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众人纷纷下跪劝说。
努尔哈赤却仍不为所动,直接挥手让巴牙喇亲卫兵把二人拖了下去。
“阿玛,我不服,我不服啊。”
莽古尔泰的喊声在殿外逐渐远去,留下殿内众人沉默不语,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有黄台吉想要再尝试一下。
“阿玛,现在我大金正是用人之时,且不说明国视我等为仇寇,欲处置而后快。就说现在蒙古与我们争锋相对。如果贸然惩处二人,怕军心摇动啊。再说正蓝旗在浑河之战中遭遇重创,现在又这般处罚其旗主,怕人心动摇啊。”
黄台吉也是聪明,没有出言相救,只是向努尔哈赤说明当前的困境,现在这么处分是万万不妥。
“莽古尔泰弑母,如此大罪直接赐死都说的过去,正是因为看到他立功的份上,我才这般处置,否则就让他步褚英后尘!”
褚英是努尔哈赤的长子,也是最早的太子,但因为大逆不道,被努尔哈赤先圈禁后赐死。
这话一出,众人都知道现在努尔哈赤心意已决,再劝说怕其恼怒惹火上身,因此都不再言语了。
看着跪下不语的众人,努尔哈赤长叹一声,费力的坐在椅子上,摆摆手道:
“你们都起来吧。”
黄台吉等人闻言起身,看着疲惫的努尔哈赤,感觉他自沈阳之战后,就老了许多。
“火器铸造的怎么样了。”
“禀阿玛,儿臣跟额附两个人已铁岭跟抚顺招募工匠,自去年就开始铸造了,只是因为战事紧急,没有用的上,现在火铳可以铸造,威力虽不如上次明军使用的那般威力大,但也勉强使用,就是火炮不行,铸造了好几次都失败,儿臣已经命他们努力研制了。”
“此事至关重要,千万不要吝啬赏赐,明军所持者,为火器尔,之前他们也有,但质量极其劣质,我们根本不惧,但这次却一反往常,这些火器都没有见过,并且威力异常强大。”
努尔哈赤最近一直关心此事,他本就是大明的建州左卫都指挥使,先后三次去北京朝贡,对于火器自是十分熟悉,可以说对大明的火器如数家珍。
只是这次大明用的火炮他根本没见过,这么大的威力,不禁让他有些胆寒。
“根据从辽东的探子来报,说这是从明国京城运过来的克虏炮,威力甚大,是明国小皇帝专门铸造的,听说辽阳也铸造不了。”
“明国人才济济,真的不能小觑啊。”
努尔哈赤听完就知道铸造的不可能性不是很大,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抢过来用了,但经浑河一战,大金战损将近两万人,对于只有七万披甲人的八旗来说,这个数字可谓是伤筋动骨来形容,努尔哈赤每次想到此事,他的心都在滴血。
“让汉人交粮的诏书发了没?”
这事本应该是首辅大臣何和礼负责的,只是今日事发突然,又是努尔哈赤的家事,何和礼也不在,因此黄台吉见状立马回答起来。
“已经让各旗都发下去了,我特别还跟李额附商量一下,额附说他到时候会劝说手下的汉人官员,协助我等让汉人交粮。”
“李永芳倒是个识时务的人,不过这些辽人过来,平日就是耕种,这么几年好日子也过够了,现在国家艰难,让他们交点粮食是应该的。如果识相的就放他一马,不识相的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努尔哈赤一直对汉人没有好感,甚至极其厌恶,但跟明国作战,就不得网罗辽人为其所用,因此前期对于辽人的极其优渥。
只要过来,给钱,给地,给房子,这一番下来让大批的辽人与后金暗通曲款,铁岭、抚顺失陷也莫不因为如此。
众人闻言也明白努尔哈赤的意思,不同意的直接杀了呗,反正只优先保证女真人的供给。
他们大多跟努尔哈赤一样,对汉人没有什么好感,认为他们懦弱、贪财,大金能收留他们,完全是出于大败明国的需要。
只有黄台吉除外,先后好几次给努尔哈赤进言说不能这么做,这完全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如果真这样做了,以后大金对辽人的吸引力荡然无从,那以后还怎么策反辽人。
只是任凭他怎么说都无济于事,当前后金的现实情况让努尔哈赤不得不这么做,
他也只是一边叹息,一边勉强接受执行。
“如果夺了汉人的口粮,我们就可以再撑一个月,只要能撑到七八月,我们就会有更多回旋的余地,这也是无奈之举措。”
努尔哈赤眉头紧皱,颇为无奈说道。
“内喀尔喀扎鲁特部回复了没?”
“已经派使者交涉了,但扎鲁特部的昂安丝毫不退让,要求必须先放了宰赛,才会放了我们的人。”
“哼,这帮狼子野心之辈,真的该早日把这些人给灭掉。”
这时黄台吉看了一旁的阿敏一眼,阿敏领会,立刻出列道:
“可汗,现在还在抚顺附近频发发现明军的探子,看来熊廷弼也不甘寂寞,跃跃欲试,想要试探着看能不能进攻。现在林丹汗又派人来声援内喀尔喀,我们实在不宜多竖敌,要不。。。。”
“要不什么?”
“要不我们还是放了宰赛,这样就可以集中力量先对付明国,现在明国咄咄逼人,我们虽然初遭大败,但士气仍在,只要在此大胜明国,危机自解。”
努尔哈赤还以为阿敏有什么高明计划,闻言一听这话,面色瞬间铁青。
“内喀尔喀与明国暗中勾结,三番五次阻拦我等,还想阻断我国与科尔沁的联系,如如果放了宰赛,那就会助长内喀尔喀的嚣张气焰,等林丹汗的兵马一到。
他们下一个动手的定会是科尔沁部,你们兄弟的福晋多来自科尔沁部,如果见死不救,我们不仅于情于理说不过去,还将丧失一大助力,真的是糊涂至极。”
努尔哈赤越说越气愤,科尔沁部是他们唯一的奥援,如果对内喀尔喀服软,定会恶了科尔沁部,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再说明军还想进攻抚顺,呵呵,伱们也太高看明国,小瞧熊廷弼了,不必多虑。岳讬!”
“臣在!”
“内喀尔喀部狼子野心,首鼠两端,见我们大败就想过来占便宜,既然他们要打,那就跟他们他,你筹备人马,经铁岭出兵内喀尔喀,要趁林丹汗的人未到,给他们一个教训。”
“记住,兵贵神速,只有以雷霆之势灭掉扎鲁特部,才会让内喀尔喀的胆寒,这件事保密,切不让外人知晓。”
岳讬闻言立刻俯身拱手应了下来,这可是努尔哈赤第一次让他独立带兵打仗,这让他不禁有些激动。
“可汗放心,定不辱使命。”
努尔哈赤点点头,岳讬对自己还是很忠心的,上次沈阳大战,他跟的镶红旗跟代善的正红旗一样,实力没有受很大损伤,作为他孙子辈的第一人,现在也应该独立做事了。
“行吧,今日之事很快便会传开,你们回去定要管好下面的旗人,叫他们不要生事。黄台吉留下,其余人下去吧。”
随后努尔哈赤摆摆手就让岳讬等人离去,只留下黄台吉孤零零的站在殿内。
“我有十六个儿子,但并不是个个都成器,原本想寄希望于褚英,立他为太子,没想到他忤逆悖上,最后不得不赐死,又想着代善能够成器,但他却狂傲自大,对自己的兄弟儿子都不甚亲善,现在又作出这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原本想着莽古尔泰虽然做事急躁,但为人还算可以,但现在居然弑母,让我不得不出此下策,这般惩罚。纵观诸子中,也只有你心思缜密,深得我心。
我今天特意想把你留下来,要你以后多多帮我处理政事,不可怠慢,你可明白。”
黄台吉听到努尔哈赤这番话,内心激动不已,看来父汗是想立自己为接班人了。
虽然此事早就有预感,但黄台吉得到准备的回答后,还是激动不已。
“请父汗放心,儿臣定当竭尽全力。”
努尔哈赤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他原本是想晚点办理此事的,只是现在时不我待了,浑河血战中,他的正黄、镶黄旗也遭受重创。
而代善现在飞扬跋扈,他只能提拔拉拢同样实力没有受损的岳讬、跟黄台吉以制衡代善了。
并且黄台吉确实才思过人,能给自己很多计划,现在重用他也是合情合理。
“父汗,现在莽古尔泰被废,那现在正蓝旗旗主的位置空缺,儿臣怕这个消息一出,正蓝旗内经浑河一战损失惨重,为八旗之最。
这让他们心中就有怨言,现在又把莽古尔泰这个旗主革除,怕会人心摇动,军心不稳啊。因此儿臣想要不要把正蓝旗划归您直接管辖,这样正蓝旗内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努尔哈赤想了一会,觉得不妥。
“这个位置先空出来吧,莽古尔泰担任正蓝旗旗主多年,还是从长计议为好,不宜并入,我看可以从莽古尔泰的儿子中挑选合适的来担任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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