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州修缮的港口不小,经过多年的加修耗工,早已初具规模,现在也还有不少商船来此做生意。
“快快!搬,不然耽误l东家的货物,扣了工钱可不要怨我。”
“加把劲儿啊,再给上一袋。”
盖州码头上,十数艘乌尾船以及三十余艘渔船停泊在此。
这些渔船大多是本地渔民,而乌尾船则大多是商船。作为商人来说,从来不缺胆子大的,自从听说大开海禁以后,立马就有人打上了辽东的主意。
毕竟辽东皮毛与山货在整个大明都极其出名,这些商贾从辽东购买后,送至江南、甚至京城等地,其利润可是有几倍甚至数十几倍不止。
特别是现在天气越发寒冷,江南甚至两广一带冬天甚至都会结冰下雪,对于皮毛的需求更大了。
这么大的利润足以让商人们不惧距离之远,来此上下打点就想从这皮毛生意中分一杯羹。
“都仔细着点儿,一定要轻拿轻放!”
挂着“沈”字旗帜的乌尾船旁边,一个商贾打扮的人在一名手持账本的账房陪同下,齐齐盯着码头上三十多名脚力源源不断地将上好的皮毛一袋袋装上船。
当看到有些脚力随意一扯,就把一大包皮子甩在肩上后,让这掌柜的不由肉疼,心想怎么这么不小心,连忙大声的提醒起来。
这些脚力一听雇主这么一说,也不敢反驳,唯恐船主因此不让他们搬了。于是纷纷点头称是,拿皮子的动作也轻了不少。
“给你们说了小心一点,这些皮子都值钱的很,如果有所损伤你们是万万赔不起的。”
这时一旁盯着脚力干活的监头看到主家有些着急了,也开口嘱咐这些脚力注意点,千万不要让主家生了气。
“沈掌柜,您老多多担待点,这些脚力很多都是盖州卫的军户,实在活不下来去了才来这里讨生活。所以干事毛手毛脚的有些不知轻重,你有啥需要的尽管给我说,我一定给您办好。”
见脚力们的监头过来赔罪道歉,那个姓沈的掌柜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
“不碍事,都是求生活的人,只要把货物平稳装上船就可,不然我们主家怪罪我也不好交代嘛不是。”
沈掌柜深知出门做生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然平白无故得罪仇家,自己怕走都走不了。并且能在这码头上有这么多人脚力的监头,无一不是有背景的人,还是卖个面子为好。
“那就好,那就好,劳烦您多担待。”
那监头见沈掌柜好说话,脸上的笑容更多了起来,又接着在一旁指挥脚力继续搬运,没过一会就已将一船毛皮齐齐整整的摆放到了船舱。
“沈掌柜已经放好了,伱要不派人看看。”
沈掌柜刚才全程盯着呢,自然不用再检查,他随后对账房点点头,账房就从袖口拿出两个银锭。
“卞监头,这是二十两,您收好。”
“好嘞,沈掌柜爽快,以后来盖州卫大可以来找我,码头上的事情我还是可以帮的上忙的。”
卞监头见了二十两银子两眼冒光,赶紧把银子接了过来放到袖口,唯恐别人抢走。收入囊中后心情更是好上不少,对沈掌柜更是恭敬,感觉就是他天降的财神爷一般。
“嗯嗯,卞监头爽快人,而今大开海禁,盖州卫沟通辽东南北,以后来往船舶只多不少,以后您怕是要忙的呢。”
见事情已了,沈掌柜也跟卞监头闲聊起来,从卞监头的姓氏中,沈掌柜大概猜出这人定与盖州卞氏有关系,想到自己说不定要常来此地,所以就跟他聊聊看,看能否结个善缘。
“这个您倒是说对了,要我说这海禁放开真的太对了,以前都是靠山吃山,地困民穷,一旦收成不好,只能挨着,哪怕是出海捕鱼,那也得偷偷摸摸去干。
现在海禁一开,我身边有本事的都出钱买船,出海做生意或者打鱼,像我也可以借这股东风,找些吃不饱饭的户所汉子来这里做些脚力,比以前也强多了,至少可以吃饱饭嘛。”
沈掌柜没想到卞监头看着年纪不大,但还有这么一番“高论”。不过这话说的也在理,这股开海禁的风不就把他吹到这里来了嘛。
“确实如此,你有机会可以去江南瞧瞧。大开海禁后,南直隶的龙江船厂生意瞬间好起来了,许多商贾联合,要么想要前往东洋日本,要么想来辽东或下南洋。
现在朝廷在辽东战事越发顺利,以后来辽东的船只多不少,正如我所说,这里生意才刚刚开始,你以后可以好生谋划。”
听到沈掌柜这么一番分析,卞监头眼睛当即亮了不少,被他说的甚是心动。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多谢您对在下提点,卞某感激不尽。”
“哈哈哈,好说,好说。”
码头上天南海北之间的人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生意,听不完的号子,并且正如沈掌柜所言,这一切只是开始。
而杨涟也跟着卞为鹏的人来到了码头之上,看着数十艘船只停泊在港口,其中还有不少过来做生意的,杨涟也甚是满意,觉得盖州卫这个码头完全够用,他现在对卞为鹏也更为满意了。
“盖州卫不愧是辽东南北咽喉,现在就有商贾来此贸易,看来以后会更加繁华了。”
卞为鹏听到杨涟的话,心里当即乐开了花,当即拱手道:
“都是圣上英明,自开海禁后,商贾来贸易不仅可以设关取税,还让军户卫的闲人懒汉有了不少生计,让盖州卫也繁华热闹不少。”
卞为鹏现在对设码头一事极为上心,因为作为盖州指挥同知,他已经从盖州的毛皮生意中开始获利了,怎么能不让他开心呢。
杨涟听着卞为鹏的话也点点头,不过他对于设关税一事更为关心。
“确实如此,不过户部已经下发文书,要求统一税种与税额,到时就等都司派人过来,由辽东都司管理关税的一事了。”
卞为鹏闻言倒是无所谓,现在刚刚开海,关税的数额很少,因此他不是特别在意谁来管。
“卑职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