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匀马步,缓态平静中甩动的链锁棍,屈折无相显示的磕击,蜿蜒着向幕迩扎袭来。
用冷蓝面具遮去火脸怒容的羽焰火牧人,僵硬不变化的冷酷面颊,比没有面具带来的杀伐,更加充满恐怖和神秘。
顿时,在幕迩扎感觉中,那种可以感受的容颜表情,所传递出来的心灵情味瞬间消逝。这就预示着:从这一刻开始,一个羽焰火之戈真正战斗的开始。
生猛抡动的链锁棍,看似优柔振臂。但是精准匹配的马步,搭配攻击,形成助力的动态跳跃,不断地将链锁棍催化成——一击必中的强硬精铁。
“咣啷!”磕击马刀的折叠链棍,敲击在幕迩扎的刀锋,迸溅的闪光,磕击力自刀传递到幕迩扎右臂上,顿时让幕迩扎感到:右臂撞击上一块悍然无动的巨石。
那种惯性囤积的厚重与震慑,带着冷冽到不容判断的仪式感。无形力量命令着幕迩扎应当回退、站立的位置。
空气中链锁棍抡动时,折叠棍形成不同形状、不同的风响,散发着嗡嗡的蜂鸣声。
幕迩扎左手立时刹马,收敛了在心中一直冲腾不止的威风。他不禁意识到:刚才修武没有及时传令杀戮羽焰火牧人的原因。
此时的初音度静静地凝视着——幕迩扎回折而来的目光,表情就像火面冷颊一样,不显丝毫带着情味的面具脸。
而此时的幕迩扎就是在用手中亢奋的马刀,见证自己刚才所说过的话、所自以为深邃判断和质疑过的所有想法。
在冰卢厝的太阳神宫殿,他曾经礼拜太阳神时,这样忏悔过:“当你犯错而不自知的时候,感悟经典的道理就是永远也讲不完的。因为,那一刻,你与太阳神越走越远。迫不得已了,就只能用无休止的解词来填满。幕迩扎。”
幕迩扎左手猛地护住被磕击力震得发木的右臂。止住了一颗急于攻伐的心。
只见火面冷颊僵硬的铁铸表情凝滞片刻,似乎看透了幕迩扎瞬间收敛的戾气。
但是,手中跳动的链锁棍依然飒飒挥动。怒吒的棍尖蛇头,猛地朝向停滞状态的幕迩扎悍然劈面抡来。
“啊!”幕迩扎发出惊恐异常的呼声。看着头顶上方,飒响着砸落的弯棍。
顿时,就见幕迩扎仰面而倾,失衡中那双惊恐而呆滞的目光,绝望地看着自己内心“忏悔”时,迎来的不容忏悔心的罪孽般的果报。
倾倒中,绝望感拉长的幕迩扎,僵硬地保持了最后的死亡凝视……
只见逆向抡圆的的折叠链棍,随着猛烈的旋转,浑整变成了一根直硬的精铁棍。砸落。
但是就在犀利如刀般的发白风轮劈面而至时,幕迩扎猛地看见,目视状态下旋转的直硬的棍稍擦紧脸颊一滑而过,圆满抡动一圈儿的链锁棍,擦过倾倒中的幕迩扎,忽然在火面冷颊的手中滑至低端时,随手脱落了。
飒飒飒……依然保持轮转风轮的连锁棍变作一根粹硬的直棍,自下而上,将火面冷颊背后冷袭而至的一个冰卢厝铁骑武士,仰上击落。
完成袭击后的链锁棍,凌空保持惯性轮转的姿态,呼呼飞腾后,又带着回遁的旋转势能,受控于火面冷颊的手中。
顿时,冰卢厝铁骑武士们纷纷溃退。
只见此时的幕迩扎已经坠落马背。当他惶惑地眨动目光时,灵变感受时空新鲜感的他,知道:此刻的自己意外地在火面冷颊者的面前,完整避过了一劫。
火面冷颊静谧着,看罢幕迩扎一眼,这才缓缓调转干草黄,走离落堕在地上的幕迩扎。
干草黄玲珑地跳跃一个长辇马步,脱离开众冰卢厝牵缠的战局。追着那群走远的羽焰火劳力马群而去。
直到干草黄马步奔驰数十步,刹止。
只见火面冷颊缓缓转首,摘落冷蓝色的酷烈面具。酷烈中略带鄙夷,看罢缓缓从大地上站起来幕迩扎和众冰卢厝铁骑武士,这才一飒风骋,驰骋向原初的方向。
看来,火面冷颊并没有执意杀戮幕迩扎的真意。尽管言辞里没有给幕迩扎留有忏悔的余地。但是,最终遵从了冰卢厝大地太阳神在早祷礼,晚祷礼中的忏悔司仪。
即便是在羽焰火的大地上,并未严酷地动用羽焰火的酷烈之法。
修武看着远去的羽焰火牧人,“是他,第一次打破了我对于羽焰火牧人的陌生感。一直以来,我本以为:冰卢厝铁骑是不屑与羽焰火人为战的。原来我们鄙视他们时,发现:我们才是真正被他们淡漠心放逐掉的马匹。”
幕迩扎转头看向冰卢厝大地驻马的修武,双手合十,恭致礼仪,意在表达自己真诚的忏悔之意。
众冰卢厝铁骑武士见状,也纷纷朝向修武致意。然后,一个个在幕迩扎的带领下,缓缓走向冰卢厝。
就在众冰卢厝铁骑驰过族界的那一刻,只听羽焰火大地上传来铃铛一样欢响不落的笑声。
一个快乐奔竞到大地上的小人儿,身着一件靛蓝的风披,翩然而至。看着从羽焰火大地上撤走的冰卢厝铁骑,啪地,飞甩右手中精致彩色的小皮鞭。
莞尔流淌在脸颊的笑魇,伴着伶俐闪耀的星亮目盏,将凝固状的时空风景瞬间点亮了。
轻捷错落着各种形变的手足,在大地上的翩状飞跃。仿佛逐光的瞬间,已经变作大地上枝叶蓬勃摇晃的翠嫩植物。
一缕缕丝质感极其柔软的发线,随着空间不确的新风,在头、肩上跳动着无限变迁不拘的华丽形篆。
那些欢流的,水珠一样滚颤在风河中的声音,沁心洗练的音声,带着啁哳不静的惊险感。就在音丛高朗抛扔到空间的一刻,又惊猝中完成盈盈饱满、可以蹙握的一丝风篆,从精美唇勾,完成华丽表情派遣给嘴巴的一弯笑韵。
那些受到惊动、回眸的冰卢厝铁骑,看到身后忽然幻现的一幕,不禁微微皱眉。他们不敢想象羽焰火的大地上,竟然会长出这样一尘不染的飞虫。
那种表情动态,毫无重叠。流眸,百态惊颤,意境芳香。
随着她的到来,那些被马匹践踏的折草,仿佛一具具僵死重夯的铁戈。一枚枚,带着巨大浩响的坠落,毁灭时,原初的草脉下又新生一芊芊的新嫩。
其实,生动如幻,大地本来就如斯生长。只是欢笑带来的语法,让冰卢厝铁骑们目生空灵之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