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兵大人,黄参将到了。”
“末将黄得功叩见总兵,勇毅营不负众望,在您到后的半个时辰内抵达了。”
蒋璘看着气喘吁吁的黄得功,而后看了看香炉,第二柱香才烧了一半,终于满意的点点头。
“好,不愧是陛下钦点的人,我也没有看错人。你们现下稍事休整,此时徐家庄已经被骑兵营围困,刚开始还想派骑兵试图突围,但被我军击退。
但我怕他见此法不成,会狗急跳桥挟众突围,到时候以骑兵营这么点人怕是拦不住。不过你们来了就好了,马上让勇毅营三个司分驻徐家庄三角,我再让骑兵营在三角位置间巡视围堵,不可放任何人出去。
只待勇卫营、神机营赶来,等天一亮就开始攻城,让贼子见识下我们的厉害,届时我会让你担任主攻。”
黄得功闻言大喜,看来这次没有白白跑这么多路,蒋总兵分明是给自己功劳呢。
“属下明白,请总兵大人放心,只要属下的人在,定不会让徐鸿儒逃脱。”
他说完就躬身离去,等走下西亭就看见勇毅营兵卒正在列队休整。
看见黄得功下来后,孙新继、朱道信两位勇毅营的千总官立刻上前询问情况。
“总兵大人让我们担任主攻了,但这个徐家庄被这些逆党修筑得甚是坚固,现在攻城甚是不妥。必须要等后面的神机营跟勇卫营到了才行。”
孙新继、朱道信二人听到这话心里一喜,看来立功的机会来了。
“那现在就不要让他们跑就行,其他的等神机营他们到位再说,看来总兵大人对我们十分重视。
恩师,我司待会申请主攻,我刚才看了下徐家庄,发现城墙上人头攒动,像似惊弓之鸟,待攻打之时定是手到擒来。”
黄得功一听这话,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孙新继、朱道信二人都是他在里草栏场的学生,所以平日训练的时候如臂挥使,很是听话。但就是有些时候没大没小,动不动便直呼自己老师,很不合规矩。
“告诉伱多少遍了,军营一律称职务,不可称老师!再说什么手到擒来,兵者大事,不要随便乱说,也不可自满。”
孙新继听到黄得功劈头盖脸地训斥连忙俯身低头,不敢再扎刺了。
自己对这个老师惧怕得很,里草栏场上不知被训了多少次,到了京营更是如此。
“现在不急着打,总兵有令,让我营三个司驻守三地,配合骑兵营围困徐家庄。
朱道信,你率一千五百人前去城北驻扎。孙新继,你率一千五百人去城东南驻扎,我再率一千五百人在城西南驻扎。骑兵营在中间穿插巡逻,谁敢让城中逆党跑了,军法从事!”
二人闻言立刻重重地点头,俯首称是。随后就迅速返回各自驻地,带着各司开始调兵驻扎。
而对面的城墙上,徐鸿儒已经带着徐智、侯五等一干人等在城墙上看着勇毅营在分成三波驻扎起来,表面佯装镇定,心中却早已焦躁不安。只有徐智定定看着往城北而去的明军,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教主,我看官军是想把我们围困住,不让我们走。现如今只有一策可以求得生机。”
就在众人相顾无言,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徐智突然对徐鸿儒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哦,什么计划?”
徐鸿儒一听,立马来了兴趣,他知道再这样下去就是等死,所以就想听听徐智究竟有什么计策。
徐智闻言就用手指着分成三波的官军,随后对徐鸿儒说道:
“按道理来说,明军晚上来袭,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攻城,但他们却选择围而不攻,显然是要等待后续援兵的到来。这表明他们手中的兵力有限,所以才会围城。
如果我们就这样束手无措,不做反应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我听说京营此次南下携带了数十门克虏炮,这些大炮的威力远胜佛郎机炮、虎尊炮,一般城墙在其轰炸下如同纸糊的一般。”
这话一出众人脸上面面相觑,克虏炮的威力他们自然也听过,在辽东大展神威,连女真人都不是对手,更何况他们呢。
徐智看着众人的神情,坚定地对徐鸿儒说道:
“教主,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因此现在最好的机会就是趁其克虏炮还没有来援,他们人数还很少,还分兵驻守的情况下,率城中主力朝一处突围,只要破其一处,那我们都有机会逃走。不然等到天亮,朝廷克虏炮一到,我们便没有任何生路了。”
众人闻言也点点头,觉得这个法子确实是好的,现在眼看着是要堵死他们,还不如趁机突围呢。
“教主,我愿率教众突围,我看每支明军就一千多人,我以城中一千精兵为主力,再纠集一千人,以一倍兵力攻其不备,定会力破,到时候我们再趁机突围即可。”
侯五见状立刻站起来支持,并且自己主动请缨破其一路。
徐鸿儒闻言思考片刻,看着众人期翼的神色,就知道不能再犹豫了。于是他手在城墙上重重的一拍,转过身对侯五说道:
“好,我再给你一千人,你率三千人去突围。明军也想不到我们会主动出击,攻其不备,定要把他们攻破。”
其实徐鸿儒心里也没有底,城中的兵力他是知道的,只有一千人精兵,其余人守城有余攻城不足,如果这次失败了,那徐家庄也守不住了。
但事到如今也无计可施,必须放手一搏,不然拖到天亮克虏炮一到,自己想打都打不了了。
侯五听到徐鸿儒给他三千人,当即大喜,立刻俯身道:
“谢教主,就等着好消息,如果不能攻破明军,我提头来见。”
徐家庄,北门前亭,此地原本只是一个亭子,但正对着徐家庄北大门,徐鸿儒为了招待四方信众,在厅中修建了一座弥勒佛,并围绕这个亭子简单修建了个庙宇,供四方来的信众朝拜。
朱道信奉命在此驻扎,目的就是为了逆党从北门突围。
“快快快,一哨队四散巡逻,其他哨队在此地休整检查鸟铳弹药,不要随意卸甲。”
朱道信一边指挥手下众人抓紧休整,一边带着亲兵走进前厅庙宇,就见骑兵营的哨官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朱千总,此地就交付给你们了,我们就在周边巡逻,如果有什么消息,随时发信号,我们定会第一时间赶到。”
“嗯,尔等放心。”
骑兵营的哨官也不想在此地驻守了,此地要随时盯着徐家庄北大门甚是麻烦,还不如巡逻来的实在,还可以偷懒摸鱼。见勇毅营带人过来了,当即就跟朱道信交接完毕。
等全部交接完毕,朱道信这时才有时间好好休整一番,坐在亲兵搬来的椅子上,看着亭子里面的佛像,虽然看起来很是诡异,但也甚是舒服,毕竟刚才跑了那么久,他都累得不行,更何况手下的兵卒呢。
“第一哨有没有散开巡逻,万要盯着城墙上的一切动向。”
“您放心,我进来的时候看见第一哨已经四散开来,如果有什么情况定会第一时间禀报。”
看到朱道信询问,身边的亲兵开始耐心解答起来。
他觉得他们这个千总啥都好,就是太敏感操心,做事又很是仔细,任何事情都要事无巨细地了解清楚,这样太辛苦了。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提醒道:
“您稍微休息一下吧,外面有人盯着呢,一旦有动向都会通知,再说还有骑兵营在巡逻,定不会让一人走脱。”
朱道信闻言点点头,开始懈神闭目养神。身边的亲兵见状就要找一个毯子给他盖上。但等他从庙里找到毯子的时候,就发现朱道信已经站了起来。
“休息不了,走,陪我巡逻。”
一众亲兵见状只能相视无奈,赶紧跟上朱道信的步伐。
等朱道信出城后,就看见他们一千多人正在坐在地上,以哨队为单位进行休整,有些正在喝水,有些拿着掰着烧饼在充饥,还有一些则在检查鸟铳弹药是否完好无损。
“游击大人,游击大人。”
看到朱道信出来后,各哨队的哨官并不意外,他们知道自己的这个游击有巡营的习惯,因此都赶了过来。
“你们各回各的哨队,大战在即,不要擅离岗位,我只是看看而已。”
看到各队哨官过来后,朱道信直接摆摆手,让他们回去。随后便不管他们,开始四处巡视起来。
“游击大人,你看前面城墙上,怎么火把多了起来。”
就在朱道信巡查的时候,身边亲兵的声音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循声望去,就看见徐家庄北门的火把比刚才多了很多,城墙上看起来也人头窸窸窣窣晃动。
对面人怎么变多了,他心里隐隐不安。想到这里就俯下身子用耳贴地听起声音来,虽然四周的官军的嘈杂很是明显,但他还是隐隐听到徐家庄北门方向有阵阵塌地声响。
这让朱道信更加疑惑。
“传令下去,停止休整,把第一哨队叫回来,敌军怕有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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