无形力戈,渴望猛烈从身上拔掉力戈化生的光锥。
这个凝结了万感疼痛,化生成的能量。此刻,以尖锐光的指向,穿刺——逆力方向上、与万感毗连的灵魂。
所以,此时,海族王狄奥隆目被光锥刺中的,根本不是肤浅灵肉的界面。
有多少敏感的知觉,就有多少犀利的,属性不同的刀了。
海族王狄奥隆目随着狭长的刀挑,最终未能拔脱光锥。
在海族王狄奥隆目即时的心态,巾麦侬就是普烈撒人武志传说中的、可怖的左手锋。
显然,巾麦侬不知道:自己在极端境界中磨砺出来的质感精铁意味什么。
但是,她知道:此时的海族王狄奥隆目经历的,就是从一颗心无量衍射出来的疼痛。
伶俐执桨,像祭礼司仪一样,直面海族王狄奥隆目和海弓弩,站起来的巾麦侬。忽然间感受得到:双手执握的那根木浆渐渐在两手中,传递出贲热的温存。
带着欢鲜流淌起来的万感,瞬间预热了一颗心灵和血液冲刷感官的脉动。
哦,这个最后残留在巾麦侬手中、镶嵌过盾马祭的道具。灵性生热的过程,不就是时空中盾马祭力量的复活?
海族王狄奥隆目猛烈腾奋双臂,用手扳牢身旁翻滚流动的浪涛,谐水势跃上马背。
巾麦侬欣然看向堆积着灰白海沫,涡流水不再回灌得海面。她知道:深埋在曾经海辙里的盾马祭真正活着!
这个瞬间的变化,让她不禁激颤得浑躯摇晃了。
“海神啊,
那个掩埋在深海的——
钟!
仿佛笃定的诺言,
正从幽邃响起。
浪柱啊,
冲出炫目的高塔,
从重囤的势能,
释放——
祭!”
巾麦侬不再掩饰急切心灵对于盾马祭的祈愿。她渴望:时空中,瞬间从那恐怖的水域,怒茁——一朵完美的海莲。
“她,就是盾马祭的左手护!”远在小渔船上的冰卢厝祭主堡嘉珥,道:“虽然,她可以弥合盾马行者祭的力量,复活盾马王海路罗拉、助祭海步金华和盾马船。但是,却难以力拯整个的盾马人。”
“因为盾马船就是动态海水中、盾马祭依赖的载体。”恰卢利郑重地附和道。恰卢利说罢,忽然敏感地致意祭主堡嘉珥,“祭者尊啊,太阳神赐予盾马人的右手护在哪里呢?”
“侍者,就在你说的话里。”堡嘉珥似乎有所顾忌,隐晦地道。
恰卢利灵犀地交叠两手,扪在胸口,心里在说:“太阳神哦,冰卢厝的堡嘉珥冒昧地收敛起——你的尊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