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智光摩诃忽然飞快地骋马,奔驰到王尊拿摩尔笃的面前。不过,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只是垂首之际,浩然滴泣。
“心怀无量沙的秀塔兹王尊拿摩尔笃,你为什么到现在为止,还是不意点燃祭台上的高盏灯烛呢?我正在为了一个生命而不得安然。”智光摩诃忽然间跃下马背,拱手致意,道。
王尊拿摩尔笃听罢智光的话,眉毛微微惊怵,跳动了一下。那样的惊诧,似乎在说:“秀塔兹人啊,你的话,正好说到了我的心事。”
不过,王尊拿摩尔笃即时堆显了一脸的忿忿之色。遂抬起头势,悲怆地转过面颊,高翔的目光缓缓地看向遥远的阿克索侬河,一望无际的眼泪,在明亮的太阳光照耀中,簌簌落下。
“阿克索侬河在日夜金梭与银梭的交错中,用明亮清澈的蓝波,映照了旷朗高天上,一个宇宙的星河啊。知道了这个万化宇宙的广袤无垠,一颗忽然间归定的心,才会知道:一次光感一样的经历,该是那样的惊险和仓促哦。秀塔兹有句话:看见的,听说的,知道的,或者直觉的,意念的……就是捻指可触的秀塔兹风尊的旨意了。”
智光摩诃听到这里,不禁缓缓垂低脑袋,簌簌落翔的眼泪,仿佛再也控不住的珠子。他没有接应王尊拿摩尔笃的话,缓缓回首,看了那个在风云叱咤道路上,纵马奔腾不息如阿克索侬河一样的欢柔沙陀,喃喃自语,“……一阵风儿,一阵沙……哦,可爱的秀塔兹人……欢柔沙陀……”
智光摩诃忽然回首,跪倒在地。当他不堪啜泪,痛摇瑟瑟弯曲的臂膀时,好像重浊的簌簌滚落大地的眼泪,就是芳红流淌在大地上的血肉……已经松散得一粒泪滴也捡不起来了。
仿佛突然间就变得无重的身躯,已经托付不起痛而重的一滴眼泪。
“唉,神圣的秀塔兹的风尊,
这个经典光映的大地上,
为什么就造化了——
一个秀塔兹?
一个布满万万沙砾的秀塔兹,
为什么要造化——
一个武志护法的八部陀?
完整强悍的八部陀里,
为什么又造化了——
一个修辞称谓被唤作:
智光摩诃的人?
而这个目光丰隆,
无所不可见的秀塔兹的人,
为什么要借:
立法一样森严发疼的目光,
看见形状预置在时空中,
尚且没有放大的灾难呢,
嗯?
神圣的秀塔兹的风尊哦。”
而就在这时,不知什么缘故,已经缓缓转过头势的龙转摩诃望向智光摩诃,缓缓摇晃头颅时,虽然恍惚落辇了头势,脸面却牵强得有些僵硬,但是僵硬的面容,严肃的姿容,却没有禁锢住双目控不住的、那亮苍苍的河流。
他浩然叹息了重浊的一口气。看着手中似乎忽然间就变得黑色发暗的强韧的皮鞭。不过,他忽然震动了一下手感变得异常笨重无极的皮鞭,默祷:
“让我暴躁的目光,
执拗地看向直面垂落的太阳光吧。
为了成全秀塔兹风尊的神威,
就用库伦丽颁的、
那属性完整相异的法性光,
穿越并一直照底到——
我那——心灵的根上。
灼疼而刺醒蛰伏的神经。”
龙转摩诃诵罢。这才匆促地收敛好姿态,目光从智光摩诃的身上拉回来。
是的,感觉的流动和负重,一旦落翔在智光摩诃的身上,只会让这个首陀,更加感到不安。
“秀塔兹的王尊——拿摩尔笃哦,让我捧起经典大地上,沙砾做成的真经。用每一粒沙做比拟,来真诚祈求一个可悯透心脏的夙愿,可以吗?也许,就这一次哦……”
“嗯,几乎带着真正目的许诺的人们,都会说一句这悲天悯人的话。手拿真情做成的白银,来到神龛的面前,兑换神性光芒赐予的黄金。何况你是秀塔兹护法八部中的首陀。你在用情味给法部藏说的话,难道不是在错误中加重罪罹吗?”王尊拿摩尔笃冷峻地看着智光摩诃,道。
“是的,王尊拿摩尔笃。我早知这话就是一个恐怖的错觉。我是说……”智光摩诃指着祭台上的未点亮的灯盏。
“恐怖的智光摩诃,我终于知道:你心里真正想要说的话了。”王尊拿摩尔笃本来一直就不悦。他知道智光摩诃说的话的意思。
“好,我就答应你的话,智光摩诃。但是,你必须帮我毫不犹豫地做成一样事情才成。”王尊拿摩尔笃郑重地看着智光摩诃。若果,你敢面对着——我这句一个音声也未曾多出来的话,在你真正决定心灵、笃定灵魂要去做的时候。说:‘我敢。’,我就答应你。”
王尊拿摩尔笃说罢这句话,右手高高地擎起来。然后他绽放手掌,仿佛照耀大地的一部律令。
智光摩诃依然跪在大地上。他转首之际,看罢浩渺无垠的旷沙。祈祷:
“浩瀚无垠的脚辇,
能以铁黑色的靴,
踩踏到:
旷野任何一个地方上的——
风神啊。
敏捷思维和厚重语录,
以灵感天华的芬芳,
以法程精铁的猛戈。
交相从我生命上,
遍察和亲证——
我这件平庸器皿一样的身躯,
用一个只属于自己万感的心脏,
说了笃定的夙愿辞——
‘我敢!’”
智光摩诃抬起头来,他略显沉重的目光,看着王尊拿摩尔笃光芒一样照耀自己的右手,诵罢上面一段精真的秀塔兹的修辞。
“好吧,秀塔兹护法八部的首陀。常话说得好。说过一句话,就像用真实的脚板走过结实大地的人。所有欢跳在表达之后,万万境界跳频攒动的**海河,在心灵的欲念中,那是数不完水滴的海河。在秀塔兹大地上,那是数不完颗粒的无量藏的沙砾。我用秀塔兹的修辞精校了刚才的诵辞。那么,我也用库伦丽颁语系,达昂瑟语系的修辞,合力加固刚才这些话的份量。怎么样?你心感怎样?”
王尊拿摩尔笃说罢这些话,头颅沉沉的颔首一下。他觉得自己已经将——完全符合心意的一句话,说到形状,大小,多少,虚实,感觉状,司仪格式……已经毫无差池了。这才终止了自己繁复冗长的话。
“秀塔兹王尊啊,这些修辞,已经变成了——我手中长出来的度量衡的铁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