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欢柔”马撞碎的、交辙阻路的风涛中,身形缓缓矗起来的欢柔沙陀。右手执握呼呼燃烧的火龙棍。毫不避让地矗在智光摩诃的面前。
“你手中的风龙狂鞭曾经蛰服过一次我手中的火龙棍,变成过装帧。智光摩诃。”欢柔沙陀双目从披散的头发中,散发两道明亮的光辙。
龙转摩诃和火箴摩诃登时变得暴躁不堪。两人瞬间将手中的风龙狂鞭,随着悍然陡峭的手形姿态——佐化成刚硬锋利的精铁刀。
智光摩诃用威厉的目光强阻了龙转摩诃和火箴摩诃。挽起皮鞭指着欢柔沙陀,“你今天就先走过我西南乡的门户。智光摩诃说罢,抬头看向太空中的太阳。忽然悲吟道:
“从神圣秀塔兹王尊——
拿摩尔笃那里,
祭礼司仪已经打开神圣的门户。
在这一刻,
护法八部的首陀,
就是祭台法性光芒照耀下,
决意杀戮逆力的——
第一道屏障。”
智光摩诃再将目光看向散发蓝色光泽的法性光,看着王尊拿摩尔笃,道:“我的诺是献给秀塔兹祭礼的,祈请大地法典宝鬘摩诃从《大地法典宝鬘真经》抽检对应的修辞。订正我此诺正直不灭。因为,在秀塔兹,唯有出自真经的话,才足以笃定魂魄。”
只见王尊拿摩尔笃看罢智光摩诃,道:“智光摩诃,你自己的诺,和从秀塔兹祭主这儿要的诺,就是存在天壤之别的两件事。脱离祭祀,自我的诺往往出于独断,是不值祭祀所信赖的。但是,从秀塔兹祭祀获得的诺,却是出自公断。所以,当你对我陈述这句话的时候,我将抉择合宜与否,交诸大地法典宝鬘摩诃。当大地法典宝鬘摩诃打开法典的时候,就相当于邀来了秀塔兹的神灵和族人。”
智光摩诃等七陀一同朝向大地法典宝鬘摩诃致意。
大地法典宝鬘摩诃转向王尊拿摩尔笃,“《大地法典宝鬘真经》里有句话——‘秀塔兹人啊,偶尔所获,即是神灵之悦’。”
大地法典宝鬘摩诃道。
“好吧,大地法典宝鬘摩诃,你可以直接告知智光摩诃你的话了。我同意你的做法,谨心做事的人。”王尊拿摩尔笃道。
大地法典宝鬘摩诃这才转向智光摩诃,道:“承王尊的话。此时的我,正在经历祭礼司仪的第四道亲证辞——有限的亲证。我愿依此作为馈赠智光摩诃的言辞。因为五大亲证,本来就不属于《大地法典宝鬘真经》里的修辞。所以,智光摩诃哦,我实话告你:你的诺,不配从神圣的《大地法典宝鬘真经》撷取原始经句。”
“秀塔兹族人常言道:出自神圣的语录,不应该判别其因。我愿承纳你下面的话。大地法典宝鬘摩诃。”智光摩诃对于话术缜密、毫无差池的大地法典宝鬘摩诃,道。
“在秀塔兹的祭礼司仪中,立意不稳的修辞,就会生出立意不稳的一颗心灵。即便刚才,王尊拿摩尔笃已经点燃祭礼司仪的高盏,并装饰了阿克索侬河法性水的蓝光。但是,面对频频盘亘不前的护法八部的武志祭礼,这就是原因。”大地法典宝鬘摩诃道。
王尊拿摩尔笃听着大地法典按部就班的话,不断地点点头。他清楚:面对忤逆状态行事的欢柔沙陀,护法八部只要遭遇任何一个立旨不通畅的念头,其实都是于心惶惑不安的表征。显然,他们难于遏制欢柔沙陀的,在于一颗恻隐的心灵。
“秀塔兹祭礼司仪的第四个亲证,就叫有限的亲证。”大地法典宝鬘摩诃道。
“秀塔兹的真经里,‘有限’的修辞,出自秀塔兹古老信仰中的一个图腾。经曰:
秀塔兹人啊,
作为有限的存在,
它:
是司仪中精致的器皿。
可看的,可听的,可感的……
形格精粹,轮廓分明。
是从法中凝固成体的戒律。
是秀塔兹执一不二论的巅峰。
是生命灵肉触碰的、
带锋棱的固体。
是生命灵魂从空无中,
质化的修辞和概念。
是走遍天涯海角,
也不会破碎消失——
诺或誓……”
大地法典宝鬘摩诃无休止地譬喻,道。
智光摩诃听到这里的时候,忽然皈依般地朝向大地法典宝鬘摩诃道:“大地法典宝鬘摩诃,就此,叹为观止吧。千万不要再将无休止的譬喻修辞,仿佛不得终结的河流一样说下去了。我已经完全从一颗心灵洞知:自己一颗心灵想要的、生命状态中期望的真实感。你关于有限的亲证,强化了我的抉择与信心。”
“是。我们也一样。”众陀一致朝着大地法典宝鬘摩诃道。
智光摩诃即时回头,对王尊拿摩尔笃道:“有关亲证的话儿,说道这一步的时候,我感到自己似乎懂了半部秀塔兹大地的真经。这些关于秀塔兹祭礼司仪的话,简直就是智光摩诃双脚踩上无上真经的一道桥梁。”
王尊拿摩尔笃听罢智光摩诃的话。遂抬手,用手指着祭台上散发蓝韵的法性光。“之所以没有用《大地法典宝鬘真经》里的话启示你。我想,你自己精真无瑕的行动,只是走在注解的道路上。也许法性光正要看看:你生命精真注解的全部。”
于颁誓德仑虽然根本无法听到这儿发生的事情。但是,他一颗敏感的心约略可感:这是秀塔兹祭礼司仪辩词的最后过程。
“那些把道理贯通的修辞,往往预示着一个可怕的终极杀手。”于颁誓德仑这样想着,小心地将拿着两块泥雕板块的手,努力合辙起来,僵直的目光不敢看向秀塔兹八部陀——那一个个身形在马背上幻然拉伸的过程。
“秀塔兹,一场可怖的祭祀……就这样开始了?神圣的库伦丽颁的太阳尊哦。我仿佛看到那些护法八部手中强化的刀戈。”于颁誓德仑看着:秀塔兹大地高高祭台上明亮的蓝色光泽,缓缓道:“库伦丽颁的太阳尊哦,照著于颁誓德仑浑身的光,虽然是煦热的。可是,知道吗?我的一颗心正冰冷得抖动。”
欢柔沙陀虽然矗在马背上,可是,头颅始终垂落着。狂风呼呼吹动倾斜飞掠的蓬发,谁也看不见他沉默的容颜……
这一刻,他并没有贲冲,而是忽而静谧驻马。
“静哑中,猎杀自行到来的狂风,那是将冷酷修辞踩死在脚下的人。”这是于颁誓德仑曾经刻镂库伦丽颁古老的一句刀楔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